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切除干净了?”
那道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冰冷的如一台机器。
研究员看着丝毫不心疼的陆天,点了点头,“是的,元帅。”
陆天看着里面的陆景明,微眯了眯眼睛,随后转身离去。
陆景明一人躺在床上,等身上的束缚带解开后,他不受控制地从手术台上滚了下来,巨大的动静让时刻注意里面的研究员们都赶了过来。
“陆少将,您没事吧?”
陆景明努力撑住身体,咬破的嘴角渗出血水,脸上的冷汗夹杂着血水滑入脖颈。
剧烈起伏的胸口,以及那双血红的眼睛,成功让这群研究员止步。
都怕陆景明失控,一时间居然没一个人敢去扶。
陆景明冷冷地看着这些研究员,他自己将身体的平衡控制住,即使站起来还摇摇晃晃。
“陆少将,您刚做完手术,不能离开这里。”研究员见陆景明要走,连忙制止。
陆景明看着这些研究员,他笑了,但是眼里的情绪却很狠戾,“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想去找南山,他要去找南山。
研究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给陆景明让开路。
陆元帅也没说要把陆少将留在这里,他们这样也不算违抗命令。
陆景明后颈处一直传来火烧的感觉,伴随着剧痛,这个痛是任何人都忍受不了的。
真的很疼......
陆景明出去的时候,有无数个想撞墙的想法,好疼...真的好疼。
坐上飞船的时候,陆景明浑身的血色都没有,只剩下惨白。
他感受不到南山的标记了...他不知道他再次见到南山会不会像往常那般悸动。
可是,他现在只想去找南山,等见到南山,应该就不疼了。
真的好疼......
另一边,南山送完礼物后,她跟着司墨来到了一家餐厅,这个餐厅已经被司墨清场了。
“南山,有什么想吃的吗?”司墨打开桌子上的控制面板,问道。
南山对这个世界的食物不抱有期待,她语气有些随意,“你是寿星,你来点。”
司墨有些受宠若惊,今天的南山,怎么这么听他话?
他觉得今天美好得像做梦一般,今天的一切事情都十分合他心意。
要是每天都能过生日就好了。
因为南山,司墨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生日。
等菜上得差不多后,南山吃得不算多,她小口小口的吃着,心中开始怀念起周予沉做得菜了。
小少爷做菜还挺好吃。
“南山,你能给我唱生日歌吗?”司墨抬起眸,真挚地看向南山。
南山动作一顿,她很认真地看着司墨,“别人生日怎么过,我也会给你怎么过,无论是生日歌,还是生日愿望,你都不会少。”
司墨看着面前的南山,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也热热的。
“...南山,遇见你真好。”
南山看着司墨要哭了的脸,她疑惑了。
只是张张嘴的事情,有那么让人感动吗?
“唉,谁让你是我的伙伴呢。”南山搞不懂司墨脑子里的想法,她开口道。
司墨:......
他还以为南山对他有意思呢,原来只是把他当伙伴。
他颇有怨念地拿起刀叉,将盘子里的食物大卸八块。
伙伴、伙伴,他都听烦了。
他不想当伙伴,他想当南山的男朋友,想当南山的伴侣。
哼,算了。
伙伴也行,只要南山不找其他人,他愿意当南山一辈子的伙伴。
“南山,我切好了,给你。”
司墨将盘子里的食物朝南山那里轻轻一推,他嘴角噙着笑意,整个人在灯光的加持下,显得格外温柔。
南山拒绝了,“不要,我有些吃饱了。”
这么难吃的东西,她不会再吃第二盘。
司墨这次是真的有怨念了,他盯着南山,一口一口将自己切好的食物全部吃完。
“对了,你蛋糕呢?”南山问道。
没有蛋糕,怎么许愿,怎么唱生日歌?
司墨听到南山这样问,他手中的动作一顿,声音很小声,“我忘了。”
蛋糕以前都是宴会上吃的,他这次单独和南山过生日,倒是把生日蛋糕给忘了。
“现在才晚上七点,加点钱,还是可以做的。”南山打开终端,看了眼时间,她说道。
“走吗?”
司墨闻言,连忙起身,“走,我们去订蛋糕。”
南山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司墨,她摇了摇头,年轻人啊,能不能像她成熟些?
这次的蛋糕是南山订的,想着司墨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伙伴,订太便宜的,影响感情。
然后南山就订了稍微好一点的蛋糕,一千多星币的蛋糕,南山觉得已经很贵了。
司墨看着面前的黄色上半身加棕色裤子的蛋糕,陷入了沉默。
好邪恶的感觉。
“南山...这个蛋糕,长得真奇特啊。”司墨有些一言难尽地开口。
南山特别满意,没想到她发过去的手画稿,这家蛋糕店做得如此传神。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照着之前看的亲手画的。”南山特别自豪。
“下一年,我再送你另一个蛋糕,是他的好朋友。”
司墨听到后,他看着南山脸上的小表情,也跟着南山笑起来。
真好,下一年,南山也陪他过生日。
现在,司墨看着手中的蛋糕,越看越觉得满意。
“你想在哪过生日?”南山坐在飞船里,她看着一直盯着蛋糕看的司墨问道。
司墨闻言,抬眸看了眼南山,他嗓音带着期待,“我想去帝国学院的操场上过生日。”
操场是他对南山心动的地方。
他想把第一次和南山过的生日,也在操场上过。
“好,那我们就去操场。”
宿舍里,没人。
陆景明拖着极痛的身体,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南山宿舍外面。
晚上八点,南山不会那么早地睡。
周予沉应该去了司家那位的生日宴会,所以今晚不会回来。
难道南山也跟着去了?
