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聂慎儿(3)(1 / 1)

代国的冬天比长安更冷。

我跪在行宫外的雪地里,膝盖已经失去知觉。

吕后的鸾驾停在百步外,而我在等一个已经五年未见的人。

\"传代王、王后觐见——\"

宫门缓缓开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刘恒的身影,他比五年前更加挺拔,眉宇间的青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王者的沉稳。

接着,一抹湖蓝色倩影出现在他身侧。

我的呼吸停滞了。

杜云汐——不,现在该称她窦漪房了。

她穿着代国王后的礼服,发髻高挽,步摇在冬阳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那张曾经稚嫩的脸如今美得惊心动魄,却陌生得让我心头发紧。

\"平身。\"

刘恒的声音传来。

我随着众人起身,目光却黏在窦漪房身上。

她微笑着向吕后行礼,眼神扫过人群时,在我身上没有半分停留。

她没认出我?

还是说......不能认?

吕后在代国行宫住了七日。

我被安排住在窦漪房寝殿偏院,名义上是\"教导代宫宫女新算法\",实则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每天清晨,我看着窦漪房在宫女簇拥下向吕后请安,她的礼仪无可挑剔,连最苛刻的崔嬷嬷都挑不出错。

直到第四天深夜,我窗棂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我们的童年暗号。

我猛地推开窗,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

窦漪房独自站在雪地里,没有华服珠宝,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黑发披散,恍若幽灵。

\"姐姐?\"

我声音发抖。

她竖起手指抵在唇前,递进来一卷竹简。

我接过时碰到她的指尖,冰凉得像具尸体。

\"背下来,烧掉。\"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吕后要在归途下手杀刘恒。\"

我还未来得及回应,远处传来巡逻侍卫的灯笼光。

窦漪房像鹿一般敏捷地隐入黑暗,只留下雪地上几个浅浅的脚印。

竹简上是吕后的密令副本,命令心腹在回銮途中假扮山匪截杀刘恒。

最下方有一行小字:\"慎儿,东三库账册所载之物,藏于代宫玄鸟壁画眼中。\"

我心头一震。

这正是杜明远信中提到的藏证据之处!

但窦漪房怎么知道我看过东三库账册?

第二天清晨,一个意外消息传遍行宫:窦漪房突发高热。

我借送账本之名闯入寝殿,只见她双颊酡红地躺在榻上,刘恒正亲自为她喂药。

\"奴婢参见代王。\"

我伏地行礼,\"奉太后之命呈送......\"

\"放那儿吧。\"

刘恒头也不抬,专注地擦拭窦漪房额头的汗珠。

我悄悄抬眼,恰好对上窦漪房清明的目光——她根本没病!

在我们视线相接的刹那,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王后需要静养。\"

刘恒突然转身,\"你退下吧。\"

走出寝殿时,我的袖子莫名沉了几分。

回到住处摸出一看,是块系着红绳的玉佩——我们埋在银杏树下的信物!

内侧新刻了一行小字:\"归途小心,勿信崔。\"

我摩挲着玉佩,突然注意到绳结打法很特别——是我们小时候发明的\"危险警告\"结。

窦漪房在警告我提防崔嬷嬷?

三日后吕后启程回长安。

我奉命随行,临行前最后一次见到窦漪房,她站在刘恒身侧向我们行礼告别。

当我的马车经过她身边时,一片枯叶飘进车窗,叶脉上用针刻了个\"周\"字。

周?周亚夫?还是......周嬷嬷?

回銮队伍行至峡谷时,袭击果然发生了。

但死的不是刘恒,而是崔嬷嬷——她被流箭射中咽喉,当场毙命。

吕后震怒,命令彻查却一无所获。

那晚宿营时,我在帐篷里发现一张字条:\"崔已除,账册在太医处。——云\"

我盯着那熟悉的字迹,忽然明白了枯叶上\"周\"字的含义。

窦漪房早知道崔嬷嬷是监视我的眼线,而周亚夫保管着关键证据!

回到长安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联系周亚夫,却得知他随军出征匈奴未归。

吕后因崔嬷嬷之死迁怒于我,将我贬回尚宫局做普通女史。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我利用职务之便,将窦漪房从代国寄来的密信混入各宫月例文书中。

信中她说刘恒待她极好,代国民众困苦,她暗中救济孤儿的行为得到了刘恒支持。

字里行间,我读出了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的幸福。

【警告!历史线偏离:窦漪房对刘恒感情过深可能影响任务】

系统突然提示。

我咬着笔杆出神。

原剧中窦漪房确实爱上了刘恒,但那是经过重重猜忌和试探后的结果。

如今她似乎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这变化是好是坏?

