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指尖摩挲着发烫的玉坠，山风卷着残叶掠过他肩头时，他突然转头看向身侧的凌仙：“去天之巅。”

凌仙正将一缕青雾收进袖中，闻言挑眉：“这么急？古殿刚塌，陆孤鸿的人怕已经收到消息了。”

“玉坠在指路。”林九歌将玉坠攥进掌心，那热度透过皮肤灼烧着血脉，“我娘说过，这是她能留给我的最后线索。”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着暗潮，“七年前灭门那晚，我躲在柴房梁上，看见那道青影挥剑时，后颈的符文……和画卷上的‘天之巅’一模一样。”

凌仙的指尖轻轻搭上他手腕，百毒引的凉意顺着脉络漫开，替他压下翻涌的气血：“我信你。但陆孤鸿若知道我们要去天之巅——”

“他必定会围杀。”林九歌打断她，目光扫过远处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山脉，“所以我们得在他的人布好局前，先摸到天之巅的底。”

两人没有耽搁，当夜便启程。

林九歌的青衫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他走在前面，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可能留下痕迹的碎石；凌仙落在稍后半尺，指尖轻弹，青雾缭绕间便将两人的气息彻底掩盖——这是她用千年药灵本源凝练的“百毒隐”，莫说筑基期修士，便是化神境老怪也未必能识破。

行至第三日正午，林九歌突然顿住脚步。

他仰头望着前方被云雾笼罩的群峰，其中最高那座山巅隐在云海里，只露出半截斑驳的古碑，碑上“天之巅”三字被雷火劈得残缺，却仍有股威压顺着山风扑面而来。

“到了。”他声音发沉，玉坠的热度几乎要灼伤掌心，“藏好。”

两人贴着山壁缓缓移动，林九歌的神识如蛛网般散开——这是他用十枚仙币兑换的“破妄诀”，虽未大成，却能探到半里内的活物。

可刚展开神识，他便皱起眉：“不对。”

凌仙的鼻子动了动，忽然抬手拽住他往旁边一躲。

一块带着焦痕的碎石“轰”地砸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碎成齑粉，石屑里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雷纹。

“雷暴的手段。”林九歌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

泥土里埋着半枚青铜钉，钉身刻满扭曲的咒文，“魔教的困仙钉。”他抬眼看向凌仙，“陆孤鸿的人，比我们早到至少一日。”

话音未落，云雾突然翻涌。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雾中穿出，正是魔影——魔教大长老座下首席弟子，擅长暗杀，林九歌曾在落霞谷见过他用淬毒短刃割开三位金丹修士的喉咙。

此刻他黑袍翻卷，腰间悬着七柄泛着幽光的短刃，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林小友，让我好找。”

“魔影？”凌仙嗤笑一声，指尖弹出三缕青雾，“你主子没教过你，别在毒修面前玩阴的？”

“不急着动手。”另一道炸雷般的笑声从左侧传来，雷暴踏着雷光现身，周身缠绕的雷弧将云雾都劈散了大半。

这位雷家旁支的狂徒最善借天威，此刻他扛着柄雷纹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陆先生说了，要留林小友的命回去问话。至于这位姑娘……”他上下打量凌仙，眼底闪过淫秽，“雷某倒是可以替陆先生‘好好照顾’。”

林九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觉到，四周至少有七道气息正在逼近——魔影带来的魔教死士，雷暴带来的雷家供奉，加上这两人，足有十二位筑基期修士，其中还有两位金丹境！

“退到我身后。”他低声对凌仙道，同时将神识沉入识海。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今日日落签到完成，获得仙币x1，当前累积仙币12枚。是否兑换‘九霄雷动诀’？”

“兑换。”林九歌在心底默念。

刹那间，一套玄奥的法诀涌入识海，他的指尖开始跳动细碎的雷光——这是能引动天地雷威的顶级功法，原本需要化神境才能修炼，此刻却因系统的缘故，在他金丹初期便已入门。

“动手！”魔影的短刃率先射出，七道寒芒分别锁向林九歌的咽喉、心口、丹田。

与此同时，雷暴的巨斧已劈下，斧刃裹挟着水桶粗的雷柱，连空间都被劈得扭曲。

林九歌不退反进，左脚点地腾身而起，右手结出“九霄雷动诀”的起手式。

他掌心凝聚的雷光与雷暴的雷柱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魔影的短刃擦着他左肩飞过，在青衫上划开三道血口，却被他周身突然浮现的金色光罩挡住——那是他用十枚仙币兑换的“金罡罩”，虽只能撑三息，却足够他找到破绽。

