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受了这巴掌。
这一巴掌他得受。
他想起了当时吴姗姗挨张阿妹一巴掌的时候他妈妈说的一句话:
“这一巴掌,姗姗一定要挨,只有挨了这巴掌,所有人才会站在她这边。”
他现在也是一样,只有挨了这一巴掌,庄超英才能看到他的决心,才会印象深刻,每每提到要他们去看爷爷奶奶就会想到今天的情景,就会想起今天他说的话。
庄超英看到图南的态度强硬,伸手又要来第二下,图南握住了他的手。
庄超英知道了,图南这是在告诉他,他不是打不赢你, 是不想打赢而已。
已经让你打了一巴掌了,你还想要打第二下那不可能。
“好好,你要决裂是吧!那我当没有生过你!”他又对着匆匆跑过来帮忙的红斌道,“还有你!以后也别叫我爸,我可不是你爸!你爸姓赵!”
庄超英说完,丢下两人冲进了教学楼。
红斌一脸担心:“哥,怎么样?头晕不晕?耳朵有没有问题?牙呢?”
图南揉了揉脸,摇摇头:“没事。”
“我们去岁华楼冰敷一下,好一点了再回去,不然,姨该着急上火了。”红斌出了主意。
图南点点头,朱秀玉知道了问题不大,比他妈知道了好一点。
刚才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所以就把围巾给取了下来,这会儿他把手里的围巾围好,挡住脸,和红斌去了岁华楼。
去的时候刚刚开始上客。
红斌把图南给按在了茶室的椅子上就去找朱秀玉,两人回来时,抱着药箱和冰。
朱秀玉捧着图南的脸细细看,心疼极了:“你是多乖的孩子,怎么能和你动手呢!他怕是疯了!”
一边骂着,一边拿了刚才用厚手帕抱好的冰试了试温度替他冰敷。
“红斌,用热水把白药化一化,一会儿给你哥喝。还有,你去给你姨办公室打个电话,说你们来楼里了吃了饭再回家。”朱秀玉又交待。
“好。”红斌应了就去打电话,然后拿杯子倒热水化药。
“姨,我自己来,你去忙,正上客呢!”图南要自己敷,朱秀玉没有松手。
“有人干活呢!不缺我一个。再说了,谁也没有你重要啊!我不看着你脸上肿消下去,我是不会走的,也不会让你走。”
图南只能任由她了。
过了一会儿,朱秀玉把冰袋拿开,看了看他的脸好像好了一些,这才问:
“说了狠话?”
图南点点头,把自己说的话告诉了朱秀玉。
“你这不是在说狠话,是在劝他,只可惜,他是不会明白的,”朱秀玉轻叹一口气道,“本来你们今天去学校找他就是说明你们不想去庄家了,他居然还提,真是榆木脑袋,简直无药可救了!”
图南看看朱秀玉,她确实聪明,一下就明白他和红斌的意图了,但是庄超英却不知道。
或者说,他知道,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我爸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从小就被灌输了要为大家付出一切的思想。您劝过了,我姑姑来了以后也劝过了,今天我又说了一回,但是想要他改变,很难很难。”
“不过说清楚也好,他现在心里大概有数了。不说得狠一点,他还是会像团浆糊一样,你爷爷奶奶进一点他就退一点,还得喊你们陪着退一下,永远都是这样。”朱秀玉对图南今天的做法表示赞同。
“姨,您和我爸......”图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暂时就这么着吧!等你们上班妥妥的了,我再和你爸说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是你和筱婷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让他们拿走。”朱秀玉拍了拍图南的肩膀。
图南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
朱秀玉和他爸这么凑合着,除了怕影响红斌的工作,还为了他?
如果两人离婚,房子也好、钱也好都会有所分割,最重要的是后续他爸的钱肯定全部会落到爷爷奶奶和三叔手中。
她是在等着三叔回来,然后有所动作?
“姨!”图南忍不住声音大了些,眼神也焦急起来。
朱秀玉笑笑。
“不值当,姨!您别理他们,我们过我们的就好。您看看现在的您,朱经理,朱总,多好啊!我和红斌马上也上班挣钱了,我们不需要我爸的任何东西,我们能养活自己还能给您养老。”
“你放心,姨有数。”朱秀玉轻轻推了推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调整了一下角度,把冰袋重新放到了他的伤处。
一滴冰化的水珠从图南的脸上滚下来,朱秀玉忙拿手给他抹去了,怕滚进脖子里冰着他,可是那颗水珠却是温热的。
红斌一会儿回了来,先把白药送了过来,接着又去食堂打了员工饭盒给两人吃。
图南吃完饭,又待了一阵子,脸上的印子浅淡了不少这才准备回家。
朱秀玉交代:“骗是骗不了你妈和你周叔的,现在看起来好歹没有那么严重了。别走那么急,一热伤会更红,你妈该伤心了,怕是晚上就要杀过去。”
“嗯,姨,没事,我先回去了,你下班和红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回吧!”
图南回到家门外,等了一等,这才进家门。
他老老实实走到父母亲面前交代今天的事。
筱婷皱着眉仔细看哥哥的脸,闻着他身上有淡淡的药味,就问:“哥,擦了药了?”
“嗯,擦了,别担心。”
“我看看。”黄玲冷着脸朝图南招手。
图南把脸伸过去,黄玲只看了一眼,腾地站起来就要走,周怀熠一把给人抱住了。
“打他的脸就是打我的脸!我看他是找死!”黄玲咬牙道。
“那也明天白天再去打回来啊!本来年底就累哭了,还感冒,你骂句人中间还得咳两声,多不爽啊!对吧!听话,咱明天再去,我陪你去。”周怀熠哄道。
图南也来拦,又把前前后后的情况,说了什么话以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黄玲。
“看吧,让你不要急,孩子自己有主意的,我相信他能处理这些事的。”周怀熠拍拍黄玲的手背。
听到这话,黄玲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周怀熠检查图南的伤。
周怀熠从正脸按摸到下颌直到耳后,然后对黄玲道:
“耳朵、眼睛、牙都没事,朱大姐帮着处理了过了,过两天好了。”
晚上休息时,周怀熠又安慰黄玲:
“我教出来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就庄老师那样的根本不是图南的对手,不说对打,那躲还能躲不开?躲不开那可不是打他的脸,也不是打你的脸,那是打我的脸!我教的孩子,就最瘦的栋哲也绝对能一对三好吧!打不赢架可丢不起那人啊!”
黄玲笑了:“行行行,我们周营长最厉害!”
黄玲答应不去找庄超英,图南能睡着了。
黄玲看出图南的用意,也能睡着了。
只有庄超英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