建安四年的春天,一个惊天消息传遍长安:

吕后驾崩,诸吕被诛,代王刘恒被迎立为新帝!

我站在朱雀大街上,看着刘恒的銮驾缓缓驶入皇城。

窦漪房——现在该称窦皇后了——的凤辇紧随其后。

当队伍经过尚宫局时,凤辇的帘子微微掀起,一只戴着玉镯的手垂下来,做了个我们儿时约定的手势:

拇指与小指相扣,意为\"今夜相见\"。

当晚子时,我溜进荒废已久的永巷殿偏院。

窦漪房独自站在月光下,已换下华服,穿着我们分别那夜的素白中衣。

\"慎儿!\"

她一把抱住我,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我这才发现她在发抖。

\"怎么了?\"

我轻拍她后背,\"你现在是皇后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退后一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惶恐:\"刘恒知道我是细作。\"

我如坠冰窟:\"怎么会?\"

\"昨日入宫前,有个自称莫离的女子拦驾......\"

她声音发颤,\"她说当年没死在代国,就是要等这一天揭穿我。\"

莫离?那个本该死在代国的宫女?

我脑中闪过崔嬷嬷死前的狞笑,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是吕后的人?\"

窦漪房摇头:\"她现在是太皇太后的人。\"

薄姬!刘恒的生母薄太后!

原剧中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女人,竟是深藏不露的棋手?

\"刘恒怎么说?\"

\"他......\"

窦漪房突然红了脸,\"他说早就知道。\"

我瞪大眼睛。

刘恒早知道窦漪房是细作,却依然立她为后?

\"慎儿,我害怕。\"

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朝中大臣已经开始质疑我的出身,若他们知道我曾是吕后的细作......\"

\"周亚夫呢?\"

我突然想起,\"他兄长周勃是诛吕功臣,若能得他们支持......\"

窦漪房脸色更白了:\"周亚夫上月战死匈奴了。\"

什么?!

我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

那个总在危急时刻出现的白袍太医,那个说\"为救该救之人\"的年轻医者,就这样没了?

\"但他临终前托人带回了这个。\"

窦漪房从怀中取出个布包。

里面是一本医案和半块铁矿石。

医案最后一页写着:\"聂姑娘,铁矿案证据在玄鸟眼处,杜大人所中之毒与周嬷嬷相同,凶手是......\"

字迹到此中断。

\"凶手是谁?\"

我急切地问。

窦漪房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们迅速分开,她闪身到屏风后,我则装作整理账册的样子。

进来的是刘恒。

\"陛下。\"

我慌忙跪拜。

他抬手示意我起身,目光却落在屏风边缘露出的一角白衣上:\"皇后果然在此。\"

窦漪房缓步走出,面无血色。

刘恒却笑了:\"朕说过,不怪你。\"

他转向我:\"聂姑娘,朕需要你帮个忙。\"

我警惕地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帝王:\"陛下请讲。\"

\"三日后大典,太皇太后会在百官面前质疑皇后身份。\"

他取出一个锦囊,\"这里有份名单,上面的人可证明皇后出身杜家,非吕氏同党。\"

我接过锦囊,沉甸甸的。

刘恒继续道:\"但名单不全,缺最关键的一人——当年杜家灭门案的幸存老仆,如今隐居终南山。\"

\"陛下想让我去找他?\"

刘恒点头:\"满朝文武,朕只信你。\"

我看向窦漪房,她眼中含泪微微颔首。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系统警告的含义——历史正在我眼前重塑。

原剧中窦漪房靠自己的智慧化解身份危机,而现在,刘恒主动与她站在一起对抗薄太后。

\"奴婢明日就启程。\"

我郑重应下。

刘恒却摇头:\"不是奴婢,是女官。即日起,你任长秋宫尚书,辅佐皇后管理后宫。\"

长秋宫尚书!

这可是皇后身边最高女官职位。

我看向窦漪房,她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离开前,刘恒突然问:\"聂姑娘可还记得五年前在代国行宫,皇后曾给你一片枯叶?\"

我心头一跳:\"记得。\"

\"那上面的'周'字,不是指周亚夫。\"

他轻声道,\"是指周勃——朕的舅舅,如今的太尉。\"

我恍然大悟。

窦漪房早在那时就预料到今日局面,为我铺好了路!