“好手段！”雷暴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更加疯狂，“老子就喜欢硬骨头！”他挥斧再劈，雷柱中竟裹着九道细如发丝的紫雷，“九雷灭仙！”

凌仙的青雾突然暴涨，将两人笼罩其中。

雾中传来她清冷的笑声：“雷暴，你忘了我是药堂养女？”话音未落，雷暴的雷弧突然变得迟钝，紫雷的速度慢了三成——那是她用“百毒引”中的“缓息散”，专门针对雷系法术的毒雾。

林九歌抓住机会，右手成爪直取雷暴面门。

他指尖的雷光突然化作龙形，正是“九霄雷动诀”中的“雷龙探爪”！

雷暴慌忙举斧抵挡，却听“咔嚓”一声，巨斧竟被雷龙爪生生抓出五道裂痕。

“这不可能！”雷暴惊吼，“你才金丹初期！”

“因为你蠢。”林九歌冷笑，左手结印，藏在袖中的玉坠突然迸发强光。

一道青色符文从玉坠中飞出，直接没入雷暴眉心——那是他在古殿画卷上记下的“破妄符”，专破修士的神识防御。

雷暴惨叫着捂头，周身雷弧瞬间溃散。

魔影趁机从背后袭来，短刃直刺林九歌后心。

凌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指尖点出三滴墨绿毒露——那是她用千年蝮蛇胆炼制的“腐骨露”，沾衣即腐。

魔影慌忙旋身躲避，短刃却还是被腐蚀出几个孔洞，他脸色骤变：“你是……药灵？”

“知道得太多。”凌仙手腕翻转，袖中飞出七枚银针，针尾系着青雾，“这是‘百毒针’，中者三息内毒发，神仙难救。”

魔影咬牙甩出三柄短刃抵挡银针，却见林九歌已欺身而至。

他的右拳裹着雷光，直接轰在魔影胸口。

“咔嚓”数声脆响，魔影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山壁上，吐了口黑血——原来凌仙的毒雾早已渗入他的短刃，此刻随着内伤发作，正在侵蚀他的经脉。

“走！”林九歌拽住凌仙的手腕，往山巅狂奔。

他能感觉到，更多的追兵正在逼近，而雷暴和魔影虽受重创，却还没死。

两人刚绕过一道山梁，便见前方云雾突然翻涌，露出半截残破的石桥，桥对面是座被雷火劈得千疮百孔的石殿，殿门上方的匾额虽已碎裂，却仍能看清“天枢”二字。

“那是……”凌仙刚开口，便觉头顶一暗。

林九歌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云中翻涌着诡异的紫色雷纹。

一道碗口粗的奇异光芒从云缝中劈下，直落石殿方向。

那光芒非金非玉，却带着股让两人灵魂震颤的威压，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

“那是……”林九歌的声音突然卡住。

他颈间的玉坠此刻烫得惊人，几乎要将皮肤灼穿，而识海中的画卷突然自动展开，“身世真相，在天之巅”那行字泛着血光，与天空中的奇异光芒遥相呼应。

“林九歌！”雷暴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你跑不掉的！”

林九歌握紧凌仙的手，望着那道奇异光芒，眼底闪过决绝：“走，去石殿！”

两人刚踏上石桥，身后便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回头望去，魔影竟点燃了自己的本命元丹，炸出的气浪掀得石桥摇晃不已。

林九歌咬着牙稳住身形，拉着凌仙往前狂奔。

而天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厚，那道奇异光芒愈发耀眼，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当他们的脚尖即将踏上石殿台阶时，林九歌突然听见一声清越的剑鸣。

那声音仿佛来自记忆深处，与幼年梦境里的青衫少年重叠。

他转头看向凌仙，却见她也正望着自己，眼中有同样的震撼——

石殿的门，开了。

石殿门开的刹那，林九歌与凌仙同时被一股清冽的灵气托着踉跄向前。

殿内没有想象中的积灰，青石板地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四壁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将空间照得透亮。

