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穿衣(1 / 1)

姜隐看见自己的中衣正攥在他骨节分明的指中,垂下的衣袖擦过她裸露的臂弯,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余佑安仓皇错开视线,衣实翻飞间,将中衣反裹住她的肩头,玄色衣袖扫过她的锁骨,惊得两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扶我,我起不来。”见他亢自出神,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冲着他伸出了手,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被包的成了两个拳头,棉布一路上伸,卡在她腕间的玉镯之下。

眼下她只着小衣,总得把干净的中衣穿上,那就得起来,可她手都被他包在这样了,他也不晓得帮她一把,

他回神,忙上前,一手握着她的肩头,一手掌心虚托着她的后腰,扶着她坐起身,将中衣一展,遮住了玲珑有致的娇躯。

“柳先生说……”他笨拙地替她系着衣带,指尖擦过锁骨,只觉喉间发紧,“柳先生虽是军医,但医术精湛,他说你这手没事,仔细将养着,很快就会好的。”

“嗯。”她轻应了一声,还是垂着头,双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事还是因着高热。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一副恹恹的模样,余佑安不由皱起了眉头,担心方才她昏睡着,还有不适之处未能让柳先生看出来:“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抬头看他:“没有,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有些想不通。”

他倾身抬手,将粘在她唇边的一缕湿发拂开,手顺势落在耳下颈旁:“没事,你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告诉你。”

“三哥,嫂嫂醒了?”内屋的门口,传来余佑瑶的声音。

姜隐扭头看去,只见余佑瑶红着双眼,绞着帕子站在那里,犹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不是来看我的吗?不过来啊。”姜隐说着,病态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只是为了让余佑瑶心里觉得好过些。

余佑瑶嘴一撇,冲了过来,跪趴在床榻旁,伸手想去拉她,却在看到她被包扎得看不出指尖的手时,眼泪夺眶而出:“对不住,嫂嫂,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也不会让.....”

“好了,别哭了。”姜隐打断她的话,“她存了害人之心,你怎么防得住,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想别的法子,说起来,是你倒霉,被她利用了。”

姜隐想帮她擦眼泪,可手举到她脸颊住又无奈停下,只能求助地看向余佑安:“你倒是劝两句啊。”

余佑安笑了笑,目光转而看向自家妹妹:“好了瑶儿,这事不怪你,你嫂嫂受了刑,还病着,你且先回去,待过几日她身子好些了,你再来陪她。”

余佑瑶抽噎着点头应下,起身像是依依不舍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宣哥儿呢?”看着余佑瑶离开,姜隐又想起余承宣来。

昨夜她自身难保,也没法子顾及宣哥儿,眼下回到熟悉的地方,当真有些想那孩子了。

“这几日祖母会照顾他的。”他说着,轻柔地托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祖母知道你被林氏陷害,让你好生养着,宣哥儿有她,你就放心吧。”

隐姜还想说什么,正好翠儿端着饭食进来,余佑安接过,执意要亲自喂她,于是芳云便拉着翠儿出去了,让夫妻二人可以好好独处。

余佑安一边喂粥,一边与她说着话,如此她才知道这一晚上他做了些什么。

如林氏所言,他确实去看过她,同行还带了柳先生,名为诊治,实际上是为了查探虚实,在得知林氏中的竟是醉仙散后,他便派人盯着西院所有人,而他也一直留在西院。

林氏本打算入夜后随着喝柳先生的药时,服下解药。

但药是余佑安的人熬好送来的,他又在旁盯着,令她一直找不到机会,于是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劝得余佑安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但他一离开西院,就去了牢中探视姜隐,从大牢离开后,又马不停蹄地跟踪西院的人到了城西的何方堂,顺着何方堂这条线摸到了刘棠。

而林氏进牢房的时候,他就在牢房外。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刘家是刘棠做的手脚?”她问道。

“嗯。”他点头,“刘棠虽是个商人,但他是慎王的人,算是慎王的钱袋子,”

姜隐扭头避开他喂来的菜,摇头抬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吃了。

他也没强求,将碗筷放下后,还拿帕子替她拭了拭唇角。

“那你说,此事可是慎王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大抵他知道,只是未加以阻止,可能是想通过此事来试探我的底线,而刘家刚好能拿你做借口。”

姜隐抿着唇瓣,怎么想都觉得这是慎王惹来祸事。

据他们所知,刘玥与慎王有染,怕是已珠胎暗结,而刘玥之死也应该与慎王有关,只不过事发在侯府,她这个当家主母背了锅,所以说,这些事全是因慎王而起。

“只是我没料到的是,刘棠与你竟是旧相识。”他说罢,快速地挪开了视线,端过放在一旁的药碗,用手背轻碰了碰碗身,发现不烫了,才拿过来喂她。

她下意识地张含住汤匙,立刻被苦得垮下脸来,坚决不再张嘴。

“将药喝了,你的伤才会好。”他快速地扫了她一眼,再次将汤匙送到她嘴边。

她紧闭着唇看向他的眼,然他一对上她的眼,再次快速地避开。

她想,她大约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了。

再次侧头避开汤匙,她伸手,用手腕勾过他端着药碗的手,探过身去,唇瓣轻启,深吸了一口气,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啊,太苦了。”她一口气喝完药汤,被苦得嘶牙咧嘴。

余佑安往她嘴里塞了颗甜枣,才终于让她松开了眉头。

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将碗勺放于掌盘,端着放到外间的小桌上,又是取新帕子替她擦拭嘴角,忙了一圈后,他再次起身。

“哎,你坐下,我有事同你说。”

他站着,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满脸期盼,于是又坐了回去。

她看着他,咬了咬下唇,似有些纠结,迟疑了片刻才开了口:“其实我不认识刘棠。”

他皱眉不解。

刘棠那番话,分明二人是相识的,若只是刘棠胡绉,依着她的脾气,当时便会反驳,与之对质,又怎会留到现在来同自己说他们二人不相识?

“不,应该说或许以前认识,但现在我不认识他。”看着他满脸的疑惑,她也没打算再瞒着他了,“其实在与你成亲前的三日,我受了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