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伸出一只手,与赵倩重重击掌,眼中满是信任与鼓励,坚定说道:“相信你!”
赵倩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家,目光仔细地将屋里屋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却发现屋内只有母亲一人,不禁心生疑惑,出声问道:“刘建洲他妈呢?”
赵倩此刻,像是要在称呼上率先与刘家撇清关系,已然用“刘建洲他妈”替代了往日的“我婆婆”。
倩母佯装嗔怒,瞪了一眼赵倩,教训道:“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不懂事?什么‘刘建洲他妈’,他妈可不就是你婆婆嘛。作为晚辈,且不说你们还没离婚,就算真离了婚,也该讲点礼数。”
赵倩对母亲这番说教,心底满是不以为然。
回想起过往,父亲出事之后,爷爷、奶奶、大伯这些人,对他们家敬而远之,冷漠至极。可即便如此,母亲仍坚守着赵家二儿媳的身份,每逢年节,都不落下,带着礼品前去拜访。家里经济拮据,礼品不过是老家常见的走亲访友之物,却遭到那些亲戚嫌弃,说礼品太过寒酸,拿不出手。
后来,好面子、又心疼母亲的赵倩,手头稍有宽裕,便大手一挥,给各家都购置了海参、燕窝等高档礼品。
可没料到,伯母竟阴阳怪气地发问:“倩倩,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怎么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就这么有钱?”问话间,伯母那双眼满是不屑,将赵倩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这让赵倩怒不可遏,只觉人格受到了极大侮辱,当即回怼道:“大伯母,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就开始兼职打工挣生活费了。我听说您在亲戚间四处数落我们家送的年礼寒酸,怎么,现在又嫌送的太高档?我看您恐怕是无福消受。”
说罢,赵倩怒火中烧,起身一把拿起桌上的礼盒,转身便走,全然不顾大伯母和伯父两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尽显尴尬的神色。
令赵倩最为气愤的是,母亲竟留在后面,向大伯、伯母赔礼道歉。
赵倩在楼下等了片刻,母亲才从大伯家出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倩倩,咱家就你这一个独生女,女孩子家万一碰上什么急事,需要家里人出面帮忙,还不得靠你伯父家的两个堂哥?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我在赵家受点委屈没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维系这份亲情,等我老了之后,你身边能有个人帮衬。”
赵倩听母亲这么一说,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却又觉得无比心酸可笑。她只觉得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口无法呼吸,一把将手中的燕窝海参礼盒狠狠扔到垃圾桶,这才稍稍顺了顺气,大声吼道:“妈,都二十一世纪了!您也是解放后出生的人,怎么还抱着这种老观念?别说是现在,就算穿越回古代,我也靠自己,用不着任何人帮衬。”
这便是赵倩,钢铁一样的赵倩。与母亲争吵过后,她又心疼母亲在外人面前那般窝囊、委曲求全的模样,同时也心疼垃圾桶里那价值两千多块钱的礼品。
好在,母亲最后还是从垃圾桶里把礼盒捡了回来,追上赵倩,故作埋怨地说:“盒子都瘪成这样了,没法送礼了,都给我们家倩倩补身体吧,她这一年太辛苦了。”
赵倩满心复杂,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紧紧搂住母亲,边哭边说道:“妈,以后咱们别再被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束缚了,就靠自己,活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
可如今,赵倩都被刘家人欺负到这般田地,母亲还让她讲什么“礼数”?赵倩满心只想冷哼,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母亲那句“都给我们家倩倩补了吧,她这一年辛苦了”,心中一软,强忍着情绪,什么也没说。
倩母见赵倩没发脾气,以为她听进去了,便接着说道:“你不是和建洲约好了中午一起聊聊吗?你婆婆说,她先去建洲住的酒店休息一下,一会儿他们俩一块儿过来。”
这次,赵倩终于忍不住,冷哼出声,嘲讽道:“‘戏精’哪有时间休息,肯定是娘俩凑一块儿,琢磨怎么对付我呢!”
就在倩母忍不住叹气的空档,就听门锁开动的声音,刘建洲和他的妈妈一同出现在门口。
赵倩神色镇定,仿若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大大方方、不紧不慢地朝着餐桌走去,来到桌旁,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一把椅子,稳稳坐下。
一桌四椅,赵倩随意地用手一指,就给刘建洲和他妈妈安排了位置。倩母则自觉地坐在了赵倩的身边。
刘建洲嘴角抽抽了一下,和他妈妈分别坐了下去。
建洲妈妈率先满脸笑意地开了口,声音轻柔地说道:“倩倩呀,我刚听建洲讲了他干的那些糊涂事,哎呀,你都不知道呀,我这一听完呀,就一直在狠狠地骂他呢。你瞧瞧,他年纪轻轻的,身边有你这么个漂亮老婆,怎么就非得和那些会所的小姐纠缠不清呢?”
说着,她又赶忙扭头看向倩母,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舒缓地解释道:“亲家母呀,你可能不太了解建洲的工作性质,他这干的是商务工作呀,平日里难免会有一些应酬,需要出入娱乐场所。所以呀,这孩子可能就是一时糊涂,受了环境的影响。”
建洲妈妈又想“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说到“骂儿子”时义愤填膺,继而又往刘建洲这个纯良小伙儿是受工作环境影响所至引导。
赵倩心里牢记着自己的目的,脸上却故作温和地轻声问道:“刘建洲,那你最后究竟是怎么想的?”
刘建洲听了这话,立刻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眼神中满是柔情地说道:“倩倩,我压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呀,我怎么能离开你呢?你肯定只是一时生我的气罢了,在你心里肯定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