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定方,慧英回家 张道爷识破高小姐女儿身(1 / 1)

书接上回,苏烈成功收下马山、李飞、章建三人,安排他们在山寨静候消息。诸事妥当后,苏定方便带着高慧英踏上了前往信都郡的路途。一路上,风轻云淡,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信都郡南门外。

二人翻身下了战马,苏烈轻轻牵起马缰绳,抬眼望向那高大巍峨的城门。阳光洒落在城墙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他的欢笑与汗水,每一道街巷都留存着他的足迹。而身旁的高慧英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眼中满是对这个陌生城市的新鲜与探索。街边的小贩叫卖着各种货物,有色彩斑斓的绸缎,香气四溢的糕点,还有精致小巧的手工艺品。行人或匆匆赶路,或悠闲漫步,构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此时,守城的士兵看到两人牵着骏马,其中一名士兵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苏定方,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打招呼:“少将军回来啦!”苏定方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城门军继续巡逻。城中做买卖的行人众多,摩肩接踵,为了避免马匹惊扰到路人,二人便牵马步行,缓缓往大帅府走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帅府门前。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铜制的门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老管家苏忠正好出门,一抬头,惊喜地看到苏定方回来了,不禁叫出声来:“少爷,您回来了!”苏烈微笑着回道:“回来了。”苏定方接着问道:“老哥哥,你这是要出去么?”苏忠回答道:“是的,少爷。”这时,高慧英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大哥,这就是你家啊!”苏烈微笑着点点头。老管家一看苏定方身边有一个漂亮小伙,心中不免好奇,便问道:“这位公子是……”苏定方说道:“老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结义兄弟,叫高慧英,高公子。”苏忠一听是自家公子的结义兄弟,顿时热情起来,说道:“高公子你好,里边请,到这就像到家一样。”苏烈笑了笑,没说什么。苏忠接过二人马缰绳,将马拴在拴马桩上,苏定方领着高慧英往府里走去。

府里的下人、丫鬟们见苏定方归来,纷纷上前跟他和高慧英打招呼。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路过精致的花园,花园里百花争艳,蝴蝶翩翩起舞。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正庭。只见老将军苏邕和夫人正坐在厅中喝茶,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馨的轮廓。

苏烈整理衣冠,恭敬地上前给二老行礼,高慧英也依样给二老一一行礼:“伯父,伯母在上,小侄这相有礼了。”苏老将军和夫人一看儿子回来了,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苏邕说道:“烈儿啊!你回家也不提前通知家里一声,事先说一声你还带一个朋友,吾和你娘好准备准备,这倒好,什么也没有准备。”苏烈听完父亲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是儿子疏忽,忘了告诉爹娘了,让父亲母亲担心了。”苏定方接着说:“爹,娘,这是我结义兄弟,他名叫高慧英,是涿州高家寨的人士。”

苏邕手捻须髯,等听到“高家寨”三个字时,先是微微一惊。随即问道:“贤侄,老夫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高慧英回道:“伯父,您老要打听谁?”老头子说道:“这人也住在高家寨,原是雁门关大帅,人送外号金刀大帅,姓高名雅贤,后因奸臣当道辞官回乡,不知贤侄可认识否?”高慧英笑道:“伯父,那是家父。”

苏邕听闻,顿时大喜过望,赶忙站起身来:“原来竟是世侄,失敬失敬。”一旁的苏夫人也是满脸笑意,眼神中满是慈爱。苏邕看着高慧英仔细端详起来:“真不愧是高雅贤之子,气宇不凡。”老将军低声念叨着“果然像”。苏烈在旁也是微微诧异,就问道:“爹,您老怎么了?”苏邕摆摆手说:“爹没事。”苏定方听父亲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就问道:“爹,您怎么会认识我二弟父亲的?”老头子就把过往事一一说了一遍。

原来,在南北朝末年,北周武帝宇文邕帐下大将隋国公杨坚,率领十几万大军兵伐北齐。杨坚率军攻打雁门关,当时的雁门关主将就是金刀大帅高雅贤。杨坚派出的是金枪将苏邕,雁门关一场大战,金枪对金刀,二人打斗到二百多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苏邕和高雅贤英雄相惜,谁也不想伤害对方。