正中央一座青铜祭坛巍然矗立，坛身刻满与林九歌玉坠上相同的符文，而那道奇异光芒，竟正是从祭坛顶部悬浮的半块残玉中迸发出来的。

“是……母玉！”林九歌喉间发紧。

他颈间的玉坠突然“嗡”地轻鸣，自动脱离红绳，朝着祭坛飞去。

残玉与玉坠在空中相触的瞬间，金芒炸亮，一道虚影从残玉中缓缓浮现——那是个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眉眼与林九歌有七分相似，额间一点朱砂如血，正是他记忆中被灭门那晚，最后看他一眼的母亲！

“九歌，我的儿。”虚影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回响，“当日我以命祭玉，将你封入柴房梁上的结界，便是要你今日来此。天之巅藏着仙界最大的秘密，陆孤鸿所求的‘仙界至宝’，不过是……”

“贱人！”殿外突然传来雷暴的嘶吼。

一道雷弧劈碎殿门，雷暴拖着断裂的巨斧踉跄冲进来，半边脸焦黑，左眼还在淌血，“敢骗老子说林小子只有金丹初期？老子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魔影紧随其后，用短刃撑着地面爬进来，胸口的伤口还在渗黑血——显然凌仙的腐骨露仍在侵蚀他的经脉。

他阴恻恻地笑：“雷兄别急，陆先生要活的林九歌，但这女人……”他盯着凌仙，“可以交给我慢慢玩。”

林九歌反手将凌仙护在身后，目光却仍锁在祭坛上的虚影上。

母亲的虚影正快速淡化，最后一段话音随风飘散：“……小心……雷暴体内的……”

“小心你奶奶！”雷暴狂吼着甩出袖中七枚雷珠，每枚雷珠都有婴儿拳头大，表面爬满紫纹，“这是老子用本命雷魂祭炼的‘九霄雷魄珠’，化神境修士挨上一枚都得脱层皮！”

林九歌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七枚雷珠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若被同时引爆，莫说石殿，连整座天之巅都得被掀翻！

“退到祭坛后面！”他拽着凌仙冲向祭坛，同时神识疯狂呼唤系统：“系统！兑换‘九霄雷动诀’第三层！”

“叮——检测到宿主当前仙币12枚，兑换‘九霄雷动诀’第三层需10枚，剩余2枚。是否确认？”

“确认！”林九歌额角青筋暴起。

法诀涌入识海的瞬间，他周身雷光暴涨，竟在半空凝出一头足有两丈高的雷龙虚影。

雷龙昂首嘶鸣，龙爪一拍，竟将两枚雷珠拍得偏离轨迹，撞在殿壁上炸出两个深坑！

“好个小杂种！”雷暴红着眼又甩出三枚雷珠，“老子就不信你能接得住！”

凌仙的指尖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是她动用了千年药灵的本源之力。

她咬破指尖，将鲜血弹向空中，血珠遇雾成网，竟生生裹住两枚雷珠。

“腐骨露进化骨雾，连雷魄都能慢上半息！”她低喝一声，雾网骤然收紧，两枚雷珠在雾中炸成碎片，却未伤他们分毫。

林九歌趁机结印，雷龙张开巨口，将最后两枚雷珠吞入腹中。

“给我爆！”他大喝，雷龙周身雷光暴涨，竟将雷珠的力量反震回去！

“不——”雷暴的惨叫被爆炸声淹没。

雷龙口中喷出的雷光精准劈在他胸口，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撞在殿壁上又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魔影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

林九歌的雷龙虚影却已追至他身后，龙尾一扫，直接将他抽得撞在祭坛上。

“噗”地一声，魔影吐出半颗染血的牙齿，正欲求饶，却见凌仙踩着他的手腕走过来，指尖捏着一枚泛着幽绿的针：“三息毒发，神仙难救。”

“饶命！我知道陆孤鸿的秘密——”魔影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林九歌的雷龙虚影突然消散。

他猛地抬头，这才发现祭坛上的残玉与玉坠已完全融合，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将整座石殿照得亮如白昼。

林九歌望着融合后的玉牌，上面浮现出一行血字：“身世真相，在天枢殿密室。”他转头看向凌仙，后者正盯着祭坛底部——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尽头有幽光闪烁。

“走！”林九歌攥紧玉牌，拉着凌仙就要往石阶下冲。

可刚迈出两步，他突然顿住脚步。

殿外的云雾中，传来数十道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熟悉的冷笑：“林九歌，你以为杀了雷暴和魔影就能逃？陆某亲自来取你性命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如电般射入殿中。

林九歌抬头，正撞进一双阴鸷如蛇的眼睛——那是他的恩师，陆孤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