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离开,庄母和庄超英两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灾星,总算是送走了。”庄母叹一口气道。
“妈,都还是孩子,别这么说。”庄超英看他们那可怜样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知道本来两孩子就没有什么读书的分儿,初中上完中专考不上、职高也没份儿,上高中没用还得花钱,林芳一个人养两个不容易,所以肯定初中毕业就出来找事做了。
但是只要是肯干,养活自己是没问题,显然,“肯干”这两字儿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在庄家待到十一二,油瓶子倒了都没有扶过,更不要说干别的活儿。
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是可预见的。
庄超英突然想起图南来。
他记得图南跟他提过,黄玲要求孩子们所有的家务都要会做,还会带着他们去几个厂轮流干体力活儿。
庄超英一开头以为就是个玩,没想到,三个孩子图南、鹏飞和红斌都说那不是玩玩,是真干活,一天下来,手都抬不起来。
几个孩子对他们又敬又怕又喜欢,所以都愿意听她的安排。
现在想想,这应该就是黄玲怕孩子们吃不了苦,故意锻炼他们的。
吃得苦中苦,方人为上人。
其实他不明白,自己让孩子苦一点为什么黄玲要和他闹到离婚的地步,而她自己也会让孩子吃苦。
他问图南有何不同,图南满脸难色,然后说了一句:
“爸,那是主动和被动,时间还有频次的问题。”
图南讲得隐晦,庄超英也是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超英!”庄母推了推庄超英,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
“你说,如果你去上班了,他们还来怎么办?”庄母担心道。
“应该......不会吧......”庄超英哪里能知道。
“他们这么顺利就走了,我总感觉不放心。”
“那有人敲门你就别开呗!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找我们。”庄超英只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庄母十分担忧:
“两个灾星千万别沾过来,几年不见了,还以为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会找过来呢?”
自从被朱秀玉整治了几回以后,庄母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两人一身伤回来,还给爷爷拿尿壶,就是反常。
又这么顺顺利利走了更是反常。
反正她觉得两人不是五块钱能打发走的。
事实上,她猜对了。
林振东和林振北两人出了庄家,林振北就迫不急待地问他哥:
“哥,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又是五块钱,还要给那老头接尿,呸!”
“你蠢得很,他们在里面商量那么久,肯定就是想赶我们走呗!”
“赶就赶呗,多拿些钱......”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但是时间不对。”林振东摇摇头。
“时间......”林振北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还有两天就是机械厂发工资的日子,现在家里肯定没有钱!”
林振东点点头:
“我们现在有十几块钱,找个地方养两天,等他们发工资那天再来。”
他们太了解庄父庄母了,退休工资发放以后,两人不会当天去存,因为当天储蓄所那一天人非常多,有可能还没有排到队都下班了,所以他们领了退休工资以后会等两天再去存。
两兄弟找了个私人旅社住下,本来身上还有几块钱,又多了十块,不乱花还是能花几天的。
机械厂发工资那天,两人去了机械厂门口蹲守。
林振东还是怕庄母会领了钱直接去存钱,如果她去存钱,那两人就在路上劫住她。
他们在厂外的树后面腿都蹲麻了,直到下午才看到庄母来机械厂领钱。
两人心中一喜,看样子,今天是没有时间去存钱了。
原来,机械厂现在分批领工资,庄父他们的是在下午发放,所以庄母下午才来。
两人远远跟着庄母,见她没有往街上去,而是直接回了家,他们也就跟着庄母回了家。
现在邻居们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正是好时候。
等庄母进了家门,两人又等了一小会儿这才进巷。
张大妈正好出门买菜,这个点儿巷口卖菜的小贩想早点回去,就能讲点价。
两个大小伙子进巷,张大妈有点警觉就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两人去了庄家门口,皱了皱眉。
以她的印象,除了她熟悉的三个孩子图南、鹏飞和红斌以外,没有见过其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过,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庄母一听到有人敲门,正要开门,突然想起了前两天的事,就没有开门。
林振东明白,就接着敲:“奶奶,我妈让我从镇上带了一箱水果给你们,比那天的石榴好吃。”
庄母还是不敢应。
两人又拍了一阵,林振北大声道:
“哥,奶奶好像不在家,那我们把东西就放在门口吧,哦,还有那五块钱也放着。”
“好,我搬起箱子,你把钱放最底下。”林振东点头。
两人在门口一顿操作,屋里的庄母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屋外没有一点声音,她才悄悄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门口放着一只纸箱,纸箱开了一条缝,能看到确实有几个黄爽爽的梨。
正当庄母在犹豫时,一只手掰住了门,纸箱“唰”地被人踢进来,顶在了门与门框之间。
庄母吃惊地抬头,就看到林振东的脸和林振北的后脑勺。
她拼命想要把门关上,可是门被纸箱顶着,而且门口的林振东力气也不小。
庄母关不上门了,只能眼睁睁看林振东挤了进来。
林振北正在望风,见哥哥挤了进去,他也退进了屋里,还把纸箱也搬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林振北一把抓住庄母的手,把她带到了桌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庄母惊慌不已: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奶奶,你怕什么啊!我们就是来感谢你们的,你看,这不是给你们送梨来了吗?”林振东笑笑。
“不用不用,你们走吧!”庄母忙摆手。
这时,屋里的庄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慢慢扶着椅子挪了出来。
一看,又是两个乖孙,气得“叽里咕噜”乱叫一通。
林振北笑道:“哟,原来还能走动啊!还以为你瘫床上动不了一点呢!来得正好。
两人听不懂庄父在说什么,只听到一个“滚”字。
林振东抽了抽嘴角,眼神阴狠,道:“滚不了,今天是来和你们算总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