可坏就坏在,不知道谁暗中告了高雅贤一状。北齐后主高玮是个无道昏君,听信谗言要杀高雅贤。昏君高玮派天使官拿上天子剑和诏书,去雁门关杀高雅贤。此时的雁门关,北周军正在攻城,猛攻雁门关北城。攻了两个时辰,北城门被北周军攻开,鼓号响起,北周军像决堤洪水般往城内掩杀,北齐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高大帅一看关城被攻破,无心恋战,带上家小退出了雁门关。路过苏邕将军防线时,苏邕就私下里放了高雅贤一家子。半道上,高雅贤遇上了传召的太监要杀他。高雅贤一听来气了,心想:好你个昏君,听信谗言杀害忠良,如今害到我的头上来了,老子不保你了,高爷爷走了。他手起刀落,把传旨人都宰了,连夜逃回了高家寨。

苏邕放走高雅贤后,把这事压下了没回报。后来,北周军势如破竹,最后灭了北齐。高慧英听苏邕讲完往事,惊叹道:“原来伯父和我父亲还有这层关系。”老将军摆摆手说:“事都过去了,不提了。既然你和烈儿结拜为弟兄,以后就拿这里当自家一样,不必拘束。”苏邕又说道:“现在到了吃饭时间了,先吃饭,吃完饭让你大哥带你出去四处逛逛,看看这信都郡。”高慧英点头答应。

时间不大,众人围坐在桌前用饭。饭后稍作休息,苏烈便带着高慧英到城里四处游玩。他们走过繁华的街道,街边店铺林立,有卖笔墨纸砚的文具店,有飘出阵阵酒香的酒馆,还有挂满精美服饰的绸缎庄。高慧英不禁感叹:“大哥,这信都关风景真美,不知雁门关是不是也很美?”苏定方答道:“贤弟想去,愚兄有时间带你去看看。”“好的,大哥。”

就这样,高慧英在苏家住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高慧英在武艺、兵法、剑法、箭术等方面都大有长进。苏定方没事时就亲自指点高慧英如何排兵布阵和刀法,其中传授的春秋刀法,相传是三国名将关二爷留下的。高慧英天赋极高,又勤奋好学,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这一天,苏定方和高慧英在校军场演武回来,在前庭陪父母聊天谈心。老管家苏忠从外面高高兴兴进来了,进门就给苏邕道喜:“老爷,夫人,给您们道喜了!”苏邕就问苏忠:“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喜事?”苏忠回道:“噢,回老爷,我在大门外指挥他们打扫台阶时,来了仨人。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等这三人走进了,我才发现原来是风尘三侠老哥仨都来了。”

苏邕听完汇报,立刻吩咐一声:“快快大开中门,全家迎接!”时间不大,众人来到大门口。苏邕一看,果然是老三位。这风尘三侠怎么来的呢?自从送走苏定方,李道爷向舅父辞行,出了长安去找那哥俩。等找到张宗迁张二爷、红拂女张道爷后,他们商量一下去冀州看望大哥苏邕,再看看徒弟苏烈。哥三个一拍即合,就往冀州而来。

苏邕走下台阶,亲切拉住三原李靖和虬髯客张柄的手,苏夫人拉着红拂女张初尘的手。苏烈给师父、师叔行礼,高慧英也连忙给三老见礼,口称:“小生拜见李仙长、张二侠、张道长。”红拂女凤眸一眯,看向徒弟身边给自己施礼的年轻人,怎么看怎么像个女孩子。虽然高慧英女扮男装,不仔细看不出来,但是这老三位行走江湖几十载,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红拂女年轻时也女扮男装过,所以一眼就看穿了高慧英的装扮,只是不动声色,用眼神跟李道爷、张二爷交流。二人一看就明白了,什么也没说。

