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亲手随礼,祝你幸福。(1 / 1)

迷恋责罚 盛不世 2494 字 5小时前

纪运从未想过,纪徊有朝一日会对自己展现出这样明晃晃的抵抗。

过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不服管教,可到底也不得不服从他。

如今不同了。

“翅膀硬了?”

纪运看着纪徊按着伤口转身要走的样子,“你今天敢走,明天坐在纪氏总裁办公室里的就会是你哥纪慨,你试试老子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这话已经是最后通牒,如果纪徊不听从他的使唤,从此纪家将和他分割,扶纪慨上位!

纪徊听了没回头,他说,“那好,我明天就不去上班了,明天股东大会,纪慨去吧。”

“纪徊你!”

纪运破口大骂,“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个叛逆的野种出来!”

“我倒觉得我这样子和你很像啊。”纪徊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爸,我可真是你的亲儿子啊。”

纪运在他身后接二连三地怒骂纪徊,纪慨哄都来不及哄。

纪徊迈出了家门,头顶的血已经流干了,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许淳在车内等待着他回来,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在纪家待不了多久。”

“这么聪明?”

纪徊嗤笑一声,进入后座,“明天开始你跟着纪慨就行了。”

许淳发动车子,又给纪徊拿了一张湿巾,好让他把干了的血迹擦拭掉,“真的假的?江山易主啦!那我会不会也被人换掉啊!我作为前朝余孽……”

话还没说完,被纪徊杀过去一个眼刀。

“怎么可能。”

纪徊咧着嘴角说,“逗逗你的。”

“哦。”许淳说,“那你可真会开玩笑,明天股东大会呢,很重要的。”

“我刚和我爸吵架。”

纪徊随便擦了一把自己的脸,看了一眼额头上的伤疤,好在不深,血止住了以后结个疤,估计能好。

纪运,你老了,你砸伤我的力道都轻了。

“怎么啦?”

许淳说,“你把你爸打了一顿?”

“怎么可能。”纪徊说,“我爸说让我跟隔壁市长的女儿勾结一下。”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就是这个意思,官商勾结。”

“那你同意了?”

“没有,他说我走出去,就从这个纪家滚出去。”

纪徊说,“让纪慨坐我的位置。”

许淳急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那你现在跟你爸较劲了,别真的把公司让出去啊。”

“你这不废话?我当然是因为纪慨在场,所以要臭装逼啊。”

纪徊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许淳,“明天老子照样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我看他能拿我怎么样,我就不滚,气死他个老登。”

“……”许淳无语了,“你真像个无赖。”

“对了,你明天把公司的公章偷出来,省得有人背着我要盖章文件瞒天过海。”

最高端的商战往往用最朴素的方式表现。

纪徊说,“偷出来我放我家里。”

“……”许淳说,“纪总,这事儿犯法吧?”

“犯法的。”纪徊玩味地看着许淳。

许淳说,“那我被抓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出卖你了。”纪徊两手一摊,“你替我坐牢,我拿钱捞你。”

“……”许淳说,“跟着你我真享福啊。”

自从纪徊在宁绯家边上买了房子以后,许淳已经默认每天晚上把他送到这个距离宁绯更近的小区里。

这个小区生活气息很重,平时周末有不少孩子在小区花园里欢闹,还有好多养狗的人家,每天晚上七八点准时带着自己的宠物下来遛一遛,纪徊已经把周边都观察了个遍,才知道宁绯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有家的感觉。

豪华的宾利在并不符合它风格的普通小区面前停下,纪徊从车子后排走出,放在以前他都不会选择这种地段买房,但现在不同了。

他曾经的家,在这里。

他一次次回到这里,不过是刻舟求剑。

和许淳道别,纪徊一个人朝着宁绯所在的那栋楼走,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那栋楼下面停着一辆小车。

纪徊抬头,似乎听到了些许争吵声,他一开始没当回事,指不定是别家有些矛盾,但是走到楼道里,他听清楚了。

“宁绯,你个不孝女,你爹宁军都躺床上不省人事了,这些天你一天都不来看,你有没有良心!”

“我就要闹大怎么了!我要让整个小区的人来看看你的嘴脸!让大家都知道你有多丧尽天良!”

