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书(1 / 1)

“二弟这说的是什么话?莫不是在怀疑我偷进你书房?”

沈漓鸢刚踏入房门,便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下一沉,没好气地质问。

幸好来的及时,没让裴恒继续说下去,否则文轩定会心存疑虑。

裴恒急忙解释:“大嫂误会了,我不过随口一提罢了,并无恶意。”

见他示弱,沈漓鸢看向裴文轩,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文轩,我只是前两日路过,恰巧看到了那本书籍,你切莫误会。”

裴文轩对她情根深种,不论说什么,皆深信不疑,这次也不例外。

他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鸢儿放心,我信的过你。”

本是美好的一幕,看在沈昭宁的眼里却是恶心极了。

裴文轩虚伪,沈漓鸢歹毒,想想确实是天作之合,可也不必四处腻歪吧?这还有人在呢!

她无奈,强忍不适出声制止:“二位,你们莫不是忘了正事?”

暧昧的气氛被打断,裴文轩这才翻箱倒柜,沈漓鸢则是伫立在一旁,打量这四周,脑中闪过前世的记忆。

当初裴文轩为了寻找那本书籍,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一处角落寻到。

半晌,她直奔书柜,伸手探向角落,果然触到一本书。

“文轩,你看看可是这本书?”

裴文轩的手一顿,接过书籍一看,惊喜道:“对,就是它!鸢儿,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沈漓鸢心中得意,原以为重活一世,除却世子夫人的身份之外,再无长处,没想到还能在这种事上帮到裴文轩,也算是没白活一场。

说着,他看向裴恒,“二弟,我近日要写篇文章,这书中的内容对我正有益,你便给我带走,如何?”

“一本书而已,大哥若想要,拿去便是。”

裴恒毫不犹豫地应下,话刚说完,脸色骤变,瞬间后悔。

不为别的,只因那书是他的珍藏。

他对当代大儒所着书籍皆无感,唯有这位前朝大能例外,文章行云流水,别具一格,正合他心意。

且这书并不好找,要真给了裴文轩,便再难寻到了。

“二弟,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不是反悔了?”裴文轩攥着书籍,爱不释手,一眼看出他的不对劲,打趣道。

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泼出去的水,再无转圜的余地。

裴恒可谓是追悔莫及,只得强忍不舍,故作无所谓,“大哥说笑了,我既说给你,断然不会食言的,何况我本就不爱念书,放我这儿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给大哥发挥它的作用!”

面上再无谓,心里却好似滴血一般,恨不得把书一把夺过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沈昭宁并未错过他眼底的不愿,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裴恒这人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他不愿开口,便只能她来了。

沈昭宁放下墨块,缓步走过去,故作惊讶地开口:“这竟是老舍人的着作,没想到夫君还有如此珍藏。”

“偶然所得。”

裴恒看似轻飘飘的话,听在沈昭宁耳中却沉重万分,想来他心里定十分喜爱这本书籍。

她当即直言不讳:“大哥,这书十分珍贵,亦是夫君心爱之物,圣人有云,君子不夺人所爱,今日这书便还回来吧,你若想要,自行去外面寻找。”

裴恒看直了眼,没想到她会出面拒绝。

沈漓鸢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帮上裴文轩,怎能让到手的功劳付之东流?

“方才二弟已应下文轩,愿意将书籍相赠,姐姐怎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何况二弟已说明,他并不爱读书,又怎会如姐姐说的那般珍视书籍?倒不如赠给更需要的人,也好过让明珠蒙尘。”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听了就很不舒服。

她还是和前世一样,一张嘴就让人感觉不适。

沈昭宁丝毫不慌,淡定回应:“夫君近几日苦读圣贤书,已有进步,好不容易有本他喜爱的书籍,我只想借此让他发愤图强,妹妹该不会要强人所难吧?”

话音刚落,裴文轩便大笑不止,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良久,笑声戛然而止,他涨红着脸道:“弟妹你莫不是在说笑吧?京中谁人不知二弟最厌恶读书,别说发奋图强,就写几个字都是难为他了。”

好歹是堂兄弟,他也不想打击人,奈何沈昭宁得寸进尺,也怪不得他实话实说。

“文轩所言甚是有理。”沈漓鸢点头,笑容满面,“二弟再怎么用功,也是比不过文轩的。”

提起裴文轩,她滔滔不绝:“文轩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乃当世之奇才,二弟一辈子都不可能高超,努力也是徒劳,就莫要白白浪费时间了。”

字字句句,扎心肺腑,任谁听了都来气,偏偏当事人的裴恒一脸淡然,根本没当回事。

“哥哥嫂嫂所言极是,我愚笨,终其一生也追赶不上哥哥,努力也是无用,唯有自欺欺人。”

一番话促进认可裴文轩二人的话,亦狠狠自嘲。

说完,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细细品味,好似局外人一样。

沈漓鸢闻言,舒心极了。

前世嫁给裴恒,他便是这种没出息的模样,幸好今生她嫁的人是文轩。

沈昭宁蠢笨,与他倒是天作之合。

“二弟也莫妄自菲薄,该坚持的还得坚持,说不准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还真就考取功名了呢!”裴文轩好似没说够一般,又接着嘲笑,愈说愈起劲。

裴恒来者不拒,一一应下。

他能忍,沈昭宁不行。

她沉声道:“大哥,你这话未免过了。”

虽不知裴恒为何忍气吞声,可她不是息事宁人的人。

今生既和他做了夫妻,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羞辱。

裴文轩不以为然,沾沾自喜,“我不过在说实话罢了,哪里过了?”

沈昭宁冷声道:“大哥好歹是读书人,该是清流之辈,该懂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今日便不该打压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