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心里的酸气压都压不住(1 / 1)

米桂珍一时间呆住了,这是那个二婚拖四个油瓶的再嫁寡妇?

为什么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如果站在门口的是拖油瓶中的一个,那不能管自己叫嫂子吧。

不管心中有多少狐疑,也只是在从屋门到大门这段距离,待她一打开门,又看到了一个仰着的小脸,怎么说呢,这张小脸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好看,比年画上的娃娃都漂亮。

“姨姨好!”漂亮的小女孩张开花瓣一样殷红的小嘴和她问好,她也是有女儿的人,不就是个赔钱货吗,做这种姿态给谁看呢。刻意想要别人的怜惜吗,这二嫁的寡妇好深的心机。

“啊,你好。”她因为刚才的想法导致此刻有点慌乱,面对她鄙夷的人的时候,而且是和她想象中相差甚远的人,心中的落差需要时间调整。

转瞬又想,要不是有这一张脸,也不能二婚还嫁得如此好,第一次出门拜访邻居就带着拖油瓶,也真是好意思,就因为孩子长得漂亮吗?长得漂亮难道就不是拖油瓶了吗。

“嫂子,感谢您昨天给孩子们送的零食,孩子们都非常喜欢,我这初来乍到,家里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也不齐全,没办法做吃食给孩子们,这是从家乡带来的小吃,给孩子们尝尝。”江竹芽从小陶那里打听到她家有三个孩子,最小的也十来岁了,她把篮子递给米桂珍,并没打算进门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那就是随手多做了一点。”米桂珍接过篮子,掂在手里有点重量,心里想,还好,是个懂事的,没让她赔上。倒也没让她进去坐。

江竹芽本也不想进去,见面之情有了,江竹芽就要告辞了:“嫂子刚才就忙着呢吧,我就不多打扰了,家里还有一堆活儿,我先回去了,回头咱们约了喝茶。”

“姨姨再见!”小团子也笑嘻嘻的挥手告别。

“那好,那好,回头约。”米桂珍随手关了门,切,一听就是资本主义做派,还约了喝茶,渴了有碗白开水就不错了,在老家干一天活渴了,撅着屁股把头按河沟子里灌几口,都是常有的事。

江竹芽没心思揣度别人怎么想,她这人从不为无意义的事内耗,还了人情,两不相欠,在她这就翻篇了,这个米嫂子如果不再来找她,她也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了。

一面之下,她只觉这个人不像看上去那么好相处,或者说是热心,那笑看起来很假,嘴上和心里完全不合拍的感觉。

别人什么样和她有一毛钱关系吗?

她和小团子在路上跳跃着往回走,专门去踩半软半硬的湿泥,是雪融化后又结冰还没有完全冻硬前的感觉,非牛顿流体,踩起来很解压。

米桂珍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穿着羽绒服的身影,轻快跳跃着向前走,脚上穿着金贵的小皮靴,毫不吝惜的踩着路上的烂泥,那羽绒服和小皮靴都比千家店百货商店里的好看。那也是她看了好几次都没舍得买的东西。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大棉袄,脚上的布棉鞋,她男人是旅长呢,比那什么白副旅高半级呢,凭什么!她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给自家男人的,她一个二婚的寡妇,凭什么!

可是谁管她怎么想的呢,江竹芽回去给孩子们做了腊肠饭,一个个吃得小肚子鼓鼓的去午睡,睡醒了还有甜甜的牛奶麦乳精,橘子苹果香蕉鸡蛋糕的下午茶,再晒一晒冬日暖阳,幸福极了。

当然,吃完下午茶就该工作工作,该学习学习,王五车那里虽然不催,也不能拖延交稿的时间,换句话说,在江竹芽这里,只有提前交稿,没有拖后交稿。

还有半册书,三五天也就完成了,寄回去又是一笔进账。

下午茶还没结束,小陶送来一封信,正是王五车写来的,真是不经念叨。

信里没写别的,也没催稿,就是说让通知他一个交稿的时间,他派人来取,正好把下一次的书也送过来。他说邮寄怕丢失,要是丢了,她岂不是做了无用功。王五车担心得也不是无的放矢,现在这世道,啥事都有可能发生。