纪徊表情一变,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宁绯的家门前堵了一堆人,左邻右舍听见动静的也有开门开窗来看热闹的,而宁绯强硬地顶着门,没有让这群人闹进自己的屋子里。

“宁绯,你把门给我打开!”

“你让别人看我们笑话是不是!把钱赔了!医药费你难不成一毛不出吗!”

这些嚣张的叫喊声传进纪徊的耳朵里,他皱着眉上前,刚要张嘴问问什么情况,宁绯的声音从门缝里透出来,“神经病吧你们,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再来我可要报警了!”

围着她家门口的人群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报警这个词语震慑到了他们,旋即有人说,“你有本事报警啊!我们人多,难不成警察能把我们都抓了!”

“是啊,法不责众,再说了是你先不做人的!”

“谁撞的宁军你们找谁去!又不是我开车撞的他!”

“宁军可是你爹!你就这么把他放在医院里不闻不问,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宁绯忍无可忍,回到洗手间里端了一盆水出来,把门用脚勾开了,对准门外一哄而上的人群狠狠一泼!

“你们这群疯子!我告诉你们,宁军跟我一毛钱的血缘关系都没有,有本事上法院告我去,验一验咱俩的血!”

她一盆水泼出去,把外面的人浇了个结结实实,大家一边惨叫一边咒骂,得亏纪徊闪得快,站在一边掸了掸差点弹到自己身上的水花,宁绯道,“看我一个女孩子好欺负是吧!组团来我家门口闹事,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宁军不是我爹,你们休想道德绑架我来让我背黑锅!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告诉你们,一毛钱没有!我已经报警了,你看看警察抓不抓你们这群寻衅滋事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甚至有的人开始想着法子先回去,改日再上门闹。

但也有人硬着头皮说,“就算这样,你也姓宁,算我们半个宁家人,你这样不关心宁军,也太凉薄了些!你说没血缘关系,有证据吗?再说你一个女人,怎么心这么硬啊,看他年纪这么大做手术受罪,都不心疼的吗?”

“是啊,还拿水泼我们,赔钱!赔我们衣服钱!”

这摆明了就是要赖上宁绯了。

他们认为宁军就是因为去找宁绯,才会出的车祸。

压根没想着找肇事车主。

“你听听自己这话好不好笑,这个世界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跟纪徊一个姓,怎么,我能进纪家当老板啊!”

纪徊在一边说,“也不是不行。”

宁绯一愣,闹事的人群也一怔。

她透过人群,迎着月色,看见了站在一边的纪徊,也不知道他在边上看了多久,这出闹剧委实太过荒唐,她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

和宁绯对视上,纪徊扯扯嘴角,直接撞开了前面的人走过去,被撞的那人骂骂咧咧道,“你tm谁——”

话音未落,纪徊顶着头上的血,睁着一双满是肃杀的眼睛回望他一眼,给那人吓得当场抖了一下,“杀,杀人犯啊你!”

走近了宁绯才发现纪徊脑门上有血,下意识道,“你上哪打架去了啊?”

纪徊说,“你关心我啊?”

正巧这会楼下响起了警笛声,看来这群人在宁绯家门口闹事有一会了,警车真来了吓得他们做鸟兽状四散,临走前还要嘴巴里怒骂着宁绯不要脸,那手指伸得老长,恨不得戳着宁绯的脊梁骨。

有这么一帮亲戚,难怪宁军的性格也如此混蛋。

宁绯叹了口气,对着楼下的警察大喊,“警察同志,就是他们这批人!就是他们半夜扰民,强闯民宅!”

警察刚下车,立刻控制了其中带头要逃窜的一人,宁绯大喊,“我这门口有监控录像,我全程都有证据警察同志!”

见到警察,那群人登时就变了个态度,脸上横肉都挤成了笑,“警察同志都是误会啊。”

“哎呀,误会误会,小姑娘应激了属于是,你看这,浪费警力资源……”

“就是,我们就是晚上喝了点酒,喝多了有些不受控制,不是故意的。”

“是啊是啊,我们自家人,自家人闹着玩呢。”

“都给我老实点!大半夜喝多了上门欺负小姑娘是吧,一群人欺负一个,真丢人!”

