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打算收沈淮为徒(1 / 1)

下第一盘棋的时候,谢知县和沈淮没怎么说话。

仅两刻钟,第一盘结束。。

沈淮一不小心,赢了一子。

谢知县眉梢微扬,“这就是你说的棋艺不精?”

“是大人故意让着学生,学生这才侥幸赢了一局。”沈淮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下一盘,学生肯定认真下,绝不敢大意。”

“那你可得拿出看家本领来,让本官瞧瞧你的本事。”

第二盘棋,两人落棋的速度明显变慢。

毕竟下了一盘,双方已经大概知晓对方是什么水平,所以都不敢大意。

尤其是沈淮。

不能输的太快,否则没水准。

也不能光想着赢,否则大领导会不开心。

所以,下得颇为费劲。

大致过了两刻钟这样,沈淮开始落入下风。

半刻钟后,他的白子被黑子围剿,败下阵来。

“大人棋艺高超,学生佩服。”

谢知县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笑容,“你的棋艺,跟谁学的?”

“学生的棋艺,是学堂夫子教的。”

沈淮没撒谎,小魏夫子确实教过他们下棋,但教的并不多,只教了基本规则和思路。

其他的功力,是上辈子攒的。

“以前的夫子?”谢知县问。

沈淮点点头,“自五岁启蒙,学生便跟随镇上的魏夫子学习,直到院试结束,才进的县学,学生的棋艺,也是魏夫子教的。”

“那你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好夫子。”谢知县摇着团扇,“观你棋路,不像涉世未深的少年郎,反倒像老谋深算之人。”

“大人这番话,学生就当是夸奖了。”沈淮坦荡接受,“不过有一点,大人可能误会了,并非学生能预判您的走棋方向,而是学生在下棋之时,习惯用算学去推算。

可惜学生学艺不精,只撑了两刻钟,没法跟大人下个痛快。”

“哦?”谢知县来了兴趣,“用算学推算棋局,这种说法,本官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且说来听听。”

“那学生献丑了。”

沈淮指着棋盘上双方棋子的分布情况,开始分析优劣,然后将部分黑白棋子分别收进棋罐里。

继续从现有的局面,分析双方的进攻路线、防守路线。

落子前 ,需要考虑对方可能应对的策略,提前规划好路线,确保对方反击时,能迅速做出调整。

除此之外,还要从棋子的位置、棋型、空白区域来判断,还有概率问题可以优化策略。

沈淮所讲的算学,跟谢知县所想的算学有些出入。

但沈淮所讲,确实是算学中的一种。

条件分析、棋型组合分析、概率风险评估。

“看过兵书吗?”谢大人突然问道。

“不曾看过。”沈淮轻微摇头,而后笑道,“不过学生听过一些计,比如什么美人计,瞒天过海之计,声东击西之计。

正经的兵法谋略,学生不曾学过。”

“想学吗?”

沈淮没想到谢知县这么问,先是一怔,而后机灵一动,直接朝谢知县行大礼,“多谢大人厚爱,学生不胜感激。”

谢知县喊了一声,“谢甲。”

谢甲很快出现。

谢知县吩咐,“给沈公子找杆枪。”

谢甲很快消失不见。

“听李教谕说,你自创了一套枪法,叫‘惊鸿十三枪’?”

“惊鸿十三枪是学生为排解府试和院试压力创下的,招式核心依旧是谢家枪法,学生只是在一些招式上做了调整。”

那时候也是灵机一动,台词也是根据十三枪的台词改编。

当时一边练一边喊口号,觉得很解压,现在看来,有点中二了。

“你且跟谢护卫过两招。”

“是。”

这时,谢护卫来了。

他的身后,有仆从扛着好几杆枪过来。

“下去挑一杆趁手的吧。”谢知县开口。

沈淮依言下去,从中挑了一杆比较趁手的。

谢护卫早就持枪就绪,“沈公子,请!”

“谢护卫,请!”

沈淮的枪法,几乎没有实战过,面对谢护卫凌厉的招式,有些吃不消,尤其是用枪杆去挡的时候,双手都被震麻了。

几个回合下来,不仅谢护卫看出沈淮没有实战经验,谢知县也看出来了。

他安静的看着,什么也没说。

比起其他 ,谢知县更想知道,沈淮能接几招。

县学观赛时,教谕和直讲都夸此人天赋异禀,仅学半年箭术,就能射中百米之外的移动靶子,可以说是练武的料子。

饶是谢知县在京城见多了天才,也不得不承认,沈淮是有点东西的。

但,还不够。

谢家枪法,大开大合,刚猛霸道。

可这些都是见过血之后,才能激发出的威力。

若刀枪未曾饮血,威力又是一回事。

就像此时的沈淮,一招一式看起来很有气势,实则没甚威力。

谢护卫生怕伤到沈淮,不动声色的收敛力道。

沈淮很快察觉出来,“谢护卫,既然是切磋,请你尽力,而且我还没到极限,不用放水。”

话音刚落,便见谢护卫一个跳跃,长枪劈空而来。

沈淮迅速挡枪,却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就连双手都被震得差点握不住枪杆。

“再来!”