走出永巷殿时,东方已现鱼肚白。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线任务更新:确保窦漪房后位稳固。警告:历史偏离度已达30%】

我摸着怀中的锦囊,突然摸到个硬物——是那块玄鸟玉缺角。

当年刘恒给我的信物,如今成了打开新局面的钥匙。

薄太后、莫离、周勃......一个个名字在我脑中盘旋。

明日启程前,我得先去趟太医署。

周亚夫的医案里,一定还藏着什么线索。

远处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是刘恒登基后的第一个清晨,也是我——聂慎儿——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刻。

......

雾气湿漉漉地糊在脸上,我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道上,锦囊中的名单已经被汗水浸透。

三天了,按照刘恒给的线索,杜家老仆应该隐居在青松岭下的草庐中。

可眼前这座摇摇欲坠的茅屋,怎么看都不像有人居住。

\"有人吗?\"

我叩响斑驳的木门。

鸦雀无声。

推门进去的瞬间,后颈汗毛突然竖起——门框上有道几不可见的细线。

我猛然后仰,一支弩箭擦着鼻尖飞过,深深钉入门板。

\"杜叔,我是聂慎儿!聂风的女儿!\"

我保持不动,高声喊道,\"杜云汐让我来的!\"

寂静。

接着,地板下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一块地砖缓缓移开,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

\"凭证。\"

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我赶紧掏出半块玉佩。

老人枯枝般的手一把夺过,对着阳光仔细查看。

当看到玉佩内侧的\"杜\"字时,他浑浊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

\"小姐......还活着?\"

\"活着,现在是皇后。\"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但三日后大典,太皇太后要当众质疑她的身份。我们需要您作证。\"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老奴......撑不到那天了。\"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拿去吧,御史大人留下的......\"

布包里是份奏章残本和一枚青铜钥匙。

奏章上杜明远的笔迹力透纸背:\"臣查实吕氏私采铁矿非为谋反,实为薄氏栽赃......\"

我心头巨震。

原剧中薄太后只是个背景板,没想到竟是铁矿案的真凶?

\"这钥匙?\"

\"开玄鸟眼的。\"

老人气息越来越弱,\"小姐知道在哪......告诉小聂姑娘......小心太......\"

话音戛然而止。

我探他鼻息时,摸到他后心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

\"杜叔!\"

窗外人影一闪。

我追出去时,只看到雾气中飘荡的玄鸟纹披风——和当年杀聂家父母的凶手一模一样!

【警告!关键证人死亡!历史偏离风险上升至45%】

系统提示音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匆匆掩埋了老人,带着证据连夜赶回长安。

途经太医署时,鬼使神差地溜了进去。

周亚夫的医案还放在原处。

借着月光,我发现最后几页有被撕掉的痕迹。

但透过纸张背面的印痕,依稀可辨\"薄氏......鸩羽......解药在......\"等字样。

鸩羽?传说中的剧毒?

我猛然想起杜叔吐血的症状和周嬷嬷的死状......

\"聂尚书好雅兴。\"

我吓得差点打翻油灯。

转身只见周勃——周亚夫的兄长,如今的太尉正站在药柜阴影处。

\"太尉恕罪。\"

我慌忙行礼,\"下官来找......\"

\"家弟的遗物。\"

他接过话头,从袖中取出封信,\"他出征前交代,若有不测,将此信交给聂姑娘。\"

信纸上是周亚夫工整的小楷:\"聂姑娘如晤:杜大人所中之毒名'百日鸩',中毒者九十日后突发心痛而亡,状似急病。解药在太医院东墙第三砖下。铁矿图实为......\"

又是戛然而止。

我抬头看向周勃:\"太尉可知令弟查到了什么?\"

\"足以动摇国本的事。\"

周勃眼中闪过痛色,\"三日后大典,姑娘自会知晓。\"

离开太医署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我摸着怀中的青铜钥匙和奏章残本,突然明白了系统警告的含义——我们正站在历史的分岔路口。

三日后,未央宫前殿。

我穿着崭新的尚书官服站在窦漪房身后。

她凤冠霞帔,端庄得像个玉雕美人。

刘恒端坐龙椅,而薄太后——现在该称太皇太后了——的位置空着。

\"太皇太后驾到——\"

