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为情障目(1 / 1)

他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呢,为什么呢?明明丞相地位如此稳固,坚不可摧,怎么祁王一回来,丞相府就崩塌了呢。

他完全忘了当初是下了什么死手要杀符氏,祁王亲卫为何会出现在府中。

只是秋后问斩时突然心念灵通,明白符氏是利用了他临尾借机休夫,但在断头台上已没法挣扎,他的头被抵在木头墩上绝望地哀嚎。

“符氏——我也曾心悦过你!你背叛——”

咔嚓刀落。

王锦棋比他清醒多了,自从他口中得知士兵是祁王手下时,她就在思考是不是彩儿被发现了。

可士兵问的却是符氏在何处。

她一下子便知道,宋定南无论跟上面说什么都不行了。

当外室的五年,她以为表妹是心善不会对她动手,如今想想,表妹根本就看不上宋定南,只是留着自己坐实宋定南的污名。

表妹的眼光好高,偏偏还够得着人,终究是输了。

能说什么呢?她也装累了,明明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找错了人。

找到了宋定南这个伪善无能的书生,一步错步步错。

王锦棋泪流满面。

“彩儿,等流放结束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不需要多富贵,只需要温饱即可,记住,一定不要找你爹这样的男人。”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归宿。

而在这两月,朱瑾赫和符诱安的见面屈指可数。

由于刚陷入爱河,朱瑾赫为情所迷分寸尽失,每次见面都想亲美人芳泽,锦衣珠宝一个劲地往符府里送,拒绝了再送。

“屡禁不止”

再则目光唐突,如饿狼扑食那般肆无忌惮,惹人生畏。

比如现在——

符诱安端坐在软垫上,郑重地跟他谈论,“殿下派来的丫鬟臣女已安置了多时,殿下何时派人将她们带回去?”

她身体已痊愈,无需这么多人照料。

“等我将丞相之事处置完毕,就迎娶安娘为王妃。”

而对面的男人却答非所问,深沉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转移话题,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殿下,您送的那些药材珍贵非常,民女身体痊愈,就让丫鬟们带回去吧。”

不要胡乱接送馈赠,娘亲的话符诱安身体力行。

而朱瑾赫虽然不明白,但严词拒绝,“你面容憔悴,理由每日按照太医的药方进行滋补。”

皇族与生俱来的命令口气让人心里不适,同时让她深刻认识到两人身份的鸿沟。

这种生活并不是符诱安想要的。

“安娘,十日后便是桃源诗会,不妨前去?”

这是个盛大的节日,朱瑾赫本意是想让两人在大众面前有段接触,再借此机提出求娶,言正名顺。

“民女无暇参加诗会,殿下见谅。”

朱瑾赫深远地哦了声,有些不悦,“有什么能比我还重要。”

巧了,十日后正是符诱安爷爷的忌日。

“……”

符诱安沉默片刻,“是爷爷的忌日,民女要去祭拜。”

“……”

朱瑾赫身形凝滞,抬手想碰她垂下的脸,被躲开。

尴尬地收回,“既如此,我陪安娘去可好?”

“殿下日理万机,民女和亲人去即可。”

朱瑾赫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是我言辞不妥,勿要生我的气。”

“民女从未生过殿下的气,这话折煞了。”

往常符诱安虽与他相处都是规矩有度,但还是能感受她语气柔软温和,现在显然易见淡漠下来,朱瑾赫心间缩紧,下意识要去拉她的手。

“抬头,看我。”

又是命令。

她挪了几步但被拽回,不想抬头,“殿下,我不想抬头。”

朱瑾赫与她僵持片刻,心生悔意。

但还是伸手把她的脑袋掰过来,“你是在怪我?”原本是想好好说话的,但一出口这语气也有些偏激。

等他说完,又不知如何改。

两人调情时尚可以妥协,但现在是在谈论他们的未来。

朱瑾赫只想尽快娶她进门,不想再等,所以一时失言也情有可原。

她为何生他的气?

“民女不怪。”

不怪,偏偏要闭眼不想瞧他。

不对劲。

她从前不会这样的,不会这么冷漠,从前就算是表面不动声色,但那双含情目只需睁开,就能看见对他满满的情义。

如今消散了,或许只留下几许吧,但朱瑾赫依旧心中擂鼓阵阵。

难道,是谁勾引了她?

朱瑾赫瞬间想到万般可能,甚至想好了怎么揪出那个人弄他——

最后还是符诱安挣扎出来,出声:

“民女并非在怪殿下,殿下自少年时便威名动京城,是民女心目中的英雄,如今一见,殿下依旧有昔日风采,是民女一时为情障目——”

这话跟她解释经书时的——时过境迁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瑾赫打断:“安娘,我们不谈这个,说说别的吧?”

“我给你的丝绸可喜欢?”

这些符诱安从未动用过,还亲笔给他写信说过不要。

如今一提,表明他根本没把这小事放心上。

女人心思敏感,与大大咧咧坦白的男人不同,她们会从细节上下手,考验一个男人会不会因为她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朱瑾赫:零分。

符诱安:“那些丝绸我已经命人保管妥当。”

“你为何不用?”

“我为何要用?”

无名无分,如花前月下。

符诱安语气深沉地呼了一口气。

“殿下,一切都是民女的过错,民女愿以黄金千两补偿您,日后我们——”

“慢些!”大掌捂嘴。

朱瑾赫一听她这番话,心头袭来强烈的不妙。

今日见她就知晓她情绪不对,而后他又说错话惹她不悦,现在她还叹息不想看他,说些一叶障目的胡乱话——

有种十分糟糕的预感告诉他,不能让她把话说完。

符诱安无法言语,捶打他的胸膛。

“安娘应当是没调养好身体,此时的话完全不作数的。”

“……”

符诱安无语地瞪着他,呜呜出声。

“你发誓不说方才的话,我就松手。”

她连连点头。

他才放心松开,亲自斟茶给她润润嗓子,“是我的错,是我——”

说不出理由,他觉得自己除了说前面那句提问,其他并无不妥。

而符诱安也知道他不理解,话挑明了讲:

“殿下每每见我,不是摸手便是碰脸,或是行越轨之事,在您心里或许喜欢的只是一副皮囊,至于民女是谁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