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清晨，徐华盘腿坐在地板上，和八爪兔玩着抛接球游戏。

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八爪兔的八只触手灵活地重复接球丢球，偶尔还会故意让球弹到墙上制造刁钻的回球。

“左边！不对，是假动作！”徐华笑着喊道，一个鱼跃扑救，在球落地前接住了它。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t恤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仔仔，你的反应速度比上周提高了12.3%】系统在她脑海中报出一串数据。

“那是当然，”徐华用袖子擦了擦下巴的汗珠，“下周就是奥运选拔赛了，我总得……”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徐华！快开门！”李教授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木质门板在重击下簌簌发抖，“出大事了！”

徐华刚把门开了一条缝，李教授就挤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眼镜歪在一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提名了！你被提名了！”李教授气喘吁吁地说，脸上的皱纹因为兴奋而舒展开来，像朵绽放的菊花。

“提名什么？学生会主席？”徐华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梳理着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没兴趣。”

“诺贝尔数学奖！”李教授激动得山羊胡都在颤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的哥德巴赫猜想证明，还有霍奇猜想、黎曼猜想……全都……”

“等等，”徐华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诺贝尔有数学奖吗？”

“那当然有！”李教授把文件重重拍在桌上，震得八爪兔在口袋里一哆嗦。他用看外星人似的眼神瞪着徐华，“这个奖如果不是你的，我跟你姓！”

【叮！仔仔，这个奖理论上来说还真得是你的！】系统突然插话，语气活像个骄傲的老父亲。

这时，宿舍楼下突然传来潮水般的嘈杂声。徐华扒着窗台往下看，差点从五楼栽下去——几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像丛林般竖起，校保安队手拉手组成的人墙正在被冲击得摇摇欲坠。一个cNN的记者正试图踩着同事的肩膀爬上窗台，结果被保安拽着Gucci腰带的尾巴拖了下来。

“李教授！”华咬牙切齿地转向她的导师，眼睛危险地眯起，“你通知的媒体？”

“天地良心！”李教授连连摆手，后退时差点被地上的橡皮球绊倒，“是瑞典皇家科学院凌晨发的公告……他们可能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轰动……”

话音未落，徐华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李校长。

“徐华同学，”校长的声音异常严肃，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快门声，“请你立刻来行政楼一趟。穿着正式点，有重要客人。”

一小时后，穿着别扭正装的徐华站在校长会议室门口，白衬衫的领子勒得她脖子发痒，黑色西装裙让她走路都不敢迈大步，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

“这不符合程序！”一个浓重的北欧口音在咆哮，“提名必须保密！”

“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校长的声音透着疲惫，“cNN已经在直播我们的校门了！连bbc都在滚动播放！”

徐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顿时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

会议室里坐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其中三个明显是外国面孔，剩下的有学校领导，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中年人，胸前别着教育部的工作证。

“啊，徐同学来了。”校长如释重负地擦了擦汗湿的秃顶，“这位是瑞典皇家科学院的肯尼迪教授，数学评委会主席。”

白发苍苍的肯尼迪教授像见到偶像的粉丝般跳起来，激动地握住徐华的手。他的蓝眼睛在皱纹间闪闪发亮：“徐小姐！您对黎曼猜想的几何解释简直……简直像是天使的启示！”

“咳咳！”旁边一个金发女士用力清了清嗓子，高跟鞋在地上敲出警告的节奏，“按照程序，我们现在不能讨论具体评奖事宜。”

“那你们来干什么？”徐华直截了当地问，把手从肯尼迪教授那里抽回来，在裤子上擦了擦——老教授手心全是汗。

会议室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校长擦了擦汗：“徐华同学，注意礼……”

“没关系，”肯尼迪教授笑道，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们是想邀请您下个月去斯德哥尔摩做个学术报告。当然，和评奖完全无关。”他说这话时眨了眨眼，明显是在暗示什么。

徐华眯起眼睛：“真的无关？”

“绝对无关！”金发女士斩钉截铁地说，同时偷偷踢了肯尼迪教授一脚。老教授“哎哟”一声，委屈地揉了揉小腿。

“那我不去。”徐华转身就要走。

“等等！”肯尼迪教授急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为什么？”

“因为我下周要去参加奥运选拔赛。”徐华理直气壮地说，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八爪兔，“我答应过教练的。”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校长的假发都惊歪了：“徐华同学！这可是诺贝尔奖！”

“不是还没确定得奖吗？”徐华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笑，“再说了，参加奥运会也是为国争光啊。我都训练三个月了。”

金发女士突然笑了，红唇弯成一个优雅的弧度：“有意思。你知道吗？我们设立这个奖就是为了表彰像你这样的全才。”她从一个精致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烫金边的文件，“这是特别邀请函，时间可以改到奥运选拔赛后。”

徐华接过邀请函，八爪兔在她口袋里激动地扭来扭去，她正要说话，会议室门又被猛地推开。

“李校长！这事必须现在解决！”一个洪亮的声音炸响。徐华转头看见数学系主任王教授带着他的“讨徐联军”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

王教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顶已经秃了，但周围的头发倔强地留得很长，试图掩盖“光明顶”这一事实，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歪在一边，一看就是刚从课堂上赶过来。

“徐华的证明有严重问题！”王教授把打印纸拍在会议桌上，“我的团队发现了关键漏洞！”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肯尼迪教授一个箭步冲上来：“什么问题？在哪里？”

王教授得意地翻开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这里，她对代数簇的构造有根本性误解！还有这里，拓扑转换缺乏严格证明！”

