花小岱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气得把手背上的输液管一把扯下扔掉。
“周时砚!我是被你逼着拿了结婚证,照顾你的孩子我也没有怨言!但我不是你的奴隶!请你尊重我!”
她死死盯着周时砚挺直的背影,咬牙切齿道。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谢淑桦倒吸一口冷气,看了看周时砚,又看了看花小岱,想劝两句,想了想又不知怎么开口。
周振安神色紧绷,心里也很复杂。
周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就连一直叽叽喳喳的陈梓霖都闭上了嘴巴。
周时砚缓缓转身,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深渊凝视她。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走向病床。
“花小岱。”
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惊人:
“我怎么就不尊重你了?怎么就把你当奴隶看了?”
“奴隶,如果天下奴隶都有你这般好命,他们肯定都感激涕零的对我磕头谢恩。”
他动了动腮帮:“你应该感谢你这张和娅娅长得相似的脸,是她给你机会分享她的生活。”
花小岱浑身发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
她愤然别开脸,却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时砚!”
谢淑桦终于忍不住出声:“小岱伤得这么重,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你以前的君子风度都去——”
“妈。”周时砚直起身,眼神冷得像冰:“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您别干涉。”
他直起身,目光冷幽幽地看着她:“两小时后,我会派车来接你。如果你敢逃跑,知道后果。”
说完,他转身走出病房。
花小岱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向门口,玻璃碎片四溅。
\"疯子!控制狂!\"她歇斯底里地大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谢淑桦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别跟他硬碰硬。娅娅走后,他就...不太正常了……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劝他,不会限制你自由,让他放你走。”
花小岱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不是林娅娅,她永远不可能像那个温顺的女人一样对周时砚言听计从。
两小时后,周时砚的司机如约而至。
花小岱被两名女佣搀扶着坐进黑色迈巴赫的后座,周时砚正在翻阅文件,连头都没抬。
车子驶入周家别墅时,花小岱透过车窗看到门口站着一排佣人,像是迎接又像是监视。
她胃部一阵绞痛。
周时砚合上文件,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一日三餐吃什么:
“你外甥我会尽快让人送回港城。从今天起,没必要的事你就尽量少出门。”
“等到宝宝们三岁,你如果想离开,我会考虑同意离婚放你走。”
“如果你想留,我会加倍给你犒劳费。”
花小岱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了膝盖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凭你差点死在山上,凭我救了你。”周时砚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距离近得她快不能呼吸:
“凭你逃不过我的掌控。”
“花小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种无聊问题了,下次长点记性别再问了,问了也是白费口舌。”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温热却让她浑身发冷。
花小岱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可以辞职。\"
周时砚紧逼过来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别再激怒我,也别逼我用更极端的方式让你听话,懂?”
花小岱气得浑身发抖。
狗男人!
他会不得好死的。
花小岱恶狠狠的看着他,心里将他咒骂一百遍。
-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一场噩梦。
李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连上厕所都要守在门外。
她的衣柜里塞满了和林娅娅风格相似的连衣裙。
素雅的米白、浅粉,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张扬冷色调黑白灰。
不知不觉一周过去了。
某天早晨,花小岱起床气发作,终于忍无可忍。
她抓起一件白色连衣裙狠狠摔在地上,光着脚就狠狠用力踩上去。
“告诉周时砚!”
她瞥了眼惊慌失措的李妈:\"我宁愿裸着也不会穿这种丧服!\"
“还有,本小姐也不会再给他照顾那帮兔崽子了!他愿怎么着怎么着吧!你告诉他,本小姐要睡懒觉,睡到天黑才起!”
说完,她气鼓鼓倒床上继续咸鱼躺了。
前有狼。后怕虎,李妈是哪个都不敢惹,只好默默退出去,如实向雇主汇报情况。
半小时后,周时砚出现在花小岱的卧室门口。
他西装革履,显然是刚从会议上赶回来,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听说你对我挑的衣服有意见?”
他缓步走近,皮鞋踹了脚地上皱巴巴的裙子。
花小岱昂起头:\"我不是林娅娅的替代品!\"
周时砚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穿衣镜前,强迫她看向镜中的两人。
“看清楚。”
他贴在她耳边低语,危险的气息喷在她颈侧:
“除了这张脸,你哪一点比得上娅娅?”
花小岱在镜中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倔强的眼神,也看到周时砚眼中几近变态疯魔的执念。
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决绝。
“是吗?”
她猛地挣脱他的桎梏,冲向梳妆台,抓起桌上的首饰盒就狠狠砸向镜子。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首饰盒被摔坏了,里面昂贵的首饰珠宝散落一桌。
周时砚的表情凝固了。
他盯着四分五裂的镜子,彻底被激怒:
“你找死。”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轻得可怕。
花小岱挑衅地扬起下巴:\"有本事杀了我啊,反正我只是个替代品不是吗?\"
周时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下一秒,他拽着她的手臂大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那是花小岱从未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他粗暴地推开门,将她扔了进去。
花小岱踉跄几步才站稳,当她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呼吸几乎停滞。
这是一间精心布置过的房间。
里面摆放满了山茶花盆栽,散发淡淡花香气。
正中央是林娅娅的大幅照片,周围是鲜花和蜡烛簇拥。
最可怕的是,照片两侧的展示柜里,陈列着林娅娅生前所有的物品。
衣服鞋子、首饰包包、甚至她用过的口红都整齐排列,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使用它们。
\"跪下来,\"周时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向娅娅道歉。\"
花小岱转身,看到周时砚作势要过来爱逼的样子,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但她不会屈服,永远不会。
“我宁愿死也不会向她道歉!”
