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不逼你,你就没有一丁点儿朝我靠近的可能(1 / 1)

叶早书读得是不多,却未必见识就少。

在四时居工作,接触往来,多的是行业翘楚,精英人才。

她是了解上市公司通用的几个特殊、重要的股权比例的。

67%——

意味着绝对话语权。

说一不二,统管全局,享有皇帝般的待遇。

就像阎钊现在这样。

51%——

是虽然可以说了算,但受人掣肘。

34%——

有权利对重大事务一票否决。

而阎钊之前随口让渡的5%,那是刚够进入董事会的资格。

当时就已经惊倒一大片,跟眼前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

可从阎钊嘴巴说出来,硬是跟吩咐人去超市带盒牛奶一样。

只是叶早并不会天真地觉得,这就是什么轻描淡写的事情。

她无比清楚接受这么大额的股份赠予意味着什么。

急急地说:“阎钊,我对商业一窍不通,而且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可能参与到集团经营当中,你不能这么做!左秘书!”

她挣扎着想去把左维追回来,可是身体蓦然腾空,转眼被抱上了办公桌,一屁股坐在已经作废的合作协议上。阎钊手一路滑落到她腰,带着似有若无的警告。

再看左维一脸倒霉相,杵在办公室门口,是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这跟递给别人捅自己的刀有什么分别?]

叶早见他深深望着自己。

几秒后——

倒豁然开朗了的样子。

[嗐!我杞人忧天什么呢!]

[这赠予对象可是小夫人!]

[小夫人是什么性格跟人品?恨不得平时走路都小心翼翼,避免踩着路过无辜的小蚂蚁。]

[最最心软了,不想给别人添负担,绝对受不了别人因为自己而受伤,见不得那种事儿。]

[再说就算不信任小夫人的人品,也该信任阎总的人品。]

[阎总是什么人?]

[心眼子比蜂窝煤都多,阴谋诡计一火车皮也拉不下。]

[兔子——怎么可能反过来把狼给吃了?]

[只是小夫人手上多了股权,就再也没法保持中立了,不可能置身事外。]

[向着董事长,就会害了阎总,不选阎总,就害了阎总,她哪里忍心害人?哪怕身上承着董事长厚重的人情。]

左维满脸的忧虑化作怜悯与同情,轻轻带上了房门。

叶早只能郁闷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甚至她的细胳膊连阎钊的胳膊也拗不过。无力感陡然而生。

很生气阎钊又不尊重她的想法,然而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哥哥叶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你这样逼我,我迟早会疯掉……”阎钊已经抽回了手,叶早却仍旧静坐,在桌子上保持那个姿势,就连小腿也一晃不晃,整个人都呆呆的。

像在告诉他:我认命了,我以后就做任你摆布的玩偶,你让我往东我不会往西,你把我摆在这里,我不会去那里。反正我什么个人意见都没有了。我不敢有!

阎钊的心刺了一下,不一会儿,用从没有过的说话语气,缓缓开口:“早早,阎钊行事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凭心情好坏做事,不给人留退路。你知道的,他从小打拳,拳场上只分输赢,你死我活的逻辑,跟他讲不通其他道理。”

“你知道吗?心理医生说他有病。他根本就不适合管理公司。但因为他是我儿子,所以我选择信任他,因为亏待过他小时候,所以拼命想着补偿他。不曾想很多人为此承受苦果。而我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能拜托你件事吗?去哄他交出一半的股权。这样才能避免许多惨剧发生。他有病,这是我的责任,请你帮一帮我,这是在挽救他。”

叶早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光是惊讶阎钊模仿他父亲竟然可以模仿的这么像,还有这些话的内容——里面好几句,真是她从阎智琛嘴里听过的!就是原话!一个标点符号不带差的。

阎钊阴晴不定的性格,心理医生对他的评估,他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他不可测的城府,他沾染的血案,她都曾经从阎智琛口中听说。

虽然哄阎钊交股权这件事,是压根没发生过的。但她当真恍惚了一下。而且要是阎伯伯真这么讲,请求她,她恐怕……

是会答应。

“所以不是不能这样做,而是要看谁让你这样做。你说不想二选一,可你早就选了,不给我回答,是因为答案不是我。”阎钊轻哂,紧跟着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更糟糕的可能。

这个可能性甚至让他额角的青筋都抽动了一下,神经一跳一跳的疼,他拿手揉了一下,睁开眼,抬起那双深暗令人有些心惊的眼眸。

目光犹如实质一样,抚过女孩那张柔顺乖巧的脸。就这张白净又软和的脸,仿佛不掺一丝杂质干净过分的眼眸,足够你相信你对她说出什么请求,她都答应。

[草!]

叶早听到这声粗口,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跟我结婚,对我百依百顺,说什么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会用心跟着我,哪儿也不去,这么好听哄人的话,都是因为答应了阎智琛要帮他照顾我,是不是?如果当初他请求你去见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也照样会跟那个别人结婚,把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事,都同样在那个别人的身上给予一遍,是吗?”

一瞬间他的脸色太过瘆人,别说这个问题让叶早无话可答,就算真的有话想说,她也会闷在胸口吐不出来的。

可怜的小姑娘连气息都屏住了,下意识想缩成一团,消失在这里,阎钊撑起手臂,将她拢进自己的阴影里:“别怕我。”

他深吸一口气。

“……好,好。先不纠结根本没发生过的。”

阎钊极力克制着,克制想要狠狠收拾叶早一顿但那绝对会把她吓出心理阴影的不好的冲动,沉声说:“就说已经发生的,之所以领证的最后一刻,你坦白了病情,是因为那时候我让你感觉到了我是个好人,或者说至少我不是你开始以为的那种特别糟糕的坏人。”

“然后在老宅我拉着你走,你没甩开我,那时候我是去替你撑腰的。任征的事儿,你跟我要死要活,甚至闹翻脸,最后是因为你爷爷寿宴的事情才翻篇儿。然后我帮你把你们过去的房子买回来了,你就说你要给我一个家。”

“发现没?每次都是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太感激我了,就努力给我些甜头尝。从一开始你嫁给我,就是因为你感激阎家,因为你爸病了,花着阎家的钱。其实这些事儿换成了别人你也一样,谁帮你,你就报答谁。可我不是。”

“我做的事,从来都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叶早,换成别的什么人,我才不会帮,不会出手,不会动哪怕一根手指头,我在意的……”

叶早望进男人那双情绪浓度极高的眼睛里。

明明白白地读到——

[我在意的,是你叶早给我的,从来都跟给别人的是一样。]

[我在意的,是我不逼你,你就没有一丁点儿朝我靠近的可能。]

[我在意的,是你明明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希望你爱我,你却对我没有爱……只有该死的不值钱的我根本不想要的感激!我是圣父耶稣吗我需要众生感激……?]

“我在意的,”

阎钊强忍着心脏要裂开的那种感觉,顿滞半秒,终究还是拿起了如往常一样冷凛犀利的口吻,死鸭子嘴硬地威胁道:“我在意的是下周一禾众生科与神州医疗战略合作项目,会拿到股东大会上面最终表决,到时候阎智琛为了阎天野会力挺苏雄,而你要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