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有点忙,来晚了。”
郑建国拖家带口不请自来,不像是来参加孩子的毕业宴的,像是来干架的。
张老师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盛阮那还不如没有的爸爸,气得差点忘了记者的存在,冲上去把人一脚踹出去。
郑建国直接坐到主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为了供盛阮上学,我是起早贪黑,这腰都累出突出了……”
周围的目光像针头一样,从四面八方无声地落到盛阮身上。
他们拧着眉头,上下打量着盛阮,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盛阮站起身,眼中闪过冷光看向郑建国,“学费是我自己赚来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纪巳淼跟着站起来,“我可以证明!”
“你!”郑建国没想到盛阮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的脸。
盛阮看着在座郑家人丑陋的脸,冷漠道:“你们,从没有一个人给我过我一分钱。”
她将眸子落到郑建国身上,“你,不配当我盛阮的父亲。”
啪——
中年男人猛足劲一巴掌打到盛阮脸上。
盛阮的脸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踉跄后退了一步,被张老师扶住,这才没撞到椅子上。
她歪着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秒。
随即爆发更嘈杂的议论声。
还有人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盛阮抬起头,眼中带着冷冽的光,“没有一个疼爱孩子的父母会为了钱翻开她的行李箱。”
“如果他还是个人,不会为了还赌债,把自己的孩子卖掉。”
“而你,我的父亲,你都做到了。”
盛阮端起桌上的酒杯,泼到地上,自己和郑建国的中间,“这杯,敬生恩。”
她又倒了一杯,泼到郑建国脸上,“这杯感谢您让我知道,血缘不过如此。”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抱歉打扰了大家,这杯,我自罚。”
她高声一道,笑着将酒杯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
盛阮回到家,桌上放着一个缠着蝴蝶结的盒子。
拆开后,是一个粉色水晶项链。
盛阮愣了一下,连忙拿起手机打开监控。
八点二十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打开了她的家门,将粉色的礼盒放到了桌上。
那人还拎着一个盒子,走到冰箱前。
盛阮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草莓蛋糕,红了眼眶。
*
“乘客们注意,由温都城开往京都城的K736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携带好随身物品排队等候。”
伴随着悠长的鸣笛,一辆绿皮火车缓缓靠站停车。
四个年轻的少年少女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随着人群上了去往京都城的火车。
四人落座后,靠窗的盛阮望着站台发呆。
纪巳淼却格外地兴奋。
“没想到我们居然都被京都城的学校录取了,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学校都靠的不远!”
说起来这事还有点巧。
京都城对温都城的招生往年都很少,今年却突然放开了。
纪巳淼的分数刚好够去京都城一个二本学校。
报志愿的时候他还挺忐忑的,因为除了那一个学校,他的分数能去的都是别的城市的学校。
没想到真的被录取了!
“要不我们在外面租一个房子吧!”纪巳淼已经开始幻想四个人住在一起的生活了。
周野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知道京都城的房租多贵吗?”
这个纪巳淼还真不知道。
反正温都城这边房子都不太贵,顶破天也就一千五一个月。
他拿出手机一查,看到三千一个月的房子,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
“卧槽!怎么会这么贵!”
“那可是寸金寸土的京都城。”周野提醒他。
纪巳淼盯着比他一个月生活费还多的房租,两眼空空。
火车启动时剧烈颠簸。
为了便宜,四个人买的团购票,坐在了尾厢,这一摇晃只感觉差点把他们甩出去。
没出过远门的于博涛脸当场就青了。
纪巳淼也是捂住了嘴。
周野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柑果递给他们。
“这个时候还有橘子?”纪巳淼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面。
周野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是小柚子。”
距离到京都城还有九个多小时。
第一次出门的年轻人精力旺盛。
盛阮昏昏欲睡,忽然被旁边的纪巳淼撞了下肩膀。
她转过头。
纪巳淼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你哥哥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清冷的嗓音打断:“我没有哥哥。”
纪巳淼懵了,“啊?”
周野狠狠剜了纪巳淼一眼。
盛阮神色淡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松,“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哦……”
没有血缘关系,关系还那么亲密……
纪巳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刚要震惊的睁大。
就被周野一个小柚子砸清纯了。
*
京都大学,开学典礼。
盛阮不想人挤人,故意来晚了些,无人在意的坐到最后一排。
校长站在台上,看着下面花儿一样的新面孔,温和地笑着:“同学们,感谢你们选择了京都大学,也欢迎你们成为京都大学的一员!”
“开学第一天,我就不说大道理了,作为你们的老学长,我只想告诉你们,人生没有绝对的选择,你的人生会因为你的每一次选择变得更加精彩!”
欢呼声,鼓掌声,让盛阮那颗沉寂的心脏又开始鲜活起来。
京都大学,她喜欢这个新的学校。
*
宴氏,会议室中,长桌两侧坐满了西装革履的高管。
而主位上却空着。
宴哲把玩着翡翠扳指。
桌前有人坐不住了。
“他是来是不来!这会是开是不开!”
所有的视线一同落到宴哲身上。
宴哲只是抬了下眼皮,面笑肉不笑的说:“看着我干什么?让我上去给你们开会?”
“哼!”
“太不像话了。”
“年轻不懂事啊,这宴氏怕不是要毁在这位手里……”
“早晚的事,一直在国外念书,生意没接触一点,现在却要管宴氏,真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不知道王叔笑掉大牙了没有。”一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会议室瞬间安静。
宴祁御一身黑色西装坐到主位上,扫过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