时间不大,众人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苏定方问师父、师叔:“您怎么来了?”张老剑客反问道:“怎么,不欢迎?”定方吓的说:“徒儿不敢不敢。”“嗯,你是不敢。”苏夫人赶忙打圆场:“初尘啊!你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嘴不饶人。”红拂女微微一笑,对苏夫人说:“嫂子,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张道爷说:“不能,贫道要和我嫂子单独说一会,再和你们聊。嫂子,咱们姐俩去后面聊吧。”苏夫人一脸懵,不知什么事,只好领着红拂女到后院去了。

前厅众人除了李道爷、张二爷知道怎么回事,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点发懵。姐俩到了后院,把门关上,二人坐下。苏夫人就问:“怎么了,初尘,你有什么事要说?”红拂女笑道:“嫂子,恭喜你贺喜你啊!你要有儿媳妇儿了。”苏夫人更懵了:“我儿媳妇儿在哪里呢?烈儿这臭小子也没跟我说过啊!”“哈哈哈,嫂子,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贫道刚才掐指一算,就在你们家。”“在我家?什么时候的事?”张道爷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初尘,你快别笑了。”“好了,嫂子,我不逗你了。我刚才看到烈儿身边那个年轻人,她不像男的,倒像个女孩子。虽然说女扮男装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我以前就这么装扮过。”苏夫人说:“是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倒没有。”“这就行。那个年轻人长得像我一个故人,我家老头子也这么说的,她是雁门关原来大帅高雅贤的独生子。”红拂女呵呵一笑:“嫂子,你跟我大哥还有烈儿都被她骗了。”“难道她不是么?是来寻仇的?”“非也,非也。”“那她……”“我熟知高雅贤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就一个女儿名叫高慧英,乳名英儿。”“什么?”惊得苏夫人半天没反应过来。“嫂子,所以我恭喜你啊!”“好啊,好啊!苏家有后了,太好了,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今天你们来,我苏家就错过一门好姻缘。”“不会的,嫂子,姻缘天注定。我们来,你们提前遇见;我们不来,也能遇见,就是晚几年而已。”

姐俩聊完出来,二人回到前厅。苏夫人再看高慧英时,眼神就不一样了,像看自家闺女似的。她瞟了自家儿子一眼,坐了一会,苏夫人站起身,走到自家老头子跟前,弯腰在苏邕耳旁耳语几句。然后让苏定方陪着三老还有高慧英喝茶聊天,老夫妻起身往后院走去。进了卧室,把门关上,老两口儿坐下。苏邕就问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大夫?”“我没有哪儿不舒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听完了你别那啥。”“什么事我听完就那啥的?”“刚才初尘告诉我说……”“她给你说什么了?”“她说咱儿子带回来那个年轻人是个姑娘。”“姑娘?臭小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老爷,你别急啊!你打儿子干嘛?”“谁说我要打儿子了?”“你不是刚才……”“我那是说着玩的。好小子,比我强。”“那是,也不看谁生的。好了,夫人,走吧,去前边,我和烈儿有话要说。”“你可别打他。”“老夫打他干什么?怎么,夫人,你老觉得我要打儿子呢?”

不一会儿,老两口儿脸上带着笑容回到前厅。苏定方心中疑虑: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进进出出的干嘛呢?苏邕夫妇坐下,喝了会儿茶,说了句话。老将军一招手:“烈儿,为父有事要和你商量。”苏烈心想:我爹怎么今天这么客气?苏定方跟随父亲出了前厅,进了书房,把门关上。老头子说了声:“坐吧!”苏烈坐下,问道:“爹,您老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说说吧,京城武科场的事,还有回来的路上的事。”苏定方就把京城武科场比武的事、回信都郡路过棋盘山的事都说了。“噢!棋盘山收编的事,为父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谢爹爹。”“咱爷俩不用这么客套,这家里、家外面的事,早晚要交给你的。为父再问你,你带回来那个年轻人,真是高老将军独生儿子么?”“是啊!”“不对吧,老夫听说高雅贤只有一个闺女,名字叫高慧英,乳名叫英儿。”“什么?”苏烈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嗯,烈儿,你激动什么?”“我没有。”“哈哈哈。”老将军这一笑,把苏定方笑懵了。“爹爹,您没事吧?”“老夫没事,这是高兴的。”“您老从哪听到我高贤弟是个女的?”“听你师叔说的,还能听谁说的。吾听完都懵了,小伙子变姑娘了。”“老夫就说么,一个男孩子怎么起了个女儿家名字,原来就是个女子。也没想到你救的是高老头儿女儿,我还想这辈子见不了面了,没想啊!想当年吾和他在雁门关外大战二三百个回合没分胜负,这不机会来了。过几天吾写封信,命人送往高家寨,就说他女儿在我家做客,让他来信都关,与我一会,和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结个亲家。”苏定方脸一红,没说话,全凭爹爹安排。“哎!这才是我儿子。”

