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就是死敌(1 / 1)

普城的凌晨下了一场秋雨,这似乎预示着天气即将转寒。外面早寂静的只剩雨声,警局内仍灯火通明。白锦撑着伞把白铃送出来,白家的私家车早在警局外等候。

“呵…”

白铃理了理领口,吐了口热气。显然,身上的衣服并不适用于今日降温的天气。但她不仅不急着上车,反倒有心情嘲讽白锦:

“警官大人,工作辛苦,真抱歉让您失望了。”

是的,何俊没把白铃供出来。警局把白铃留在审讯室里,五花八门的招都用上了,也没把白铃的嘴撬开。没有证据,就只能把她放了。

白锦轻视地眯眼,冷着脸警告她:

“你最好祈祷,没什么证据被我找出来。否则下次你来我们警局喝茶,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会呢。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吗?”

白铃也是不嫌亏心,挑衅地和白锦说,然后上了车。车驶入了雨幕,伞下的白锦冷冷地看着。

算你运气好。

车上,白铃松懈但也不失烦闷疲惫地揉太阳穴,问副驾驶座的白秘书有没有查到什么。曹氏酒库纵火案这个事当成被定性为意外,怎么能又被白锦翻出来呢?虽然也不排除,白锦就是紧盯着他们。

“…白锦在调查失火案前,好像去过曹氏酒业旗下的愉栖酒行,还和曹氏酒业的总经理产生过交谈。随后,酒库失火案就被重启调查了…”

曹氏…

白铃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那天,白锦来学校带走何俊,曹久愉看到了,直接便问她“警察来做什么”。细细想来,曹久愉能怎么一眼认出她是警察呢?

除非他们见过。

白铃心中冷笑。

好你个曹久愉,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可信的东西。

什么合作、帮忙,都是假的。你就是冲着我们白氏来的。

白天她离校前,曹久愉跟她说了那番话,她真得有点信了。本想再考察一下,现在看来不用了:当初肯定是曹氏、是曹久愉引警方去怀疑白氏的——她和曹氏、和曹久愉——就是敌人。

阴暗的神色蔓延上白铃的脸,她在冷笑,也很愤怒。如今何俊咬死把把她供出来,她现在也算安全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哄着曹久愉这个死敌?

……

次日,早晨。

主任在曹久愉的书包里摸索了一通,刘副校长也冷冷地站在一旁。来例行汇报调查进度的百诺和袁晓婷疑惑地站在一旁。另一边,白铃神态自若,甚至有点得意的神情。

“这是什么?你说。”

主任果然从书包里摸出了一盒香烟,还有一支打火机。百诺和袁晓婷惊讶对视。曹久愉倒是很淡定。

“曹久愉,你是学生,而且还是学生会成员——”刘副校长指责:“你应该给同学们做好表率!在学校抽烟,是你这个年纪、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吗?”

曹久愉耸耸肩:“我没在学校里抽过烟。”

“在哪都不行!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刘副校长极其不满意曹久愉这吊儿郎当的态度:“你这是什么态度?既然你觉得自己可以这样随便,生活部部长什么的,你也别考虑了。”

曹久愉目光转向白铃——那家伙正得意呢。她冷笑着瞪了白铃一眼,像是在说:“好样的,你走着瞧吧!”不打一声报告就离开了办公室。

刘副校长还皱眉头,批评着:“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她以为自己学习好,就能任意妄为了吗?是该敲打敲打她了!”

刘副校长这么说,但百诺能从她的口吻中感受到,她还是想尽快把这件事翻篇。

学习优异——而且是极其优异——是真得可以在卷升学率的高中学校里得到优待的。

百诺去3班找洛小熠,沙曼和雷寒也在,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雷寒的第一反应是:“啊?她抽烟?”

“so?”

“哇,更帅了…”

三个人无语地看着他。

“你说她刚进校门就被叫去了副校长办公室,那肯定是有人告状吧。”洛小熠说。

百诺觉得:“感觉…告状的人就是白铃。”

百诺和袁晓婷是去汇报调查进度,白铃大清早在那儿干嘛啊?曹久愉被训的时候她还好不惊讶地盯着,差不多是把“我告的状”写脸上了。

洛小熠分外不解:“曹久愉是白铃的部下,她俩的关系,不该像咱们和袁晓婷的关系吗?白铃为什么要针对曹久愉?”

