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队对此也是赞同的：“但是后面谋财或者谋人都查不下去了。”
“不会查不下去的，”谭柚说着给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会意地出去，再进来手里就抱了一摞卷宗。
小张：“陆队判断死者做得这么缜密，常某应该不是第一个受害人。因此我们前溯数年，筛选出这么多案件，陆队觉得有希望串并联。”
武大队看看那六本卷宗，头都大了，可与此同时，他脑海里也不由浮起了一丝幻想。如果真的并案了，那岂不是说一下就能破获七桩命案积案？
幻想是美好的，但是如何破案，这是摆在眼前切实的难题。
武大队点了根烟：“陆队，您详细说说？”
“当不得您，”谭柚失笑：“还是先看卷宗吧，我觉得是有并案的基础的。首先死者都是经常出入于歌舞厅或者会所的女士，再其次人际关系都很复杂。”
“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外地人，在本地没有熟识的亲戚朋友。哪怕遇害了，亲属也不可能第一个发现。”
“再一个就是根据地理画像，这些人的活动轨迹其实都挺集中的。”
谭柚说则，小张就在前面展开了津南的地图。
谭柚在地图上标志了一圈后，一块空白地带就此展现出来。
“石家岱？”有人念出了这个地区：“这是津南的老城区，以前很热闹的。”
谭柚朗声道：“在工作或者生活以外的地方犯罪，通常都是连环杀手首选。在日常作案中，他们会下意识地避开他们工作或者生活的地方。”
“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在石家岱。”
武大队犹豫：“那接下来怎么搞？排查？”
谭柚：“这个时候上排查太早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对凶手做一波侧写。”
众人屏气凝神，就听谭柚道：“我认为凶手的年龄不会太大，应该不超过五十岁。纵观死者年龄，最大的不过三十，最小的十六岁。”
“凶手应该外表体面，出手阔绰，哪怕装，他也得装出个大方人出来。”
“这些在歌舞厅中工作的歌女舞女们，如果对方不体面不阔绰，她们基本不会和对方有进展。毕竟她们去那儿，就是为了赚钱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以这几点为侧重点，先筛一波名单，然后我们再重点排查。”
“长年出没于那些歌舞厅，再相互交叉对比一下，我觉得名单应该不会太长。”
听着这一条条的分析，众人只能点头，然后开始了各自的走访工作。谭柚也带着小张以及津南市局的另一位刑警小刘出门了。
至于眼镜儿，他如今就被留在津南市局专心做指纹。
连续走访两天，专案组一条线索都没有找到。因为最早的案子在六年前，甚至有的歌舞厅都已经关门了，而且舞女们的工作地点也不固定。
想要再找到六年前的人，属实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如此一来，大家难免对谭柚的判断有了怀疑。这天上午大家又聚在一起开会，当然主要就是抽烟。
正当大家将办公室快要抽成仙境的时候，小刘的电话打了回来，电话里满是激动和兴奋。
“武大队，我们逮了个人，陆队觉得他特别有嫌疑。”
武大队一愣：“逮住了？在哪儿逮住的？”
小刘咽了口唾沫，这会儿自己都有点不信：“就是我们吃午餐的地方，陆队今天请我们吃烤全羊，等烤全羊上来的时候，有两人在旁边谈论金价的事。”
“有个人就说他能以极低的价格搞来黄金，”小刘想到刚刚的惊心动魄，这会儿还觉得热血上涌：“陆队觉得黄金哪怕再便宜，也不可能低于市价这么多。”
“陆队就带着我们跟了一路，看嫌疑人带着那名外地客商进了某家酒店。然后房间内传出打斗声，我和小张就冲了进去……”
武大队听明白了，他沉默许久：“所以你们是吃着饭就逮到了嫌疑人？”
“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谭柚的声音传来：“但是我觉得挺可疑的，能以低价买到高净值的珠宝，我在想这会不会是那些舞女上当的原因？”
“而且哪怕这人和那些舞女无关，私下倒卖来路不明的黄金，也是要到局里说个明白的。”
谭柚当然不能说他看到了凶手的因果线，如此她只能另外找理由了。如何将理由编得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这也是很费脑筋的。
不提武大队以及电话那边的警员们怎么想，谭柚在挂了电话后看着死狗样的嫌疑人，忽然就笑了。她拍拍小张的肩膀：“走吧，回去吧。”
小张惋惜地吧嗒嘴：“可惜咱们的烤全羊了，就吃了一半。”
谭柚：“放心把，临走前我让老板打包了，回头咱们带回市局去。”
“带回去就没咱们的份儿了。”小张哀嚎：“陆队，没吃过瘾。”
谭柚：“那案子完结了，咱们再去吃一次烤全羊，羊肉管够。”
“好嘞，就等陆队您这句话了，”小张兴奋起来，提溜着嫌疑人就走：“陆队，咱今天吃的那个蒸羊血也好吃。”
谭柚含笑：“到时候都有。”
小刘看着小张肆无忌惮地讨食儿，不由有些羡慕。有领导请吃饭就是好啊，若是领导工作能力又强，又能带着下属办案，那就更好了。
怎么别人家的领导都这么好？小刘羡慕地鼻子都要歪了。
押解着嫌疑人回了市局，小刘感觉自己从来都没见到同事像现在这样和蔼可亲过。嫌疑人的交接审讯等等，通通都不用他们出面。
甚至嫌疑人家庭住址的搜查，这个时候都用不上他们，队里有大把的人手。
端坐在电脑后的眼镜儿看着这熟悉的一幕露出熟悉的笑容，陆队饭都做好了，现在就是这些人找证据的时候了，再不努力，是生怕立功受奖的时候有自己的名字吗？
冷不丁的，谭柚坐到了眼镜儿身边，眼镜儿浑身一紧，在看到谭柚递来的烤羊肉的时候他又松懈下来：“感谢师父，出去走访还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