爷俩聊完起身,回到大厅。老将军跟夫人使了个眼色,苏夫人点点头。走到高慧英跟前说:“慧英啊!你没事跟伯母到后花园转转。”高慧英也有点懵,她看到厅里的人这个进来那个出去,现在轮到自己了,不免有些紧张,不知什么事叫自己,只好点头答应,跟着苏夫人去了后花园。到了凉亭,娘俩找地方坐下。“伯母,您找小侄有什么事吗?”“有点事,伯母想问问你,你真男儿身么?”姑娘一听,坏了,不会被识破了吧,更紧张了。苏夫人一看就知道这姑娘紧张了,说道:“慧英啊!你别紧张,伯母没有恶意,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女孩子,你就点点头,不是呢就摇摇头。慧英,你男儿身么?”姑娘摇摇头。“你是姑娘么?”高小姐点点头。“伯母您别见怪,我这也是为出门方便才穿的男装,让您们见笑了。”“这是哪里话,伯母怎么会笑话你呢?这次也多亏定方哥救我,要不然我就……”“好了,丫头,别说了,事过去了就过去吧,就算不是烈儿救你,别人看见了也会帮忙的。慧英,你是继续穿男装,还是换回女儿装?”“伯母,既然您们看穿了,我就换回女儿装。”“好的,我这就叫丫鬟给你找身女孩家衣服。”

时间不大,有两个丫鬟手里拖着托盘,里面放着衣服和首饰等等女儿家用的东西。苏夫人领着高慧英去内宅换衣服。等换了衣服再出来,就跟换个人似的,简直就仙女下凡一样。穿男装时英气十足,穿女装时则是美若天仙又不失英气,眼角带有千层杀气,不是那种娇弱之美,不愧是将门虎女。等穿戴整齐,娘俩回到前厅。两个人一进大厅,众人眼前一亮。苏邕和三老点点头,没说话。苏烈一看自己娘在外面领进一个大姑娘进来,一开始没看清楚是谁,等看清了,脸一红,赶紧把脸转到别处去了。

在那苏府的厅堂之中,苏夫人笑意盈盈,声音清脆,向在座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便是高慧英姑娘,此前女扮男装,还与烈儿结拜成了兄弟。现今换回女儿装,真是让咱们眼前一亮呐。”红拂女张道爷嘴角含笑,立刻接话道:“正是,我第一眼瞧见这孩子,就觉得她眉眼间透着一股别样的灵秀,压根不似寻常男儿。”一旁的虬髯客张二爷不住点头,附和的言语中满是对高慧英的由衷赞赏。一时间,厅堂里的氛围轻松愉悦,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高慧英身上,赞叹声此起彼伏。

时光仿若流水,匆匆而逝,短短三日便如白驹过隙般转瞬不见。第四天,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苏定方便早早起身。他身着笔挺戎装,身姿挺拔,宛如苍松,浑身散发着飒爽英姿。此番他身负父亲的重要嘱托,即将踏上前往棋盘山的路途,去接应那些心怀壮志、愿为隋军效力的好汉们。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高慧英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地说道:“我要和你一同去!”苏定方见此,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耐心劝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棋盘山那地方山高路险,此次行程必定充满艰辛。你不如就留在家中,多陪陪我娘,与她唠唠家常,也能尽尽孝心。”高慧英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立刻反驳道:“女孩子又如何?当年花木兰大姐同样身为女子,却能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在那残酷的战场上奋勇杀敌,报效国家。我为何就不能去?”苏烈刚想开口,试图向她说明她与花木兰所处情境有着诸多不同,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高慧英何等聪慧敏锐,见苏定方嘴唇微动,张了张嘴,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便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苏烈心中暗自无奈,他深知高慧英的脾气,若是不答应带她一同前往,待会儿她一旦耍起小性子,那可真是要费一番大心思去哄劝。权衡之下,他只得无奈点头应允:“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随你去吧。”