她嘶吼道:“你醒醒吧,她已经死了!而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与你亡妻一点干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皮带破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花小岱本能地闭上眼睛,但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看到周时砚的手停在半空,还在剧烈颤抖。
“滚。”
他指着门口,声音沙哑:在我还没反悔你之前,立刻滚出去。”
花小岱夺门而出,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瘫坐在地上。
这个疯子!
真是个变态狂!
竟然真的会用皮带抽人!
可怜的林娅娅就这样被他残害死了,。
夜深人静时,花小岱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她睁开眼,看到门缝下有光闪过。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透过钥匙孔,她看到周时砚站在走廊上,手中拿着她的手机。他的表情专注得近乎病态,正在翻阅她的相册和社交软件。
花小岱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周时砚疯了,彻底疯了!
他竟然监控她监视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第二天早上,花小岱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周时砚的私人别苑。
昨晚她是怎么被他转移到这里来的?
用的迷药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慌慌张张跑下楼,月嫂三个宝宝已经在客厅儿童区域玩耍了,李妈正在厨房张罗早餐,见她下来,眼神有些慌乱:
“花小姐醒了。”
那张结婚证只是摆设而已。
周时砚不允许任何人称呼她为周太太,他的周太太位置只能属于林娅娅。
“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你们用什么方式带我来的?那个疯子他人呢?死哪去了!滚出来!!”
花小岱都快被逼疯了,在会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发泄着心中不满。
喊了半天,也不见周时砚半个影子。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李妈才不安的走过来,
“花小姐,周先生说您需要冷静几天。”
“他……他去山上看小夫人了,三天后回来。”
花小岱双手叉腰,冷笑道:\"所以他把我关禁闭?这混蛋玩意儿,还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
去守他亡妻的坟墓,然后把他的三个崽子放这儿让她履行后妈义务?!
还真是个好爸爸。
李妈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离开。
花小岱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所有尖锐物品都不见了,连窗帘绳都被拆除了。
这是怕她想不开上吊自杀吗??
她才没那么蠢呢!
看来周时砚是铁了心要囚禁她。
早餐上桌,花小岱昨天一天绝食抗议没有吃饭,现在看到那些香喷喷的食物倒有些饿了,只能暂时把抗议搁置到一边,先填饱肚子再说。
坐到餐桌前,她狼吞虎咽一口小笼包一口粥。
嗡嗡嗡——
桌边手机响起。
是通陌生号码,她拿起接听。
此时,头顶上的摄像头也旋转过来对准她。
“妈咪~”
“麻~咪~”
手机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花小岱瞬间红了眼,眼泪顺势从脸颊滑落:“呼呼,宝贝~你好乖,好棒噢……都会叫妈咪了……”
“妈咪~妈咪~”
她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用纸巾擦拭脸上的眼泪:
“呼呼,呼呼,想妈咪了吗?乖宝宝,想妈咪了没……”
手机又传来女人纯正的港腔:
“妹啊,你去咗一趟大陆点解仲畀自己嫁咗喺嗰边啊?到底返唔返嚟啊?你个乖囡你仲要唔要啊?你阿姐我好忙嘅,冇咁多时间帮你凑个宝贝女啊。”
〔妹妹,你去一趟大陆怎么把自己给嫁到那边了?到底还回不回来了?你宝贝女儿还要不要了?你姐我很忙的,没那么多时间给你照顾宝贝啊!〕
花小岱抹了抹眼泪,故意压低哭腔,撒娇似的讨好道:
“阿姐~我也想回去呀,可我不是刚领证嘛,你总要让我和闪过婚老公熟络一下感情嘛。”
“姐姐最好了,你再帮我照顾一阵囡囡好不好嘛,我保证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回来。”
花小岱声音娇软,带着几分哀求。
电话那头的姐姐冷哼一声:“哼,你倒是会撒娇。你倒是和你新婚老公感情甜蜜蜜,知不知道囡囡天天哭着找妈妈,我这心都要被哭碎了。”
花小岱心里一阵刺痛,泪水又止不住地流:“阿姐,我知道你最好啦,囡囡有你照顾我可放心了。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多好多礼物。”
姐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算你还有点良心。那你抓紧时间搞定我那新婚妹夫,别让囡囡等太久。”
挂了电话,花小岱瘫坐在椅子上,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愧疚。
监控那头,周时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正准备去往林娅娅墓地的时候,就无意间打开监控听到了花小岱和港城那边亲人的对话。
花小岱有个女儿?
他找的那些人怎么查的?
连她有个女儿……女儿?
周时砚眉心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也跟着凝固了。
怎么会这么巧?
她和娅娅不仅长得一样,就连偶尔她们的习惯动作也有些相似。
还有亲子鉴定……
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女儿?
该不会,她就是……
他缓过神来,继续盯着平板里的监控画面看,可就在下一秒,监控画面突然冒出一个脑袋。
花小岱搬来梯子爬上去,此时正歪着脖子,双手紧紧抱住准备转动的摄像头,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监控探头:
“姓周的!你有本事再偷窥,我就有本事当你的面脱衣舞!”
他不是要向你亡妻表明忠诚度吗?还要控制她自由。
那她也总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了。
他既然禁欲,那她怎么就不能出卖色相勾引他?
让他内心煎熬,让他痛苦,让他再也没脸去他亡妻墓前给个交代。
然后放她离开。
家里没男佣,她还真的将监控镜头怼到胸前,一下子在他眼前掀开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