“也许…也许是因为,曹久愉在帮我们——白铃生气了!”

这种超级跳跃性的话,只有雷寒说的出来。沙曼问:“她帮我们什么了?”

“帮我们查预告函。”雷寒立刻又补上一句:“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上周她不是请假了嘛。她离校的时候,我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张预告函。”

洛小熠眉毛一翘:“你是说,她没有上交收到的预告函?”

“嗯嗯。”

“然后,她没上交预告函是为了帮我们调查?”

“嗯嗯。”

“那现在马上就deadline了,她也没来找我们啊。”

洛小熠真不明白雷寒这是咋想的,曹久愉跟他们不熟,最多跟雷寒有点暧昧,但这个暧昧也是这几天才生出的。她有什么动机帮他们。

雷寒莫名自信:“说不定她早就喜欢我,所以想帮我们呢!”

“切——”

洛小熠和沙曼一阵嘘声。

曹久愉有一张预告函没有上交?百诺若有所思。

雷寒对自己的想法倒是很坚定,所以当曹久愉从教室里走出来时,他非要拉着他们去找曹久愉对质,但被沙曼和洛小熠拉住了。百诺看着曹久愉离去的背影,喃喃道:“马上要上课了,她要去哪啊…”

“她可能不想上课。下节是历史,金老师对他一向很宽容。”沙曼说。

转眼就打上课铃了,沙曼拽着雷寒回教室,洛小熠问发愣的百诺为什么不回一班去,百诺说她这节上自习,想要去图书馆。

“我也好想去…”洛队粘人地说。

百诺笑着捏他的脸:“快去上课吧,别粘着我。你只要在我身边,我的学习效率就会变慢。”

“好吧。”

洛小熠回班了,百诺却鬼使神差地顺着曹久愉离去的方向走。

走廊尽头,是通往隔壁实验楼的联络桥。她走过了桥,没找见曹久愉的身影。原以为自己要跟丢了,却不想,实验楼的人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那并不是曹久愉,而是一些去实验室做实验的理科班学生。

那些学生进了实验室,百诺跟过去,在门口停留了片刻,透过后门的玻璃,她看见了人群中的白铃。

原来是2班来上实验课。

她明明看到了曹久愉来实验楼。可她是文科生,来这干嘛呢?难道她来找白铃?

对面的实验室,门忽然开了,发出“吱呀”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开的。百诺向里张望,没有人影,然后又走进去——

“嘿!”

曹久愉从门后跳出来,吓了她一跳。

“啊…你…”

“跟着我干嘛?”

百诺向内看看,屋里没有人,走廊上也空荡荡。“我没什么事儿…你早发现我在跟着你了?”

“是啊!我发现有小鬼跟着我的影子跑,当然要吓回去。”

这是百诺第一次和曹久愉正面交谈。她没有优等生的一贯做派,浑身充满随心所欲的不羁个性。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跟着白铃来的。所以好奇心发作。”百诺解释。

“白铃?她在这里?”

曹久愉对“白铃”二字充满鄙夷:

“我才不屑于跟她接触。我是来找东西的,之前我把一盒香烟和打火机放在了这个实验室的柜子里。”

曹久愉在旁边的铁柜里翻东西。百诺问她,明明是文科生,怎么会在实验室放东西。曹久愉说,上学期还没分科时,她很爱泡实验室。实验室老师把实验室的密码都告诉她了。

“找到喽!”

曹久愉把香烟盒在她眼前晃了晃,以证明自己真的是来找东西的。百诺很尴尬,要走,还没转身就被她叫住了。

“我知道你好奇什么。你一定在想,为什么白铃要和我闹翻。”

百诺果然停住了。曹久愉很自然地讲了下去:

“你放心,我对学生会的事,根本没兴趣。别说白铃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她人不错,我也懒得陪她跟你们斗。”

“那,她为什么要针对你呢?”

曹久愉冷笑了一声,没有对此做出回答。百诺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所以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

“雷寒说…你手里还有一封预告函没有上交。是真的吗?”

曹久愉有点惊讶:“哦?他看到了?”