二人来到马厩,各自挑选了一匹健壮的骏马。他们动作娴熟地翻身上马,而后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挥。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奔腾而出。马蹄声清脆响亮,接连不断,疾风在他们的耳畔呼呼作响。一路之上,风景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两人马不停蹄,朝着棋盘山的方向飞驰而去。经过两个时辰的奔波,他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棋盘山的山脚下。

苏定方翻身下马,朝着山上的巡山头目高声喊道:“快去通报,就说冀州苏定方前来!”巡山头目得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飞也似的朝着山上奔去。没过多久,只听见山上鞭炮齐鸣,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山谷间不断回荡。大寨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马山、李飞、章建三人,身着大红吉服,那鲜艳的颜色仿佛燃烧的火焰,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他们满面春风,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般灿烂,快步如飞地从山上下来迎接苏定方。

马山一见到苏定方,眼中瞬间涌起激动与感激之情,高声呼喊:“苏兄弟果然言出必行,言而有信,当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快里边请!”三人抬眼望去,瞧见苏定方身旁亭亭玉立着一位漂亮的大姑娘,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以为这是苏烈的妹妹。李飞不禁感叹道:“我等兄弟三人何德何能,竟能有幸劳烦苏少帅与苏家千金亲自前来迎接。”苏定方见他们误会了,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三位兄台,误会了。这位并非我妹妹,她正是你们前些天劫道时遇到的那个漂亮小伙。实不相瞒,我起初也同你们一样,以为她是男儿身。”

三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以多欺少的不光彩场景,脸上瞬间泛起了愧疚之色,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章建急忙上前,满脸歉意,言辞恳切地说道:“噢!实在对不住,高小姐,前些天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行事鲁莽,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三人接连不断地道歉,那真诚的态度让人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愧疚。高慧英性格豪爽,她豪爽地一抱拳,语气爽朗地说道:“各位大哥不必如此挂怀,当时小妹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若不是我对绿林规矩一无所知,也不会引发那场冲突。”众人之间的误会就此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大家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苏定方和高慧英往山上走去。

登上棋盘山后,苏烈小心翼翼地从行囊之中取出带来的物资以及父亲的亲笔书信,郑重其事地交给马山、李飞、章建三人。三人接过书信,双手微微颤抖,他们小心翼翼地展开阅读。看完信后,他们将带来的物资逐一发放给山上的弟兄们。那些物资有崭新的兵器、厚实的衣物,还有充足的干粮。弟兄们领到物资后,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番忙碌的收拾整理后,开始清点人数,经过仔细的清点,发现山上共有六百五十五人,且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轻壮年。他们身姿矫健,肌肉结实,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敢,仿佛一把把出鞘的利刃,随时准备为国家和兄弟冲锋陷阵。苏定方当机立断,将他们全部编入隋军,为保卫国家增添了一份坚实的力量。

随后,马山、李飞、章建三人来到苏定方面前,他们神色凝重,语气坚定,说道:“苏兄弟,我们哥仨不愿为官。我们只愿紧紧跟在你身边,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建功立业,而且我们不想分开。”苏定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何不愿当官呢?当官可以拥有更大的权力,能够更好地施展你们的抱负,为国家和百姓做出更多的贡献。”马山长叹一口气,感慨万分地说道:“我们觉得当官处处受到规矩的束缚,行事不自由。跟在你身边就不一样了,我们信得过你。只要是你们苏家下达的将令,哪怕再严苛,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听从,其他人的命令,我们一概不听。”苏定方还想再劝说几句,试图让他们改变想法,可三人态度坚决,心意已决,无论苏定方如何劝说,他们都执意不听。无奈之下,苏定方只得点头答应。