看来,她这个翻译的工作,一时半会儿还推脱不掉,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需要点灯熬油的复习备战高考,等到明年下半年,好歹看看教材,翻翻新闻报纸,够用了。

江竹芽塞了一个大苹果给小陶,小陶也不推脱,咔嚓咔嚓吃着就走了,江竹芽喜欢这样大大方方不扭捏的性子。

看到他就想起了孙一兵,也不知道他出任务回来没有,若说要请客的话,最该请的就是孙一兵和小陶,一个孙一兵在收拾小院子那边忙前忙后的,一个小陶这次搬家忙前忙后的。

就这样决定了,等孙一兵回来,请他和小陶来家里吃饭,其他的谁也不请。

送走了小陶,白天佑和白天泽收拾喝茶的桌子,之后他们要打一会儿篮球,江竹芽要给王五车写回信,告诉他他收到信的时候,她肯定已经结束任务了,随时派人来取就行。

并且告诉他自己搬家了,来之前给白战煜打电话,她去车站接,或者到部队家属院门口报她或者白战煜的名字,会有人来通知她去接人的。

十六号院现在没有电话,不过,她猜测,可能很快就会有。

写完了信,又做了一会儿翻译的工作,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篮球,说要去服务社买盐,其实是闷得慌了,想出去走走,江竹芽给四小只五块钱,嘱咐白天佑看好妹妹,转一圈就回来。

四小只还没出门呢,金元宝先张牙舞爪的到门口了。

“金元宝,你回来,不许去。”家属院的情况未明,它还是在院子里待着更好。金元宝气得直接在院子里躺了个四脚朝天,以示抗议,诶呦,您随便,还怕你了不成。

*

米桂珍一直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转过树林再也看不见了,才回屋。

今天是周末,孩子们都不上学,看她手里提着篮子,不论大小都一起围了上来。

看看自己孩子的穿着,就是最大的儿子,已经十六了,穿的也是她自己做的棉袄,孩子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棉袄外面套着爸爸的旧军装。

再一想刚才那个四五岁的小拖油瓶,都穿着漂亮的羽绒服,小皮靴,心里的酸气压都压不住。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把篮子上盖的布打开了,“呀,这是牛肉干。”

“还有猪肉铺。”

“大虾酥,妈,我想吃大虾酥,可以吗?”

猪肉脯是什么她不知道,牛肉干她知道这个东西,可是没吃过,她以为说的家乡特产小零食,不过是地瓜干一类的东西,没想到是这样高级的特产。

相比起她送的礼物,那些小麻花的价值连一包酥糖都比不上。

这是给她的下马威吗?显示她的条件好?

等到赵旅长回来的时候,她没忍住又把这件事唠叨给男人听,那酸言酸语气得赵旅长又想骂人。

“回礼肉干你说瞧不起你,那要是回礼地瓜干你会不会说人家小气?你在这想东想西的,有没有想过,人家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可能根本不记得你是谁了?”

“你不是酸吗,我再和你说件事,你就不酸了。”赵旅长看到自家女人的眼睛亮了,他知道这女人想的是啥,定是想到人家是倒霉了,所以她高兴,这眼皮子浅的女人,拿她可怎么办。

“人家白副旅长这个媳妇出入是自己开车的,据说开的那辆吉普车是陪嫁,你想想,陪嫁能光有吉普车吗?还为了肉干酸吗?为了羽绒服酸吗?不要眼睛盯着人家,你酸不过来的。”

“你就是酸死,人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米桂珍麻了,吉普车,她倒是坐过一次。同样都是女人,她一个拖油瓶的寡妇,怎么可以过得这样好,转过身,恨意从眼中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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