徐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她大步上前，抓起那叠纸快速浏览，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

“首先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徐华突然开口，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我的证明没有问题，只是表述方式不保姆级详细。”

她拿起桌上的笔，在王教授指出的“漏洞”旁边快速写下几行公式，笔尖几乎划破纸张，“其次，你们看不懂是因为……”她突然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根本不懂我引用的K-理论新成果。“”

王教授脸涨成猪肝色：“ 狂妄！数学是严谨的科学！”

“那您应该能看懂这个。”徐华冷笑一声，抓起会议室的移动白板，开始在上面飞速书写。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复杂的公式如行云流水般呈现。不到三分钟，她就写满了整块白板。

王教授和他的团队凑上前去，表情从轻蔑逐渐变成震惊。其中一位年轻教师甚至摸出眼镜戴上，生怕看错。

“这……这确实填补了那个gap……”王教授喃喃道，额头渗出冷汗。

“最后，”徐华把粉笔往笔槽里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当所有人以为她说什么专业资料，谁知她却调侃道：“如果你们连这种基础推导都要手把手教……”她突然转向媒体镜头，露出甜美的微笑，“建议某些教授回炉重造哦～”

会议室爆发出压抑的笑声。肯尼迪教授像发现新大陆般激动；金发女士的香奈儿套装都在抖动；连教育部官员都憋笑憋得直咳嗽。

王教授的脸色由红转紫再转黑，正要发作，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生走了进来，黑框眼镜后的目光冷静锐利。

“打扰了，”男孩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我是物理系的卜中举。关于徐华的黎曼猜想证明，我有一些补充材料可以佐证其正确性。”

徐华惊讶地挑眉——这不是她初中时那个总考年级第二的书呆子吗？居然也在清大！

卜中举走到白板前，看都没看王教授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红色白板笔，在徐华的推导旁边添加了几行公式。“从量子场论的角度看，徐华的拓扑转换完全成立。这是我的推导过程。”

王教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当他看清卜中举写的内容后，明智地闭上了嘴，那个曾经在全国物理奥赛上拿满分的卜中举，显然不是他能质疑的对象。

“有意思……”徐华凑近白板，眼睛闪闪发亮，“我从没想过可以用重正化群的方法解释这个转换……”

“你的几何直觉很准，”卜中举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但表述确实太跳跃了，难怪这些……”她瞥了一眼王教授团队，“……前辈们看不懂。”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肯尼迪教授像看一场精彩网球赛一样，头在徐华和卜中举之间来回转动；金发女士已经掏出小本子快速记录着什么；校长则一脸茫然，显然完全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维速度。

“够了！”王教授终于爆发了，“这是对学术权威的挑衅！我要求成立专门委员会重新审核这些证明！”

“王教授，”校长疲惫地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徐华的成果了，皇家科学院的人都在这儿……”

“那就更应该严谨！”王教授拍着桌子，“数学不容许任何侥幸！”

记者们趁机突破保安防线冲了进来，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有人大喊：“徐华同学，请问你对获得诺贝尔奖有什么感想？”

另一个人问：“你真的是靠自学证明这些猜想的吗？”

还有人问：“你和这位物理系同学是什么关系？”

徐华深吸一口气，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我的证明没有问题，任何有能力的数学家都能验证，有疑问的同志……希望大家遵从谁质疑谁举证的原则。”她说着瞥了一眼王教授，“第二，诺贝尔奖的事等正式公布再说。第三，”她看向校长，“我现在要去训练了。再见。”

说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留下满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卜中举犹豫了一秒，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走廊上，徐华正要加速逃离，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等一下。”

她转身，看到卜中举站在逆光中，轮廓镀着一层金边。

“好久不……”徐华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突然从侧面杀出，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哟，这位是？”冯剑吊儿郎当地晃过来，目光在卜中举身上来回扫描，像只圈地盘的狼犬。

徐华翻了个白眼：“我初中同学，卜中举；”转头用同样敷衍的语气，“我高中同学，冯剑。”

两个男生瞬间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锋。冯剑故意收紧搭在徐华肩上的手臂，露出挑衅的笑容：“原来是省实验的‘卜神’啊，久仰久仰。听说你初中时总当被我们家徐华压着当第二？”

卜中举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及冯同学，高中两年稳居年级倒数前十的‘辉煌战绩’居然也能上清大。”

“你！”冯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那叫战略性保存实力！”

“哦？”卜中举慢条斯理地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张纸，“根据统计，你的数学月考平均分是……”

“停！”徐华一巴掌拍开卜中举的爪子，“你俩要吵找个地吵明白，我要去训练了。”

冯剑立刻转换战术：“我送你！我新买了机车！”

“不必。”卜中举淡定地亮出手机，“我已经叫了专车，车内温度调至22度，准备了电解质饮料和……”

“装什么绅士！”冯剑一把抢过手机，“徐华最喜欢坐我的机车后座了，对吧？”

徐华扶额叹息，趁两人斗嘴时悄悄溜走。身后传来冯剑的喊声：“徐华！等等我！咱俩同路……”

校长办公室里，肯尼迪教授正激动地对校长说：“这个女孩简直是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的合体！”

校长苦笑：“是啊，特别是气死人的本事……”他看了一眼还在和白板上的公式较劲的王教授，叹了口气，“不过她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金发女士优雅地整理着文件：“我们很期待她在斯德哥尔摩的表现。”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屏幕，“前提是那两位骑士没在决斗中同归于尽。”

此刻的徐华已经潜入游泳馆，像条美人鱼般滑入水中，八爪兔从更衣室探出头，用触手比了个“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