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回来!”
当季瓷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一道咆哮骤然在耳边响起。
她抬眸,便看到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郑君雅以及她的两个“骑士”。
小的那个正给郑君雅递着纸巾,一脸谴责地看着季瓷;大的那个,正是刚刚口出恶言之人。
空气中仿佛划出一道无形的鸿沟,那边是温馨融洽的一家人,这边则是她这个不速之客。
此情此景,季瓷竟有些想笑。
原来谢彧行那个家伙,也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啊。
“你个小畜生!”谢政怒火中烧,吼道,“把妈妈都气哭了,你还敢笑!”
季瓷缓缓走进宽敞得过分的客厅,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不去打扰这一家团聚
。她并不急着反驳谢政的荒唐言语,只是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他像一只暴躁的大猩猩,在那无能狂怒。
“以为继承了公司,翅膀就硬了是吧?没有你老子,你算什么东西?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是意外,你竟然还敢怀恨在心。老子连继承权都给你了,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了!
要是你还当自己我儿子,就赶紧给你妈妈老实道歉,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身为谢彧行的亲生父亲,他的刻薄让季瓷感到震惊。
而另外两人,听着他这般伤害谢彧行,竟没有一个人出声帮衬。
季瓷不禁有些佩服谢彧行,被最亲近的人如此伤害,居然还没变成像谢嘉泽那样的神经病,自制力实在惊人。
“啪!”桌面上的摆件朝着季瓷砸来。
“还不赶紧道歉?”季瓷侧身躲开了袭击。
“道歉?我道什么歉?”她站起身,一步步朝着那一家三口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一家三口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
就连谢政,都朝着妻儿的方向缩了缩,声音也低了几分:“你想干什么?”
季瓷笑了,这样的人怎么敢骂谢彧行?
“郑君闻企图私吞公司财产,所以我要给他点教训。”
季瓷拎起谢嘉泽的衣领,把他甩到一旁,然后在郑君雅身边坐下,柔声道:“可身为谢家女主人的妈妈,却急着来我这儿,为你的好弟弟讨个公道。”
“你想要什么公道,嗯?”
她微微压低声音,其中的戏谑让刚刚止住哭泣的女人再次红了眼眶。
“想让你弟弟继续贪污,想撬谢家的墙角养郑家?”季瓷抽出纸巾,轻轻为郑君雅擦去眼泪,“妈妈,你做什么美梦呢?”
“你……”郑君雅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以往谢政辱骂谢彧行的时候,谢彧行总是一言不发地走开,从不与他们争辩。
时间长了,大家都习惯了他在外威风凛凛、在家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就越发肆无忌惮。
可今天,怎么不一样了呢?
“还是说,郑家拿走的钱,你也有份?”
轻柔的声音让郑君雅像触电一般,瞬间抬起头:“你说什么?”
微微抬高的声音让她瞬间没了柔媚,活像个泼妇。
“你慌什么?我开个玩笑罢了。”季瓷看着她慌张的模样,缓缓笑了一声。
“我……我没有。”郑君雅又红着眼眶哭了起来,可她的护花使者忍不了了。
“你他妈的……”谢政猛地起身,就要朝季瓷踹去。
“砰!”五十多岁的男人,被季瓷一手肘放倒。
季瓷这才回头,诧异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爸爸,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倒了?不会是年纪大了,肾虚吧。怪不得爷爷不让你继承家业,要是谢家掌权人是个阳痿,传出去说不定会影响股价。”
“你……你!”谢政难以置信:“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爸爸。”
“你也可以不是。”季瓷神色陡然冷了下来,谢彧行那双天生淡漠的眸子,此刻的威慑力让谢政闭上了嘴。
“除了父亲这个身份,你以为你算什么?”
季瓷的记忆里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该如何与父母相处。她只知道,任何人都不能侵犯她的利益。
她手指随意扫了一圈周围,冷冷地说:“你敢这么对我,不就是仗着这血缘关系吗?”
“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乎这些了,你……”她俯身,幽幽地盯着谢政那双浑浊的眼睛,“你还敢这么对我吗?”
她不明白,谢彧行才是谢家的继承人,谢政这个显然没什么未来的男人,凭什么敢这么对他?
就凭血缘关系?
这世上又不是没有父子反目成仇的,他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谢彧行忍无可忍,报复他吗?
谢政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仿佛被戳中了痛点。
他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敢,我是你爸爸!”
季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
“嗤。”
“要不是这样,你凭什么在这儿叫嚷?”
“彧行,彧行,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爸呢,我们都是……”
“闭嘴!”
季瓷可不会怜惜一个像花洒一样只会哭闹的人,而且她也没有谢彧行对母亲的那种依赖,此刻对付这个女人,简直轻而易举。
她一脚把在一旁看傻眼的谢嘉泽踹翻在地,脚踩在他的胸膛上:“你再哭一声试试?”
谢嘉泽难以置信:“大哥!”
他什么都没做,大哥为什么又打他?
郑君雅惊得连眼泪都忘了流,猛地起身去扒谢彧行的腿:“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你忘了小时候是怎么带他玩的,怎么跟妈妈保证要保护他的了吗?”
说着说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谢嘉泽敞开的衣领中露出的青紫痕迹:“嘉泽,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