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他相识的所有人,这其实并不是王渊最初的想法。
他也有想过直接出手,强制抹除陈北的人性,也差点付出行动,只是最后关头他又收手了。
无他,因为这个计划只有一次机会,无法复制。
倘若因为他的出手,将陈北给废了,那他就没有了第二次尝试的机会。
要想抹除一个人的人性,很难,稍有不慎就会将这个人变成一个傻子,为此王渊按捺住了,换成了这个耗时漫长的计划。
最后打开那方净土,让净土之中的几十万百姓被厉鬼屠戮的行动,王渊也曾犹豫过,他怕万一他的计划失败了,这几十万百姓就枉死了。
直到他得到了那张裹尸布。
裹尸布验证了他的计划,他成功了。
已知计划终会成功的王渊彻底没有了一丝犹豫,放开手脚按部就班的去做了。
先杀道门,再杀他的师傅,等他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时候,杀了所有他牵挂的人。
清理那方净土,付出了整个道门的心血,陈北也参与了,那他就会有牵挂。
所以那方净土必须打开,身在净土中的人也必须死,如此才能让他心如死灰。
最后是他的同伴。
杀了他的同伴,让他彻底看不到一丝希望,计划就差不多成了一大半。
只是杀到这里时,发生了变故,白无常即将复苏,陈北的人性也即将被厉鬼磨灭。
所以李庆之就完全没有了必须死的必要了,王渊因此出手,将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原本他打算瞒着所有人,独自背负着所有人的不理解和谩骂,直到计划成功为止。
到那时,其余人自然会知晓他的一切计划,届时是被理解还是继续被谩骂都没有意义了。
但他亲眼看到了陈北将自己给封印在棺材中,那一刻,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计划成功了,就没有瞒着旁人的必要了。
于是,鬼盟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计划,也知道了他的良苦用心。
王渊从一开始就在防备地府这尊存在感极低的地藏王,这个计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神对付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一旦出世,除了神,没有人能对付得了。
更别提现在的地藏王菩萨成为了一尊真正的佛。
只有神能对付神。
如果没有王渊的提前布局,整个人间最终都会消散一空,化为虚无。
所有人都会死,所有的鬼也都会永世陷入溶解又出现的死循环。
两神相斗,势必两败俱伤。
到那一步,就是王渊出手的时候了。
...
时机快到了,要不了多久,王渊布局产生的一尊神就会出现在人间,承载着世人的希望,诛鬼驱神。
时间继续推进,地藏王的速度让王渊失算了。
第二天。
时常关注着地藏王的王渊发现,这一夜地藏王朝圣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太阳升起之时,它就已经抵达了姑苏城上空。
照这个趋势下去,午时之际,它就能到达临安城,届时会发生何等恐怖的事情,他无法预料。
王渊站在城墙之上,展开裹尸布,一行字迹在他展开的一瞬间就浮现了出来,带着恐惧的意味。
“该死!怎么又把我放出来了!有鬼!!!快!快!快把我放回去!”
但下一刻,字迹变化了。
“咦,鬼呢?厚礼蟹,那恐怖的厉鬼不见了!该死的王渊!我警告你,不允许再将伟大的耶稣关在那黑暗的地方!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
王渊视而不见,淡淡说道:“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该死!你不能这么对待伟大的耶稣!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裹尸布十分不满王渊的语气,渗出些许血液流淌,却又很快变得干涸,将字迹给抹除,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偶买噶的!上帝啊!我看到了两尊上帝在交战,天都被打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行字迹很大,表示着裹尸布的震惊。
得到想要的答案,王渊终于松了一口气,不顾“耶稣”什么心情,他随手又将裹尸布卷起,塞入圆筒里,丢到府邸之中。
接着他看了一眼清晨和煦的阳光,一脚迈出,出现在府邸中。
走入房间。
一尊金黄,威严的华光大帝神像高摆在墙上的神衾中。
神衾下的桌面上,香炉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就连一个燃烧过的香头都没有,很是干净。
这是计划最为关键的一步。
凡人拜神,纵使再虔诚,时间再久,也不及仙人的随手一拜。
王渊以仙人身份的这一拜,恰巧属于画龙点睛处,极为重要。
他点燃了三根寻常的长香,以一个恭敬的姿态,完整做完了所有礼仪,最后弯腰之时,他嘴里喃喃低语。
“真仙王渊,在此人间恭请上神华光马灵耀真灵显化人间,救众生于苦海之中...”
说完这句话,王渊默然将手中的长香插入香炉。
没有一丝烟雾飘散在房间之中,长香弥漫出的烟,似乎都被墙上那尊冰冷的金身神像给吸收了。
王渊深深看了眼华光大帝的神像,鬼域展开,消失在房间之中。
...
临安城附近。
王渊将鬼域释放到极致,特意绕了一圈避开地藏王,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郊区的宅邸。
伸手推开紧闭的房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两具颜色不同的棺材。
“哒,哒。”
王渊行走在满是黑色血迹的地面,来到红色那具棺材前方,站着看了许久,一语不发。
良久后,一缕阳光透过门缝洒落了进来,为这个阴森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王渊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红色的棺盖,上面没有什么奇怪的雕刻,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十分普通的棺材,只是略显方正,并没有那么长。
这具棺材能够压制灵异力量的能力藏在内部,外面摸起来跟摸普通的棺材盖没什么区别。
时间不多了。
王渊没有开棺,放下手后,他对着安静摆放的红棺轻轻问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在狭小的房间中不断回荡。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