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昭决定静观其变,却有人却不乐意了。
“花臂,你特么的给老子放手。”
之前那名出言调侃徐慧芳的中年客人看不惯了,站起身来厉声道。
花臂斜吔了那中年男子一眼,不屑的冷笑道:“邵老板,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有资格跟我叫板了,老子就不放手,你咬我啊?”
被称为邵老板的男子,脸色阴沉无比:“花臂,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要是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立刻报警。”
“报警?你特么的报一个给我看看?”
花臂还没说话,跟他同桌的三个男人就猛然站起身来,指着邵老板怒骂道:“叫你一声邵老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当年要不是花臂哥帮你,你特么的能有今天?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呸,什么玩意儿。”
邵老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屁股坐了回去不吭声了。
但林昭却发现,他借着餐桌作为遮挡,悄悄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有意思,这个邵老板开始摇人了啊。
林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弧度。
虽然不知道花臂男和这个邵老板之间有什么恩怨。
但很显然,花臂之前应该也是个人物,还曾经帮过这个邵老板。
只可惜,邵老板不但不领情,似乎还很看不起花臂。
这年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并不罕见。
林昭虽然很看不惯这种人,但也懒得管这种破事。
“花臂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得了啊。”
邵老板这边消停了,那几个黄毛混混却跳了出来。
花臂这一桌只有四个人而已,年龄还都偏大,都在三四十岁左右。
而黄毛混混那一桌,却足有七八个人,还全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
邵老板不敢跟花臂当面硬刚,他们却敢。
“滚,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当年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和泥巴玩呢,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花臂一双虎目轻蔑的瞥了这群黄毛一眼,颇有睥睨天下的大佬风范。
“你特么的,喊你一声花臂哥,那是给你面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个瘦高个黄毛,满脸桀骜不驯的抄起酒瓶,指着花臂怒骂道:“花臂,你特么的是不是蹲了几年大牢把脑子蹲秀逗了?还把自己当成曾经叱咤风云的那个道上大哥啊?”
“花臂,认清楚现实吧,时代变了,大清早就亡了,你那帮兄弟死的死,残的残,还特么的在这里充老大呢。”
“快点放开芳姐,再特么的不放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
他身后的混混们,也都拿起啤酒瓶,大声聒噪起来。
花臂却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慧芳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眸中闪过迷恋、痛苦、仇恨、愤怒和哀伤之色。
林昭注意到,徐慧芳的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让他愈发肯定,徐慧芳很有可能做过对不起花臂的事情。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林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静观其变再说。
“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花臂的三个同伴,虽然人少,但气势却一点都不弱于对方。
没有一个胆怯的,纷纷抄起酒瓶,和这帮混混对峙起来。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静官,你要干什么?快放开阿芳。”
就在此时,徐慧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冲着花臂大喊道。
林昭听到静官这个名字,忍不住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花臂。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花臂男,竟然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县城地下第一大佬何静官。
这何静官,在他小时候,可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大混子。
出身贫寒,当过两年义务兵,退伍后找不到工作,就混起了社会。
为人极为仗义,对兄弟更是好的没话说。
短短几年时间,就凭借重感情讲义气,迅速收敛了一大帮忠心耿耿的小弟。
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混混,一跃而成为称霸整个闸河县的道上第一大佬。
据说,最风光的时候,就连县里的大领导,都和他称兄道弟。
道上曾经流传着一句话:闸河乱不乱,静官说了算。
由此可见,当年的何静官是何等的风光。
林昭和楚航从小就饱受欺凌,做梦都想当老大。
而当时混的最好的何静官,毫无疑问就成为了他们最崇拜的偶像。
可没有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何静官,竟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竟然和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在烧烤店里对峙。
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不过,这也让他咂摸出一点味道儿。
当年何静官集团一夜之间化为流云消散。
他也锒铛入狱,似乎和这个徐慧芳有着莫大关系啊。
“阿芬,你也在怪我?”
何静官目光痛苦的看着徐慧芬。
徐慧芬轻咬着红唇,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但很快,目光就变的坚毅起来:“静官,我知道,是阿芳对不起你,但她终究是我妹妹啊。”
“是啊,她是你妹妹,做错了任何事情,都是应该被原谅的,那我呢?”
何静官面色狰狞,眼睛血红,薅着徐慧芳的头发,重重的把她甩到地上,愤怒的大声咆哮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替她去坐牢,她却转头嫁给了别人。
我坐了八年的牢啊,出来后,刚好她丈夫死了,我本以为她会跟我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可她呢?她又是如何对我的?”
徐慧芬理亏,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慧芳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何静官,你特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不就是替老娘坐了几年牢吗?别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求你替我坐牢了吗?我不欠你的,是你自己心甘自情愿的,是你自己傻,关我什么事儿?”
听着这毁三观的话,林昭瞬间就麻了。
看着何静官的眼神也变的古怪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偶像,竟然是个恋爱脑。
还特么的是个化身超级舔狗的恋爱脑。
他是得有多喜欢徐慧芳啊,才会放弃自己辛苦打拼的基业,心甘情愿的主动去替她坐牢。
“是啊,我是傻,傻到相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傻到相信了你的山盟海誓,傻到为了你连累了我那么多的好兄弟。”
何静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慧芳的绝情,如同刀子般剜着他的心,让他疼的浑身都在哆嗦。
徐慧芬面露不忍之色,埋怨的看着满脸不屑之色的妹妹。
猛然抬手,重重的一记耳光扇在徐慧芳的脸上。
“姐,你竟然打我?”
徐慧芳愣住了,捂着脸颊不可思议的大吼道。
“你辜负了静官,难道你不该打吗?”
徐慧芬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
“从小到大你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很好,徐慧芬,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姐姐,咱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徐慧芳明显是从小就被惯坏了,愤怒的丢下一句话后,就捂着脸夺门而出。
何静官明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无措的徐慧芬,转身大步离去。
那些小混混似乎被他的气场震慑,竟然自发的让开道路,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一场闹剧,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落幕。
林昭却微微眯起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杨慧芬一眼。
心里暗自赞叹,这女人,是个厉害角色啊。
只是用一记微不足道的耳光,就轻松化解了妹妹的死亡危机。
不错,就是死亡危机。
今晚何静官突然发飙,明显是奔着要徐慧芳的命来的。
可却因为不甘心,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要让徐慧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才只是殴打,没有立刻痛下杀手。
可笑的是,徐慧芳太过自信了,压根就没察觉何静官已经起了杀心。
还毫不留情的在何静官心里继续捅刀子。
若不是徐慧芬察觉不妙,率先动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巧妙的化解了这场杀身之祸。
恐怕,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何静官接下来,还会不会对徐慧芳继续动手。
林昭也不敢肯定。
而徐慧芬明显是不放心的。
让店里的伙计接手烧烤工作后,就换了身衣服,脚步匆匆的快速离去。
林昭估计,她应该是去找徐慧芳,让她连夜去外地避风头了。
何静官虽然是他年少时的偶像。
但在得知他竟然是个超级舔狗后,偶像滤镜瞬间破碎。
对他们之间的破事,也没有兴趣插手。
只当是吃了个大瓜,看了场热闹。
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烤串。
直到,三名民工打扮的男人进入烧烤店后,他的眼睛才微微眯起。
来了。
终于来了。
昨晚暗杀他的人,总共有四个。
负责接应的两名黑衣人和老卞都死了。
却唯有李自强自己活着。
他不相信,幕后黑手会放过李自强。
所以,他特意让李自强在镇上的宾馆住下。
目地就是要以他为饵,钓出幕后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