满朝文武跪拜中,薄太后扶着宫女缓步入殿。

这位传说中的女人比想象中娇小,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一对翡翠镯子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平身。\"

她在御座左侧落座,声音出奇地年轻,\"今日新帝登基大典,哀家本不该多言。但有一事,关乎社稷安危。\"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薄太后轻抚玉如意,继续道:\"皇后窦氏,来历不明。哀家收到密报,她实为吕后细作,名唤杜云汐。\"

满朝哗然。

窦漪房纹丝不动,但我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母后。\"

刘恒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皇后乃良家子,此事朕已查证。\"

薄太后冷笑:\"皇帝被美色所惑了。\"

她击掌三下,\"带人证。\"

殿门开处,莫离穿着宫女服饰款款而入。

五年过去,她眼角已有了细纹,但那双吊梢眼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奴婢莫离,曾与杜云汐同在永巷殿受训。\"

她跪伏于地,\"杜云汐确系吕后派往代国的细作,任务是窃取代王印鉴。\"

我死死盯着莫离的手——她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荒谬!\"

周勃突然出列,\"莫离乃吕后心腹,她的话岂能取信?\"

薄太后不慌不忙:\"那就请皇后解释,锁骨下的玄鸟纹是怎么回事?\"

窦漪房脸色瞬间惨白。

我心头一震——那是杜家女的标记,怎么成了罪证?

\"哀家已命嬷嬷验过。\"

薄太后胜券在握地笑了,\"皇后锁骨下确有玄鸟纹。而杜家女子世代以玄鸟为家徽,出生即纹此标记。\"

殿内死一般寂静。

我看向刘恒,他眉头紧锁——这个变故显然在他预料之外。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关键选择:A.保持沉默保全自身;b.挺身而出揭露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出列:\"启禀陛下、太皇太后,奴婢有本奏!\"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来。

薄太后眯起眼:\"你是?\"

\"长秋宫尚书聂慎儿。\"

我昂首道,\"奴婢能证明皇后娘娘身份。\"

莫离突然尖笑:\"这不是杜云汐的好妹妹吗?你的证词有何价值?\"

我没理她,取出杜叔给的奏章残本:\"此乃御史大夫杜明远临终所书。杜大人查实,当年铁矿案实为......\"

我故意停顿,直视薄太后,\"薄氏栽赃吕氏所为。\"

满朝大哗。

薄太后手中玉如意\"啪\"地砸在地上。

\"放肆!\"

她厉喝,\"来人,把这信口雌黄的丫头拖下去!\"

侍卫上前时,窦漪房突然起身:\"且慢!\"

她转向刘恒,\"陛下,臣妾确有隐情未报。\"

刘恒目光复杂:\"讲。\"

\"臣妾确是杜明远之女。\"

窦漪房声音清亮,\"锁骨玄鸟纹为证。但臣妾从未为吕后效力,相反......\"

她解开腰间锦囊,\"臣妾潜伏吕后身边,是为查证家父冤案!\"

锦囊中赫然是半块铁矿石和一张名单。

周勃接过细看,突然跪地:\"陛下!此乃当年失踪的铁矿工名册!上有家父与杜大人联名印记!\"

局势瞬间逆转。

薄太后脸色铁青,莫离则悄悄向殿门挪动。

\"拦住她!\"

我突然喊道,\"她右手小指缺截——是当年刺杀杜大人的凶手特征!杜叔临终前说过!\"

侍卫一拥而上按住莫离。

挣扎中,她袖中滑出支金针——与杀死杜叔的一模一样!

\"太皇太后救我!\"

莫离嘶喊,\"奴婢都是奉命行事啊!\"

薄太后猛地站起:\"胡言乱语的贱婢!\"

她转向刘恒,\"皇帝,此等闹剧该收场了。\"

刘恒却看向我:\"聂尚书,你方才说杜御史冤案,可有实证?\"

我取出青铜钥匙:\"此物可开玄鸟眼,内有杜大人收集的铁证。\"

\"玄鸟眼在何处?\"

我看向窦漪房。

她轻声道:\"在代国宫中,臣妾已命人秘密取来。\"

说着从怀中取出个玉盒,\"请陛下过目。\"

玉盒打开的瞬间,薄太后突然踉跄后退。

盒中是卷竹简和几块奇特的矿石。

周勃只看了一眼就惊呼出声:\"这是......北疆才有的血铁矿!当年先帝严禁私采的军用矿!\"

