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戴点绿。
“啊……”
一想到这儿,六皇子竟然有点莫名的兴奋,甚至来了反应,牵动伤口,疼得嘴角狂咧咧。
姜凡见他那样子,心中偷乐,先天牛头人圣体?
“父皇、母妃,请为儿臣做主啊,疼死我了!”
令妃看爱子痛不欲生,心疼到无法呼吸,“陛下,请治老九死罪。”
此时,丞相孙谦执玉笏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陛下,六皇子乃国之栋梁,协理治国,京城内外,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如今却惨遭此等横祸,实乃天妒英才,九皇子其罪,罪无可赦。”
老家伙!
姜凡瞪了眼孙谦,这老东西是令妃的父亲,当朝国丈,六皇子的外公。
更是大乾当之无愧的第一权臣!
其人老谋深算,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爪牙早已伸到了军、政、商多处。
姜凡甚至怀疑,自己那一奶同胞的兄长三皇子惨遭遇伏击,战死沙场,与他脱不了干系。
孙谦开了头,与他交好的那些文臣武将,纷纷站出来附议,痛斥姜凡平日里的种种罪行。
小到半夜扒寡妇门,大到喂梁王世子吃大粪。
早起烧兵部尚书家的马厩,半夜去翰林院大学士家祠堂对着牌位出恭。
总之……他恶贯满盈,十恶不赦,死不足惜。
奶奶个熊。
姜凡搜寻着原主以前的记忆,这小子这么混蛋吗?这不是京城大祸害吗?
晟帝气得脸色铁青,嘴角接连抽搐。
他被孙谦掣肘长达十年,好不容易借着突厥使臣来访,让他们难堪,故意挫挫他们这帮孙党的锐气,没想到,全被老九给搅和了。
现在,孙谦这老狗,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逼迫他杀自己的儿子,成何体统?
“老九!”
晟帝再次大吼,“为何伤你兄长?从实招来。”
“嘿嘿,抓兔兔、烧鸟鸟、救火火……”
姜凡眼珠子往后狂翻,哈喇子不断从嘴角滑落,“兔兔藏洞洞,凡凡比六哥强……”
六皇子内心遭受一万点暴击,苏媚娘那浪蹄子,绝对被这小子给糟蹋了,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她好好算账。
“混账!朕问你话呢?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
“陛下息怒。”
此时,一名头发花白,面若冠玉,两耳招风的大臣站了出来,眼眶湿润,“臣听闻,自三皇子以身殉国之后,九皇子的疯癫之症恶化加重,他一个痴傻之人,定是被大殿气场所震慑,我大乾律法严明,岂能随意处置一个痴儿?”
“请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让外邦之人笑话。”
“哎呦?”
姜凡瞥了眼那位大臣,此人乃是户部尚书狄仁瑞,大乾忠臣,一身傲骨,敢于死谏之臣。
“狄仁瑞!事实,就摆在眼前,你难道要为这个傻子开脱吗?”御林将军苏恒通大声怒斥,“难道,六皇子的伤,还能有假?”
此人,乃是苏媚娘的父亲,六皇子的岳父,孙谦的忠犬,一文一武,暗控京城。
“放肆!”
大理寺卿沈兆易怒目圆瞪,厉声呵斥,“九皇子虽有疯癫之症,却也是我大乾皇子,岂容你一个臣下蔑称?陛下,此獠居心叵测,理应治罪。”
又一个忠臣?
原主以前很少与朝臣往来,姜凡想要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手底下势必要有心腹之人,治世能臣,骁勇猛将。
今天这个场合,倒是个机会,正好趁机摸摸大乾朝堂的深浅。
“陛下,微臣绝无污蔑皇子的意思,只是一心想为六皇子讨回公道,请陛下明鉴。”
苏恒通被扣了大帽子,赶忙跪地解释。
晟帝瞪了他一眼,这老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吗?
堂堂御林将军,卫戍皇宫的终极力量,居然这么早选边站,朕还没死呢!
无疑,这帮人,不断在触及晟帝的逆鳞。
“都闭嘴!”
晟帝对于一个痴儿,本无多少感情,哪怕他曾经惊才绝艳……帝王之家,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朕看,此事,必有蹊跷!狄卿,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置?”
孙谦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瞪了眼苏恒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硬生生把皇帝逼向了对立面。
一旦让狄仁瑞和沈兆易这两个家伙参与进来,想要彻底剪除三皇子余党的宏愿,怕是又要落空了。
“启禀陛下,自古患疯癫之症者,心智残缺,无法说谎!刚刚,九殿下的只言片语,或许能还原案发现场,先前崇文苑失火一事,目击者众多,不如,请燕统领将现场的太监宫女带上来,一问便知。”
“爱卿言之有理。”晟帝暗暗松了口气,目光陡然一凛,“老六,崇文苑乃是你的居所,守卫森严,你素来与老九没有来往,为何老九会跑到崇文苑去?”
