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稳住!就像你平时烤最嫩的兽肉那样!”谢星晚急得直跺脚,恨不得自己上手。
【宿主,让裴请让用冰稳着点】系统看着那被烧得滋滋作响,裂缝似乎又扩大了一点的陶罐,表示担忧。
谢星晚也看到了那岌岌可危的裂缝,心里咯噔一下:“裴清让!帮帮忙!快!给它降降温!别让它炸了!”
裴清让闻言,指尖微动。
一小股极寒的气流无声无息地卷向陶罐的外壁,滋滋的声响瞬间减弱了不少,翻滚的泡沫也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动作精准而克制,只冷却陶壁,并未直接接触滚烫的液体。
谢星晚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急出来的汗,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罐子里越来越少的粘稠液体。
水分在持续蒸发,锅底沉淀的白色结晶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
山洞里弥漫着浓重的咸涩气味,还有陶土被高温灼烧的焦糊味。
程琰的脸被火光和蒸汽熏烤得通红,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终于,当最后一滴水汽在刺啦声中消失,破陶罐的底部,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带着些许灰黄杂质、但主体是灰白色的粗糙晶体。
谢星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削尖的小木棍,轻轻刮下一点点那灰白色的结晶。她捻起一小撮,在指尖搓了搓,感受着那熟悉的细微的颗粒感。
然后,在所有人紧张又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带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
一股纯粹海腥余韵的咸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成了!”谢星晚猛地跳起来,举着那根沾着灰白晶体的木棍,眼睛亮得惊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是盐!是我们自己煮出来的盐!”
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看见没?白花花的盐!虽然还有点脏……呸,是有点杂质!但这可是第一步!”
她宝贝似的捧着那个破陶罐,看着罐底那一层珍贵的,带着海泽气息的粗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盐都做出来了,做好吃的啊!”
……
山洞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混合着新煮出来的粗盐那股子海水的咸鲜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打滚。
谢星晚正守着一个咕嘟冒泡的大石锅,手里拿着根长木勺,小心翼翼地搅着锅底。
锅里炖的是今早刚猎回来的角羊肉,加上几把新采的、带着泥土清气的野菜,还有她刚才豪气撒下去的一小撮灰扑扑的粗盐。
“成了成了!这加了盐的肉汤,味儿就是不一样!”谢星晚吸溜了一下鼻子,脸上全是满足,跟守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她搅得更起劲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宿主,口水收收,滴锅里了!】
“去你的!”谢星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再搅和两下,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团火红色的影子,正悄无声息、鬼鬼祟祟地朝石锅这边挪动。
程琰!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锅边,火红的尾巴兴奋地小幅度甩动着。
他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油亮喷香的肉块,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响亮的“咕咚”一声。一只爪子已经快如闪电地朝着锅里最大炖得最软烂的那块带骨肉伸了过去!
“程!琰!”谢星晚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手里的长木勺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就朝着那只贼手敲了过去!
“爪子拿开!还没熟透呢!再偷吃我把你尾巴毛揪下来塞锅里提鲜!”
“哎哟!”程琰反应极快,爪子嗖地缩回,险险避开木勺的攻击,但手背还是被热气烫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非但不恼,反而舔着脸嘿嘿笑:“熟啦熟啦!我闻着都香掉鼻子了!就尝一块!就一小块!我帮你试试咸淡!”
说着,爪子又不死心地往前探。
“试你个头!我看你就是馋虫上脑!”谢星晚气得柳眉倒竖,一手护着锅,一手挥舞着木勺,“给我滚远点!再靠近一步,今晚你就喝西北风去!”
程琰哪肯罢休,仗着身手灵活,左躲右闪,围着石锅跟谢星晚周旋。
他嘴里还嚷嚷着:“谢星晚你太小气了!这么多肉,少一块怎么了?祁渊!裴清让!你们评评理!她这是虐待功臣!没有我的火,她哪来的盐煮汤?”
贺临川坐在稍远些的角落里,正拿着谢星晚给他的那只冰凉的海螺发呆,对这边的喧闹充耳不闻。
只有祁渊躺在岩架上,眼睛将闭不闭地看着这场闹剧。
程琰瞅准谢星晚一个转身搅锅的空档,猛地一个矮身突进,爪子又快又准地再次伸向锅里!
“休想!”谢星晚早有防备,猛地回身,手里的长木勺带着满腔怒火,狠狠地朝着程琰那只贼手抽去!
这一下她用了十成力,带着破风声!
程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力道这么猛,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地缩手往后急退!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意外发生了!
程琰后退的脚后跟,好死不死,正绊在祁渊那条垂落在地、轻轻点动的蛇尾尖上!
“嗷!”程琰惊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像个被扔出去的麻袋,手舞足蹈地朝着旁边倒去!
而谢星晚那用尽全力挥出的木勺,也因为程琰的突然消失而失去了目标。
巨大的惯性带着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手臂猛地一抡!
“哗啦!”
满满一勺滚烫浓稠飘着油花和肉块的羊肉汤,带着惊人的热气和浓郁的香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黄色的弧线,然后……
一点没浪费的,全泼在了盘踞在石台上的祁渊身上!
滚烫的汤汁,大部分浇在了他盘踞的、覆盖着墨黑色坚硬鳞片的蛇尾中段。
还有一小部分,则飞溅起来,泼在了他只穿着单薄兽皮上衣的胸膛和小腹位置。
山洞里瞬间死寂!
程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四仰八叉,忘了喊疼,张着嘴,傻眼了。
裴清让的眼神中罕见地掠过一丝惊愕,而萧昱衍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