事实证明,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马山、李飞、章建三人始终坚守承诺,一生都未曾背叛过苏定方。他们紧紧追随苏烈,历经无数次残酷的战争。无论是南方那湿热难耐、蚊虫肆虐的丛林沼泽,还是北方那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冰原大漠;无论是东方那波涛汹涌、战略要地的海滨要塞,还是西方那崇山峻岭、地势险要的山地战场,都留下了他们奋勇杀敌的身影。他们在战场上勇往直前,不畏生死,凭借着卓越的战功和坚定的忠诚,赢得了无数人的敬重。他们从普通的士兵逐渐成长为军中的中流砥柱,直至最终安然善终。而苏定方也始终铭记着他们的情谊,后来在合适的时机,向皇帝请求,为三人封了三品将军之职,以表彰他们为国家做出的杰出贡献。

苏定方率领着这六百五十五名壮士,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信都关。他不辞辛劳,亲自将这些人妥善安排到军营之中。他仔细地为每个人分配住所,确保他们有舒适的休息环境;精心调配装备,让他们手持精良的兵器。一切安顿妥当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向父亲交令复命。苏邕听完苏定方的详细汇报,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之色,对儿子的办事能力赞赏有加。他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烈儿,你做得很好,为父很欣慰。你要继续努力,为国家和百姓多做贡献。”

时光悠悠流转,又过了五六日。这一日,信都关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高雅贤。高雅贤在接到苏邕的信件时,心中满是疑惑与错愕,暗自思忖:平日里与苏邕并无往来,好端端的,他突然给我写信,究竟所为何事?等他仔细看完信,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无奈与感慨,忍不住嘟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那宝贝闺女,竟要被姓苏的臭小子拐跑了。好你个苏老头,老夫跟你没完,你们一家子可真够……”随后,他提高音量,大声吩咐道:“来人呐,赶紧收拾行囊,随老夫前往信都关!”

老管家高平听到吩咐,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问道:“员外爷,您此次前往信都郡,所为何事啊?”高雅贤没好气地回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英儿那个死丫头。”高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她怎么了?”高雅贤说道:“没什么大事,我去信都郡把她接回来。高平,你去准备一下,我明日就启程前往信都关,你留在家中看家,我带上你儿子高福一同前去。”

当晚,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高雅贤便已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他身着一身得体的长袍,腰佩龙凤金刀,那刀柄上的宝石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带上高福,还准备了几车丰厚的礼物,装载在马车之上。那些礼物有精美的丝绸、珍贵的古玩,还有各种奇珍异宝。他将那对闻名遐迩的龙凤金刀,稳稳地挂在得胜钩上,随后翻身上了赤炭火龙驹。那赤炭火龙驹浑身火红,如同燃烧的火焰,四蹄奔腾,气势非凡。随着一声响亮的吆喝,车马缓缓启程,踏上了前往信都关的漫长路途。

一路上,车马劳顿,历经七八天的长途奔波,终于来到了信都郡的东城门外。高雅贤翻身下马,向路边的路人打听帅府的位置。路人热情地为他指路:“老爷子,我们的大帅府就在中心街,您老进城后一直直行,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苏帅府了。”高雅贤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小哥,真是麻烦你了。”路人笑着回应:“老爷子,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小事。”高雅贤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感叹:信都关的百姓果然热情有礼,民风淳朴,由此可见,苏邕治理有方,不仅在军中威望极高,治理地方也颇有成效,上马能统领千军万马,下马能治理一方百姓。

不多时,高雅贤便来到了苏府的大门前。他将马缰绳递给苏府的家将,客气地说道:“劳烦小哥,帮忙通禀一声,就说涿州高雅贤前来拜见冀州苏邕苏将军。”门房管事的连忙点头,快步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说话声:“高将军,多年不见,一向可好?苏某这厢有礼了。”高雅贤闻声望去,只见苏邕风采依旧,身高八尺,面容白皙如玉,三绺花白的胡须随风飘动,潇洒地洒落在前胸。再往苏邕身旁看去,有几个人他都认识,正是那闻名江湖的两道一俗——风尘三侠。还有自己的宝贝女儿高慧英,以及一个与苏邕长相极为相似的漂亮小伙。他心中暗自猜测,这想必就是苏邕的儿子苏烈了。