毕竟司墨对南山好像也有想法。
陆景明怕他一直站在南山宿舍门口会给南山带来不好的影响,他躲在旁边的灌木丛中,等着南山回来。
痛,真的太痛了。
陆景明蜷缩在一旁,他想把自己和自己揉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疼痛了一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南山轻柔的嗓音缓缓传进司墨的耳朵里。
蜡烛的灯光模糊了南山的面孔,司墨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破土而出,带着微微的酸胀感。
他呼吸变得很轻,现在的场面比他做的一切美梦都要好。
司墨怕这只是一场梦,他不敢呼吸,不敢说话。
怕惊了梦。
“许愿吧,小寿星。”南山将蛋糕捧在司墨的眼前,她笑得很开心。
朋友过生日,作为朋友都会开心。
司墨的掌心渗出了细密的汗,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我希望南山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永远没有烦恼。】
他从不信愿望,只是这次,他希望能灵验。
他也想让南山永远陪着他,可是一年只有一个愿望,他想先给南山许。
他更希望南山能每天都能健康、快乐。
“许好了吗?”南山看到司墨突然睁开眼,她好奇地问道。
司墨看着南山那双透亮的眼睛,轻声应道:“嗯,许好了。”
“那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南山眼含笑意看向司墨,她的嗓音很温柔。
“一定会。”司墨认真地注视着南山。
月亮出来了,操场边的湖泊,将月亮装了进去。
此刻微风也恰好吹过来,夜晚的虫子叫也不那么烦人,对司墨来说,今天一切都那么恰好,一切都那么好。
“司墨,我已经到宿舍,你回去吧。”南山想自己回去,但是司墨说,他今天过生日,他是老大。
司墨一边捂着自己的头,一边说道:“老大,那我就先回去了。”
失策了,过了个生日,险些分不清大小王了。
没错,司墨被打了。
老大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南山大王!
陆景明昏沉沉地睁开眼,他好像听到了南山的声音。
是南山回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然后看到南山身边站着司墨。
陆景明的动静不算小,他的这个动作让南山和司墨都朝他这边看过来。
司墨看着如此狼狈的陆景明,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离南山的距离更近了些。
看向陆景明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敌意,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学长,你怎么了?”南山注意到陆景明嘴角处的伤痕,因为有司墨在,南山对陆景明还算尊重,叫了他声学长。
陆景明察觉到南山对他的打量,他立刻垂下眼眸,藏在背后的手紧紧地攥着,他得清醒,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失了态。
随后,他努力维持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嗓音低沉,“没什么,你们是刚回来吗?”
司墨挡在南山面前,不让陆景明看南山。
他语气带着炫耀,看向陆景明的眼神满是恶意,“没错,南山一整天都在陪我过生日。”
“南山下午的时候也陪着我,生日只有我和南山两个人。”
“哦对了,南山还给我买了生日蛋糕,是南山亲手画的。”
“就在刚刚,南山还给我唱了生日歌。”
“学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景明光听着这些话,都能感受到司墨的幸福,他嘴角扬起一个很淡然的笑:“没有了。”
“没有的话,学长请离开吧,南山还要休息。”司墨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看向陆景明。
陆景明觉得手术台上被生挖腺体都没有现在的心痛。
此刻后颈处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他想起南山说的,他之所以喜欢南山,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可是现在他很想问南山,现在他已经闻不到信息素了,为何还会心痛。
被挖掉腺体不该是无心无情吗?
“司墨,你先回去。”南山看着陆景明眼里的悲伤,是她从未见过的。
以前只是那种让人讨厌的哀求,可是今天,她发现陆景明很不对劲。
“南山!”司墨有些不高兴,他指着陆景明,语气算不上好:“他是Alpha,要是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司墨,他不会的,你先回去。”南山认真道。
司墨听出了南山口中的毋庸置疑,他泄了气,走之前,他还恶狠狠地瞪了陆景明一眼。
贱人。
等司墨走后,陆景明卸去了所有的伪装,他紧紧抱住南山。
这是陆景明第一次在南山面前落泪。
泪水很烫,沾湿了礼服,压抑许久的哭声,终究是出来了。
“南山...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陆景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最后疼得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气音。
南山看着哭得很凄惨的陆景明,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带着安抚,“谁欺负你了?”
“和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怎么说陆景明也给她贡献了很多任务进度,他被欺负了,她得帮他找回场子。
南山能感受到陆景明身上的不安,她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往下坠,好像只要她松手,陆景明就会跌至万丈深渊。
听到南山这样说,陆景明这次哭,是闷在胸腔里的,一声声破碎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哭得极其惨、极其委屈。
那一声声哭声,就像是要将喉咙撕裂一般。
“南山..你抱抱我吧,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我就不疼了......”
南山有些复杂地看着陆景明,她说:“陆景明,你到底怎么了?”
陆景明不想让南山知道这个事情,他声音沙哑道:“南山,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
“所以想让你抱一下我。”
南山听后,显然不信,谁家因为这个把自己搞成这样?
“陆景明,你如果不想说,就回去吧,我不想听了。”南山将怀里的陆景明推开,她一脸平静。
“南山......”陆景明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他呢喃道。
看到陆景明这个举动后,南山本想将陆景明赶走,但是视线触碰到他手腕上的勒痕后,她紧紧攥住。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