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鹏他们这儿的乡俗,初一给本家大人拜年,初二便是到姥姥姥爷,舅舅姨姨家拜年。
自记事起,每年这时候王鹏都要陪着老妈去姥爷家的,而且老妈都会住几天。年龄大了以后,王鹏也不再随老妈在姥爷家过夜了,而是留下老妈自己一个人回来。
王鹏姥姥家离他们村有五里地,是一个有五千人的大村子,姥爷家咱再村里也算是大户,一直发展的不错,老妈的一个叔叔现在就是区里的区长,不过来往的不多。
给姥姥拜完年后,王鹏和表哥到他屋里聊了起来。他们俩年龄差不多,表哥比王鹏大两岁,他们是一起玩大的。
“小鹏,我听说你现在收老东西?”
表哥也不知道从那儿听说了这个事,问王鹏道。
“哥,我在干疗认识一个人,他比较喜欢老物件,他让我在村里帮忙踅摸的。”
“都要些什么东西?”
“铜钱呀,金银首饰呀,瓷器呀,还有一些旧的家具摆设他都要。”
“那我能不能帮他收?”
“当然可以,如果你收到以后交给我,我让他给你一些工钱,收的东西越值钱,你抽的越多,大概百分之二十的样子。”
“能行,你将东西的价格大概给我说一下,我看能不能给你收到。”
“好的,你收到东西后就给我送过来吧。”
表哥给王鹏拿来纸笔,王鹏将收各种东西的价格写了出来给了他。
王鹏在姥姥家没有待多长时间,吃过中午饭后,就回家了。
由于老妈要在姥姥家住几天,他在家也没多待,回来打了个转儿就上仙居寺给师父拜年去了。
小龙知道他今天要来,早早地就将住的地方给收拾好了,在门口等着他呢。
“小龙,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待?”
“这不是等你吗。”
“走,进入给师父拜年去。”
王鹏进到屋里,给师父行了一个礼。
“师父,过年好。”
“年好。”
师父建王鹏到来,十分高兴地招呼他坐在炕沿上。
“小鹏,我看你气色,最近功夫精进了不少?”
“是的,最近修炼内功,我也觉得自己精进了不少,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那就好,抽时间让小龙将十二形也教给你吧。”
“行,我随后跟小龙学就是。”
三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忽然师父问道。
“小鹏,我听说你在村里收旧物件?”
“嗯,有人卖的话就收一点儿,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年前刘汝晴到庙里来,聊天的时候听他说的,你怎么会想到收这些旧物件?”
“师父,我是这样想的,国家现在正向富裕方面发展,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一个大时代,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我估计现在大家看不上的这些旧玩意再过几年会很值钱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大时代会来?”
“师父,这是一种直觉,你不觉得社会上的一些风气正在慢慢地转变吗?”
“你说的也是,不过还是要注意点儿。”
“是的,这个我晓得,就是我对古董这个事不是太懂,也只能见东西就收,也许捡了便宜,也许也就吃亏了。”
“那倒是,古董这行的水很深,想弄明白不容易,不过你现在的做法虽然挣不了大钱,也吃不了什么亏。”
“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说一下你就明白了。
古董肯定是旧物件,但是旧物件不一定是古董。
有些东西放亿万年它也不值钱,有些东西当下就值钱。在平头百姓中,捡到的古董是有限的,要想找到值钱的古董,就要到大户人家去捡,不过那样的风险很大。”
这个话王鹏懂,也知道,但是让他花大钱去买古董,他肯定是不会的,一来没那个本钱,二来也不想担那个风险。但是,师父能说出这个话,让他就惊奇了。
“师父,看来你对这行挺有研究的。”
“是的,我是略懂一点儿,一直没给你们说,在来仙居寺以前,我家就是在省城开当铺的。”
“师父,那你肯定是大户人家出生了?”
“大户说不上,不过当时在祁县还是很有名的,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祁县的丹枫阁?
那就是我家的祖业。”
“真的,那你就是戴廷栻的后人了?”
“你还知道这?”
“我也是刚知道一点儿。
这段时间我不是跟友仁爷爷学中医吗,他是傅青主一脉的传人,给了我好多书籍,其中有傅青主的笔记,里面有关于戴廷栻的记载。”
“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竟然学了傅青主的医学传承?”
“是的,我也就是一知半解。”
“那你要珍惜机会,好好学习,争取将傅山先生的一脉医学传承下来。”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
戴廷栻是山西祁县人,明末清初着名学者、收藏家、反清领袖。
出身官宦世家,受业于袁继咸,与傅山、顾炎武、王士祯、毕振姬、阎若璩、阎尔梅等相交甚笃,是北方反清活动的核心人物。
所着《丹枫阁记》,后经傅山书写,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要不常问大师怎么会有一家人一说。
清顺治十七年九月,戴廷栻特在祁县城内兴建了一座三间四层规模宏大的“丹枫阁”,作为明朝遗民秘密活动的据点。
还撰写了一篇《丹枫阁记》,用晦涩的语言,委婉地表述了杯念明朝及寻求同志、立志反清的意向。
傅山为“丹枫阁”题写了匾额,并加跋语,还为《丹枫阁记》也加以跋。
一匾一记一跋,互为表里,寄托了他们的志向。
山西及全国的许多反清志士和文人学者,经常在丹枫阁聚会。其中知名者除傅山父子和顾炎武外,还有白孕彩、胡庭、薛宗周、张天斗、李中馥、毕振姬、魏象枢、李孔德、阎若璩等人。
丹枫阁一时名满天下,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
海内名流,南方多聚于冒辟疆之水绘园,北方则以丹枫阁称极盛。
反清复明风起云涌,康熙皇帝为缓和满汉民族矛盾,在全国范围大施怀柔政策,拉走了不少反清人士。
丹枫阁里的名秀也出仕清庭,紧接着清军又出兵网剿,派出“血滴子”血洗营寨。
丹枫阁楼被焚烧殆尽,只有牌匾压在废墟中没被烧掉,顾炎武、姬龙风、郑万元隐居深山再不出世。
戴廷栻被逼任曲沃教喻,洒泪赴任。康熙三十一年卒于闻喜官舍。
戴廷栻一生嗜好收藏书画彝鼎。
丹枫阁藏书、藏版、藏字画彝鼎文物极其丰富、藏书在万卷以上。
据说,戴廷栻去世后,所藏图书由后人保管,得以留世,后就被祁县博物馆收藏。
“师父,那你又怎么到了省城的?”
“家里太招风了,先人去世后,家人便四离五散,我们这一支便离开祁县搬到了省城,靠分得的家产和父祖传下的古玩知识开了一家当铺为生,取名为庆祥和。
刚开始,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可恨的是日本进来以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们是祁县戴家的后人,想谋夺丹凤楼遗宝,家父幸得友人通风报信,不得已带着全家逃出省城,才到了仙居寺隐居起来。
可惜的是终究没有幸免遇难,只有我跳崖后付出了摔断了一条腿的代价得以逃生。”
说到这儿,师父竟然满眼含泪,有说不出的怒气。
“师父,节哀顺变,将来我们有机会了,让小日本血债血偿。”
“唉!”
师父叹了口气,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