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洲停下要走的步子,沉声问道:“你陷害我夫人推你下水,究竟有何居心。”
承平伯之女薛白英回头看见叶西洲,瑟缩了一下,随即坚定的说:“我有人证,还有物证。”
说着,薛白英拿出一块绣着海棠的帕子,说:“此物是臣女从平阳侯夫人身上拽下来的,臣女掉入水中的时间,跟几位公子到湖边打架的时候,相差并没有多少,他们应当见到平阳侯夫人从那边过。”
叶承瑄正要说没有,薛白英又抢先一步说:“就算他们没有看到,长公主也可以询问承安伯夫人的女儿殷黎,她当时在湖边等臣女,一定看到了平阳侯夫人推臣女下水。”
“黎儿,你见到黎儿了?”承安伯夫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女儿,听见薛白英提起自己的女儿,忙激动的站起来询问。
薛白英说:“夫人,我确实和黎妹妹相约,去湖边玩耍,但我当时和瑶姐姐还有话说,就让她先走了,谁料我后面落入水中,就只见她衣角闪过,保不齐……保不齐……”
薛白英声音到此为止,引人遐想。
承安伯夫妇看着叶西洲,要平阳侯府给出个说法。
叶承瑄和叶承珲抱着十月和十三,坚定的说:“我母亲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便请侯爷,赶紧找夫人出来对质。”
叶西洲站在原地,未曾挪动半步。
“你既说我夫人害了你女儿,那便也请找来尸体说话。”
承安伯夫人听见“尸体”二字,经受不住晕了过去,几位夫人赶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拿冰块,好险好险让承安伯夫人又醒了过来。
承平伯夫人与女儿一起跪在堂下:“求长公主召来平阳侯夫人,为我母女做主。”
“求长公主做主。”承安伯夫人也跪下乞求,长公主不得不派人去找赵琳。
但此刻,赵琳正和承安伯府的嫡长女殷瑶,嫡次女殷黎在一起。
她是承安伯原配所生的女儿,下面的弟弟妹妹,是继室所生,也就是现在的承安伯夫人。
而现在的承安伯夫人,又和承平伯夫人是亲姐妹,所以薛白英和殷黎,是实打实的表姐妹。
据说,殷黎的母亲还在闺阁时,就十分喜欢殷黎的父亲,也就是承安伯,但因为殷瑶的母亲抢了先,所以殷黎的母亲就在家多等了两年。
两年后,殷瑶的母亲过世。
没多久,殷黎的母亲就被迎进了承安伯府,成了新的承安伯夫人,而她待先头的女儿如何,外人并不知晓。
但就今天的事来说,应该是十分不好的。
赵琳之前在湖心亭看到的是,薛白英推了殷瑶,殷瑶差点溺水,但事实的真相是,这是两人早就串通好的。
后面赵琳看到的那个不省人事的姑娘叫殷黎,也是这两人串通好的。
本来薛白英和殷黎是表姐妹,关系应该更亲一层,但姐妹两个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为了让对方有污点,再也嫁不成心仪的人,就把殷瑶拉了进来。
薛白英一直知道殷黎和殷瑶不和,于是故意提出要推殷瑶下水的计策,殷黎同意后,她又转头去和殷瑶商量,要殷瑶和她演一出戏,骗过殷黎,作为回报,她可以毁了殷黎。
于是殷黎被两个姐妹背刺,差一点就要和肥头大耳的工部侍郎家的儿子在一起。
而昌大人的儿子,是殷瑶引过来的,因为薛白英此前没少帮着殷黎欺负她,所以她不光想毁了殷黎,还想毁了薛白英。
她和薛白英商量好的计策是,给殷黎下了药之后,两个人有一个人去跳水,这样可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避免他们过早发现殷黎。
而殷瑶之前要落一次水,所以后面这一次就要薛白英来,然后殷瑶找了昌大人的儿子,打算让他下去救了薛白英,和薛白英提亲。
没成想,赵琳救下了殷黎,还堵住了要引人过来的殷瑶,进而发现了这场比较周密的阴谋。
但当赵琳带着殷瑶和殷黎回到宴会上,向众人说出这一切时,薛白英和殷瑶、殷黎姐妹三个的口供竟出奇的一致,绝口不提自己算计对方的那些弯弯绕绕,一口咬死是赵琳推她们下水,被发现了要图杀人灭口,幸而长公主派人去寻。
承平伯夫人和承安伯夫人对视一眼,也都跪在地上哀嚎:“求长公主做主,平阳侯夫人害我女儿啊,她们姐妹三个情深义重,怎么会干出平阳侯夫人说的那般事。”
“是啊长公主,我们和平阳侯夫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什么理由要诬陷她。”
“那我也和你们无仇无怨,你们为何要污蔑我。”赵琳轻飘飘反问道。
承平伯夫人说:“她们姐妹三个统一口径,难道这还叫污蔑吗?”