竹简上详细记录了薄氏族人如何私采血铁铸造兵器,又栽赃吕氏的全过程。

末尾有杜明远、聂风和三位边关将领的联名签字。

刘恒看完,面色阴沉如水:\"母后,儿臣需要解释。\"

薄太后突然笑了,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解释?哀家都是为了你!吕氏专权,若不借铁矿案削弱他们,你能坐上这龙椅?\"

她猛地扯下翡翠镯子摔在地上,玉屑四溅:\"杜明远多管闲事,该死!聂风擅改账目,该死!那些矿工......更该死!\"

这番疯狂言论坐实了一切。

刘恒闭了闭眼:\"太皇太后凤体违和,送回长乐宫静养。莫离......凌迟处死。\"

当薄太后被搀走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让我如坠冰窟:\"小丫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聂风的账,还没算完呢......\"

大典在一片混乱中草草结束。

当晚,我被召至长秋宫后殿。

窦漪房已卸去华服,穿着素白中衣坐在窗前,恍若我们儿时在妓院相依为命的光景。

\"慎儿。\"

她轻唤,\"过来。\"

我跪坐在她身旁,突然发现她衣领下隐约有血迹:\"你受伤了?\"

\"取玄鸟眼的代价。\"

她苦笑,\"那机关只有杜家血脉能开,却要见血才认。\"

我这才注意到她锁骨处包着纱布,玄鸟纹已被割去。

心疼如潮水般涌来,我一把抱住她:\"傻姐姐!\"

她在我怀里颤抖,泪水打湿了我的官服:\"慎儿,我今天差点......\"

\"都过去了。\"

我轻拍她后背,像儿时她哄我那样,\"刘恒站在你这边,周勃也支持你......\"

\"不。\"

她抬起泪眼,\"你不明白。薄太后背后还有人。莫离死前说......说'主人不会放过你们'......\"

我心头一凛。

难道薄太后还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严重警告!历史偏离度达60%!主线任务面临失败风险!】

系统的警报声中,窦漪房从枕下取出个熟悉的油纸包:\"记得这个吗?\"

是我给她的药包,白色药丸已经用完,红色却一颗不少。

\"我从未想过伤害刘恒。\"

她摩挲着药包,\"可若他像吕后那般......\"

\"他不会。\"

我握住她的手,\"我看得出来,他爱你。\"

窦漪房怔怔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推开。

刘恒穿着常服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陛下!\"

我们慌忙行礼。

刘恒抬手示意免礼,径直走到窦漪房面前:\"云汐,看着朕。\"

窦漪房——不,杜云汐缓缓抬头。

这是她第一次以真实身份与刘恒对视。

\"朕早知你是杜云汐。\"

刘恒轻抚她脸颊,\"五年前在代国,你醉酒那晚就说漏了嘴。\"

我和杜云汐同时瞪大眼睛。

\"那为何......\"

\"因为朕看到了这个。\"

刘恒从袖中取出块旧布,上面歪歪扭扭绣着\"慎\"字——是我七岁时给杜云汐的帕子!

\"你梦中都攥着它,喊'慎儿快跑'。\"

杜云汐泪如雨下。

刘恒继续道:\"朕派人查过,知道你是杜明远之女,知道聂家为救你而亡。朕等你自己坦白,等了五年。\"

我悄悄退向殿门,却被刘恒叫住:\"聂尚书留步。\"

他竟向我深施一礼,\"多谢你今日在殿上仗义执言。\"

\"陛下言重。\"

我慌忙还礼,\"下官只是......\"

\"你父亲聂风,是朕的恩人。\"

刘恒的话如惊雷炸响,\"当年若不是他冒险修改军粮账目,朕和母后早已饿死在代国。\"

我脑中一片空白。

原主父亲竟是刘恒的救命恩人?这完全偏离了原剧剧情!

【极度警告!历史偏离度75%!请宿主立即采取措施修正!】

系统的警报尖锐刺耳。

我看着相拥的刘恒和杜云汐,突然明白了任务的真正含义——不是改变历史,而是在改变与保持间找到平衡点。

\"下官告退。\"

我悄声退出后殿。

月光如水,我摸着脖子上的玉缺角,思绪万千。

明天,我得去趟太医署。

周亚夫医案被撕掉的那几页,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而薄太后那句\"聂风的账还没算完\",像柄利剑悬在头顶。

父亲啊父亲,你到底还卷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