“这……这……”
六皇子一时语塞,额前冷汗直冒,浑身忍不住剧烈颤抖。
“你崇文苑,为何又会无端失火?”
“我,我……”
“老六,朕问你话呢。”
晟帝的目光似要穿透六皇子的灵魂,危急时刻,令妃解围。
“启禀陛下,都是臣妾的主意!”
“你的主意?”晟帝嘴角剧烈抽搐,神色凛然,“朕可记得,你一向厌恶老九。”
“陛下明鉴。”令妃施施然行礼,恭敬至诚,“近日朝堂中传闻六皇子与已故三皇子一脉不和,明争暗斗,国家如今危难之际,臣妾只想为陛下分忧,让昊儿以身作则,设宴款待老九,以消兄弟嫌隙,让那些乱嚼口舌之人看清楚。”
“昊儿心怀天下,温良贤德,怎会为难他的兄弟?谁承想,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
令妃一语至此,不停地抹着眼泪,“都怪臣妾一时疏忽,给昊儿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请陛下明鉴!”
“没,没错。”六皇子见势,立马帮腔道,“儿臣好心请老九赴宴,不料老九暴起,假借火灾,对儿臣进行致命攻击,请父皇一定不要饶了他。”
“原来如此。”
晟帝捋着胡须,又看了那傻儿子,明明是一奶同胞,为何老三和老九差别就这么大?
唉!要是老三还活着该有多好?这太子之位,必属于他啊!
“证人到!”
燕南天何等办事效率?马上他就领来了七八名侍卫、太监和宫女。
六皇子惊异地看了眼母妃,得到她安心的眼神才放心,以母妃的手段,刚才敢声称设宴,定然是与下人提前串好了供词。
“奴才叩见陛下!”
一众下人跪在地上行礼。
大太监卫忠显一甩拂尘,快步上前,“你们几个可给咱家听清楚了,待会儿陛下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明白吗?谁敢有半点欺瞒,小心你们的脑袋!”
“遵命。”
晟帝威严起身,相继问询了他们有关事发现场的种种情况,一众下人所供述之词,与六皇子、令妃所言,别无二致。
“狄大人,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宰相孙谦抓住机会,进行反扑,“九皇子心智残缺,所言皆为胡言乱语,况且,他平日行凶伤人,已非首次,此等人物,任其留在宫中,早晚有一天恐伤及陛下,到时候,吾等臣公万死难辞其咎!”
“相爷,你贵为国之栋梁,岂可听信一面之词?九皇子平日里是顽劣了些,从未伤人至此,其中定有缘由。”
户部尚书狄仁瑞刚正不阿,不卑不亢,“依老臣之见,理应调查清楚,再做决断。”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调查的?莫非,狄大人信不过令妃娘娘和六殿下?”
“娘娘和殿下身份尊贵,自不会说谎,可底下这些奴才呢?”
“狄仁瑞,你放肆!”
“相国大人,老夫实事求是……”
“……”
朝堂之上,又吵成了一锅粥。
晟帝扶额狂汗,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可此时,姜凡却注意到了一个人。
突厥公主。
她嘴角微翘,满眼皆是嘲讽之色,颇有种不屑一顾,睥睨天下之感。
“这小妞,肯定在嘲讽大乾朝堂。”
当然,这一点,晟帝也注意到了,他一向看重国体,突厥公主此等行为,无疑在抽他耳光。
“肃静!”
晟帝一个眼神,大太监卫忠显当即怒吼一声,强大的内力,震得每个人都头脑清醒,颤颤巍巍。
“公主,你笑什么?!”
晟帝面色不喜,丝毫不掩饰愤怒,质问这位外邦公主。
“呵呵。”
突厥公主上前,葱白玉手置于左胸前,微微欠身行礼,“世人皆言大乾乃大陆第一强国,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如今看来,只是个笑话罢了。”
“大胆!”
此话一出,大乾文武百官皆面露狰狞之色,纷纷上前怒斥,恨不得要将突厥使团一行人生吞活泼。
可那位突厥公主非但不怕,美眸中的讽刺意味更浓。
“尊敬的乾皇陛下,看吧?这些人,毫无容人之心,连真话都听不得!”
突厥公主戏谑道,“难怪你们会在北境接连战败,连丢一十八座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都不懂吗?”
“别忘了,是你们提出要议和的,如若还是这种态度,我大军势必挥师南下,直捣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