难得碰到正经的练家子,沈淮不想错过。

谢护卫继续喂招。

沈淮见招拆招,应付的很吃力,每每听到枪尖破空的声音从身前而后经过的时候,总让他心跳加速。

撑了十几个回合后,沈淮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同时,大脑也在放映沈七刀教授枪法时的一些打斗技巧和应对策略。

理论跟实践结合,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此刻的沈淮,动作和大脑高速运转。

谢护卫感觉到沈淮的变化,立即调整招式。

出手更快,威力更强。

沈淮的胜负欲,彻底被激起。

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

气势陡然一变。

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

此时的沈淮,忘记身上的痛感,眼中只有‘战斗’二字。

谢知县看到沈淮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面露震惊。

不服输。

不怯场。

遇强则强。

谢知县的目光,不自觉的被沈淮吸引。

他的视线,一直跟随沈淮的动作变化而移动着。

最后,沈淮手麻,握不住枪杆,结束切磋。

这个结果,谢知县早有预料。

但在他心里,沈淮‘虽败犹荣’。

“沈公子,承让了。”

谢护卫朝沈淮抱拳,然后走过去,把地上的长枪捡起。

“谢护卫客气了,是我枪法不精。”

沈淮举起无力的双臂,动作虚浮的抱歉。

他的双臂,麻木到几乎没知觉,抬起的双手放下之时,两只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不用想,肯定是被震麻的。

别看谢护卫年岁不大,但挥枪的力度却很惊人。

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知道怎么使力才能发挥到最大。

沈淮也知道,身体承受到极限就会出现应激反应。

“沈淮,无碍吧?”谢知县看出沈淮的不对劲。

沈淮没说话,而是默默的伸了伸手。

谢知县一看,连忙喊道,“传府医。”

“被震麻的,稍作休息应该就无事了。”沈淮说。

谢知县却道,“虽说切磋磕磕碰碰很正常,但还是要府医看一看的好。”

府医很快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谢知县制止道,“无需多礼,快给沈公子瞧瞧伤势如何?”

府医看向沈淮。

沈淮自觉的伸出发抖的手,“在下方才跟谢护卫切磋了几下,手臂被震到了,还请府医帮忙看看。”

“好说好说。”

府医号脉后,又检查了沈淮的两只手臂,然后又问了其他问题,这才转身对知县说,“大人,沈公子的手,因为承受过度才导致的颤抖,并没伤及根本,涂抹药酒休息几日便能恢复。”

“可需要注意什么?”

“三五天内,最好不要提重物。”

“嗯,下去准备吧。”

府医走后,谢知县对沈淮说,“是本官欠考虑了。”

谢甲的功夫,不如他爹,但也不是沈淮这种没实战的人承受得住的,恐怕得休养一些时日了。

“跟大人无关,是学生不想输得太难看,硬撑导致的。”沈淮挤出笑容,“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学生皮实,擦几天药酒应该就没事了。”

“不管怎样,你这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谢知县温声道,“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伤好了再过来。”

“学生告辞。”

沈淮退出凉亭,经过花园的时候,谢护卫来了。

“沈公子,大人让我护送你回江湾畔。”

“多谢大人体恤。”

有马车坐,有人送,沈淮也没矫情。

上了马车,谢护卫指着面前的大包小包,“这是府医准备的药物,沈公子按照医嘱执行即可,这是大人吩咐管家准备的,沈公子可酌情使用。”

“多谢!”

之后,车厢内,突然很安静。

谢护卫定定的看着沈淮,不知在想什么。

沈淮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摸了下脸道,“谢护卫,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并无。”

“那你……”

“我在想沈公子使的惊鸿十三枪。”

“怎么了?”沈淮满脸不解,“有什么不妥吗?”

“第十三枪威力不错,就是欠些火候,沈公子若是勤加练习,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第十三枪,我命由我不由天。

谢护卫不得不承认,沈淮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气势无敌。

可惜,威力不够。

谢护卫回到县衙后院,立即找知县汇报。

“嗯。”谢知县微微点头,然后看似随意的问,“你觉得沈淮此人如何?”

“尚可。”似乎觉得这样不妥,谢护卫又补充道,“做您的首徒肯定没问题。”

谢知县饶有兴致的挑眉,“何以见得?”

“您问沈公子,是否想学兵法。”

“就这?”

“就这。”

谢知县笑着用团扇指了指对方,“不错,比你爹聪明。”

谢护卫掏了掏耳朵,因为这句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谢甲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并不傻。

他只是懒的动脑子。

“大人,您真的要收沈公子为徒?”管家端着茶点进来,“依老奴看,沈公子聪明是聪明,但出身太差了,连寒门都算不上。”

“那又如何?”谢知县满不在乎的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谢道珩做事只随本心,何时需要遵循这些繁文缛节?”

“总得有个标准吧?”管家说。

“符合本官眼缘便是标准。”谢知县摇着团扇,“你若不服,便滚回京城去,本官这里,不需碍事之人。”

管家立即闭嘴了。

没办法,谢家人天生护短。

何况,谢道珩有意收沈淮为徒,管家拿沈淮的身世做文章,不被怼才叫怪呢。

江湾畔这边。

沈金和沈木帮沈淮搓药酒,两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疼的沈淮龇牙咧嘴,觉得两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重组了一样。

手臂疼不说,就连小腿和腰都酸痛酸痛的。

第二天起床。

浑身酸痛乏力,不仅手关节疼痛,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走起路来明显感觉到腿酸。

漱口时,拿水瓢的手明显感到力不从心。

沈淮只好让沈金赶牛车送自己去县学。

上课时,赵勋突然凑过来,碰到沈淮的胳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沈兄,你怎么了?”

赵勋被沈淮的反应,吓了一跳。

“没事。”沈淮咬牙,很快调整面部表情,“昨晚练枪,不小心伤了胳膊,这几日,你们注意些,别撞到我就行。”

“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伤了。”赵勋立即道歉,而后说道,“那沈兄,几日后的猎鸟行动,你还能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