他早有耳闻,这孩子自出生便天赋异禀,一出世就戟挑张金称,十五岁便投身军旅,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突厥人听闻他的名字都畏惧不已,十六岁更是在京城的比武夺魁,声名远扬。此刻亲眼见到苏定方,老头子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暗自思忖:这孩子一表人才,有勇有谋,若能成为我家女婿,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老将军越看越觉得苏定方与自家闺女般配,不禁对高慧英的眼光暗暗称赞。

苏邕满脸笑容,热情地说道:“老友,多年未见,你风采依旧,威风不减当年啊!”高雅贤回应道:“你也不差啊,岁月似乎并未在你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我老了,身体不如从前那般硬朗了。”苏邕笑着说:“你我不过相差一岁,说什么老不老的。此处不是叙旧之地,高贤弟,里边请。”

众人相谈甚欢,一同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后,仆人立刻奉上香茗。那香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人闻之精神一振。高雅贤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后关切地问高慧英:“英儿,这一个多月来,你在这儿玩得怎么样?”高慧英随口回道:“还行吧。”高雅贤一听,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什么叫还行?跟爹说实话,到底过得好不好?”高慧英调皮地反问:“爹爹,您怎么突然来了?”高雅贤故作生气地说:“吾再不来,你恐怕就要成别人家的人了。”高慧英撒娇道:“爹……您就别打趣我了。”高雅贤摆摆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

随后,高慧英便将自己拜师学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父亲详细说了一遍。老人家听完,不住地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既然拜了师,就要跟你师父好好学,切不可骄傲自满。这次的事情,你也太莽撞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若是下次再遇到危险,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有人及时救你。说起来,也怪爹,是我没有教给你绿林道上的规矩,是爹考虑不周。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跟你师父、师伯、师兄们学习,不断提升自己。”高慧英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是的,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以后我也要像大师姐花木兰那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高雅贤欣慰地说:“好,不愧是我的闺女,有志气!”

苏邕见众人谈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一声,不一会儿,丰盛的酒席便摆满了一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有香气四溢的烤全羊、鲜嫩可口的清蒸鱼、精致美味的糕点,还有各种珍稀的水果。老少英雄们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边吃边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逐渐转到了儿女婚嫁之事上。

高雅贤感慨万千地说道:“实不相瞒,这门婚事,起初我是不同意的。可等我亲眼见到定方这孩子后,发现他气宇轩昂,才华出众,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现在百分百同意这门亲事。不如就今天,咱们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定下来,等选个良辰吉日,就为他们举办婚礼,让他们拜堂成亲。”

说着,高雅贤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他轻轻打开红布包,又缓缓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支精美绝伦的玉簪。那玉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他凝视着玉簪,眼中满是温柔与怀念,缓缓说道:“这是英儿娘留给我的,她临终前嘱托我,等孩子出嫁的那天,一定要给她带上。今天,就把它作为定亲礼物。”

苏夫人见状,也连忙命丫鬟取来一个锦盒。她从锦盒里取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那玉镯质地细腻,触手温润,上面镶嵌着几颗璀璨的宝石,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亲自将玉镯交给了高慧英。高苏两家就此互换定亲信物,意味着两家的姻缘正式定下。苏邕和高雅贤二老心情大好,当场赏了两家下人,以表喜悦之情。

自此,高慧英与苏定方的姻缘初步定下,而他们的人生也即将迎来全新的篇章。苏定方身边已然聚集了众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在这风云变幻、波谲云诡的时代,他们又将踏上怎样波澜壮阔的征程?是在沙场上纵横驰骋,用热血和生命扞卫国家的尊严,建立不朽的功勋,还是在朝堂之上,凭借着智慧和谋略,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出谋划策,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帷幕……预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