“爱哟哟哟,那我还可以和我家侯爷统一口径,说你们家姑娘偷我家钱呢,我们亲眼看见的,这也算数吗?”
“当然不算数!你不要信口雌黄!”
“这句话也送给你。”
赵琳说完,忍不住对地上几人翻了个白眼。
昌大人出列:“长公主,容臣告退,臣要进宫向陛下要个说法。”
“去吧去吧,最好让大理寺卿和刑部都来查一查,没有真凭实据,这锅我可不背啊。”
“哦,还有,你们两家的儿子,不到日暮黄昏,大概是不会停了,因为那药我看了,配牲畜的,但这不能怪我。”赵琳娇俏的捂着胸口说:“这世上事,多的是人力不能为也,不能因为我会点医术,就全往我头上算。”
“换句话说,他俩要不见色起意,也没这档子事啊,故而圣人有云,还是洁身自好的好,是吧大人。”
昌大人哆嗦着嘴,说不出话,给赵琳拱个手就离开了。
“哎,等会儿啊。”
昌大人停住脚步,语气极冲的说:“夫人还有何赐教。”
赵琳笑着说:“一看你这就是把我记恨上了,不过你打算进宫怎么和陛下说啊,这都还没结果呢,你进宫要告谁的状,我的?还是他们两家的?”
昌大人左看看,右看看,坐回了席上。
承平伯和承安伯说:“长公主殿下,此事全是小女儿戏,一时落了水,意识不清,还请长公主不要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还请侯夫人高抬贵手,莫要与小姑娘计较。”
赵琳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说:“这都及笄了,有心上人了,还小姑娘呢?”
“夫人说笑了,想必是她们平日里看多了话本子,落水受了惊吓,一时分不清现实,这才和夫人说了些胡话,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
说完,也不等赵琳是否答应,就向长公主请示说:“回长公主,请容臣带内子和小女回府休息。”
长公主摆了摆手,说:“罢了,一些没凭没据的事,本宫也不听你们废话了,今天就到这,散了吧。”
说完,长公主率先离开。
承平伯和承安伯对赵琳和叶西洲拱手道:“侯爷,夫人,容在下先回去。”
赵琳说:“回去就回去呗,和我说什么,上下嘴皮一碰传出来的,说的跟谁信似的。”
“是是是,都是小女落水糊涂了,多谢夫人大人有大量。”
“叶承瑄!”承平伯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这国子监后山上响起。
叶承瑄赶紧把叶十月塞给一旁的丫鬟,自己躲到赵琳和叶西洲身边,还不忘让赵琳和叶西洲正对着那姑娘。
“我看见你了,别躲了!”
“她是谁啊?”赵琳微微向后侧了下耳朵,叶承瑄说:“五皇子妃的妹妹,萤光,不过不是一个母亲,她喜欢我,母亲你救救我。”
赵琳听完,忍不住嗤笑一声,刚好那姑娘也走到了赵琳跟前,对着赵琳颐指气使道:“让开,我要和叶承瑄说话。”
“你谁啊?”赵琳同样没什么礼貌的问。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那我让不让开又关你什么事?”
“你身后的是我心上人,你当然要让开。”
“我不是!”叶承瑄从赵琳和叶西洲身后冒出头来,语气急速的说。
赵琳神情倨傲的说:“听见了,滚。”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靖远侯夫人的妹妹,也是叶承瑄的母亲,对不对?”
赵琳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你很聪明,所以现在可以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