百诺立刻明白雷寒说的是真的了。但她很聪明,她不会直接问她为什么不上交,而是关心地说:“刘副校长要是发现了,她会再发一次火的,到时候你可能要受更严重的处罚。”

曹久愉把香烟和打火机放进口袋,背靠着窗台,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预告函。预告函上鲜红的颜料还是一样扎眼。

“你们查得怎么样?”她说:“预告函的事,有那么麻烦吗?”

百诺在犹豫,她不想此时跟她交心,那怎么回答就很值得思考了。然而白铃忽然推开了这个实验室的门,打断了她们。

“白部长,你怎么来了?”

百诺主动挡在白铃面前,为的是让曹久愉快把预告函收起来。很可惜她的好意没有用,白铃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曹久愉的预告函。

她对百诺也完全不礼貌,看都不看一眼便绕过她:“曹久愉,你拿的是什么?”

曹久愉一点不紧张的模样:“你不是长眼睛了吗?”

白铃瞪着她,那眼神里有挑衅、抓住把柄的傲慢…

其实曹久愉真不是来找白铃的。白铃也真没注意到曹久愉。不过是百诺在对面实验室门口站那几秒钟,白铃也注意到了她,于是假借上厕所,出来看看百诺要干嘛。没想到撞到曹久愉拿着预告函。预告函可是刘副校长厉声要求全部上交的禁物啊——这可赚翻了!

然而白铃还没说话,曹久愉就先开口了:“你想告状是吧,想告就拿去呗。反正,这个预告函内含的隐藏信息,我刚刚已经告诉百诺了。”

隐藏信息?告诉我了?百诺不解地指着自己:刚刚曹久愉有说这个吗?

没想到曹久愉真的把预告函塞到了白铃手里,白铃都摸不准曹久愉是什么意思。但她看着预告函,好奇心被激了起来:“什么隐藏信息?”

“你想看看吗?”曹久愉很无所谓的样子,随手拿起实验桌上的酒精喷雾:“把预告函喷满酒精,对着光,就能看到了。”

百诺紧盯着曹久愉,不理解她的用意是什么。白铃犹豫片刻,好奇心驱使她接过曹久愉手中的酒精。

“对,喷得均匀点,多喷一点…不然看不全…”

“这样吗?”

白铃虽觉得曹久愉跟她敌对,但又觉得,预告函在她手里,曹久愉能怎样呢。让纸张寖满某种溶液然后对光,有点像特务片里会用的手法,白铃也有些好奇。于是她真的把沾满酒精的预告函拿到窗边,对着阳光——

“什么啊…没看见啊…”白铃仔细观察:“什么也没有啊…”

曹久愉目光如旧,手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白铃——

“啊!”

预告函被火点燃,酒精的加持让火焰迅速蔓延,吞噬整个纸张。白铃被火焰吓得尖叫出声,立刻松手。不过几秒地面上就只剩一点灰烬了。

“你有病吧!”

白铃几乎是尖叫出声,曹久愉嬉皮笑脸,百诺真怕气急败坏的白铃要动起手来(因为刚刚的火差点烧伤她,所以她气到像是下一秒要扑向曹久愉一样),赶紧拦住白铃。曹久愉生怕事儿不够大似的添了一把火:

“呦!白部长,你生什么气啊,刚刚发生什么了?”

“你…你…”白铃气急败坏,指着她:“你竟敢骗我!我的手差点被…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副校长!”

“啊?什么事啊?”曹久愉装傻道。

“你私藏预告函,还有蓄意纵火…”

“什么预告函?什么纵火?有这事儿吗?”

曹久愉看似随意实际超刻意地踹了一脚,地面上本就不多的燃烧残留,立刻就散了,几乎毫无踪迹。她笑嘻嘻地对白铃说:

“白部长,咱仨不是在这儿唠嗑吗?怎么扯到预告函上了?嗯?百诺,你刚刚看到预告函了吗?”

百诺对曹久愉把这话头丢给她的举动表示惊讶,但立刻回答:

“哦,没看见…”

曹久愉两手一摊,超级无辜,完全不顾对面气到七窍生烟的白铃的死活。

“好啊…好啊你们…”

白铃很恼火,但她确实没有证据了,百诺显然也不会作证,这实验室连监控都没有。她恶狠狠地盯着曹久愉。后者无辜地笑笑,然后看向安静的百诺,食指挠挠脸,像是得逞小孩子。

下一秒,她忽然拉住百诺的手,拽着她跑了出去。

“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