看着宁绯急匆匆跑下楼去跟着警察录口供,纪徊猛地发现,她好像真的变了。

之前还一直没有深刻意识到这个点,如今才发现,宁绯好像一个人撑起了整个世界,不管遇到什么,她都选择自己去扛事儿,去面对。

她在明知他在场以后,也并未向他求助。

纪徊站在那里,感觉手脚有点发冷。

宁绯变得有些无所不能,变得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庇护。

纪徊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钟头,看着宁绯来回交涉,瘦削倔强的身影站在夜色里,夜风吹得她发丝翻飞,女人的眼神清冷又寂寞。

没人和她共边,她一个人应对那群“半路亲戚”,据理力争。

最后那群人统统被押上了警车,宁绯朝着警车离去的方向鞠了个躬,这才慢吞吞地踱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走到门口一顿,发现纪徊还在这里等着。

她沉默地看了纪徊一眼,转身去拉开自己的家门。

纪徊从她身后伸出手来,“是宁军那边的亲戚上门闹事吗?”

“显而易见。”宁绯疲惫地说,“宁军被撞了以后的连锁反应。我早就设想到了,所以在他被撞以后特地去买了个高清收声监控录像,和强力的门锁,提防着有人闹上门来。”

她现在的自保能力熟练强大到让人心疼。

纪徊清了清嗓子说,“要是遇到这个,你……可以找我。”

“找你?”宁绯摇摇头,“你是我前男友,我的事儿,跟你无关。”

“能不提这词儿吗?”纪徊皱着眉说,“我很烦这个词。”

前男友这个词。

“可是我们似乎除了这层关系也没别的关系了。”宁绯冲他讽刺地笑了笑,“何况,你之前自己亲口说的婚事将近,怎么,你要我当你小三啊?”

纪徊心狠狠一震!

“这要是以前的我就好了,真可惜。”宁绯的声音淡漠下来,“以前的我,只要你勾勾手指,就是真结婚,估计也屁颠屁颠给你当小三,并且自我洗脑你心里一定有我,舍不得我。”

纪徊感觉心都滴血了,“以前的你?宁绯现在的你难道对于我要结婚的事情一点动容都没有吗?”

“有啊。”宁绯猛地抬头,漂亮的眼睛直视纪徊那张白皙的脸。

她年少时爱得死去活来的脸。

纪徊刚喘口气。

“有的。”她点点头,对纪徊笑了笑说,“还是有点动容的,祝你幸福的那种。”

祝你幸福。

四个字就像是雷劈在纪徊头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能从宁绯嘴巴里说出来,怎么能从那么爱他的宁绯的嘴巴里——

没有哭天抢地,没有诉说不公。

没有债要他还,没有情绪要他负责。

和当时听见她结婚了时候的他,截然不同。

纪徊痛声问她,“你祝我幸福?”

他想过无数种宁绯的回应,哪怕是咒骂,痛斥,控诉无数遍他自私无情,都没想过宁绯还会有这样的回答——祝你幸福。

从宁绯嘴巴里说出来的祝你幸福四个字,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我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你tm祝我幸福?!”纪徊的声音都在发抖了,“你故意气我说的?你结婚的时候你知不知道老子几天没睡好觉没吃好饭?宁绯,你有没有——”

宁绯拉开房门,不知道是进去找了什么,随后又拿着几个硕大的红包走出来。

她粲然一笑,像是跟纪徊较劲谁更狠似的,将红包塞进了纪徊的手里。

还故意,和他的手指互相交错地蹭了蹭。

纪徊有种握住她又抽离的错觉,心跳都跟着漏跳了几拍。

红包沉甸甸的,装着不少钱。

“我随的礼金。”宁绯一字一句就跟刀子似的扎进了纪徊的心里,“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毕竟写字楼场地是你派人便宜租给我的,你结婚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原来她知道了……

纪徊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感觉自己像是从没认识过宁绯,“这么迫不及待给我随份子钱?你真盼着我娶别人是吗?”

“嗯。”宁绯道,“祝你幸福。”

这四个字听起来平淡,却好像透露着一种永无止尽的恨意,她用自己的方法一遍遍告诉着纪徊,积重难返。

门一关,纪徊拿着宁绯亲手给的份子钱站在她家门外发呆。

低下头去,男人恍惚地看着几个装着厚厚现金的红包,蓦地,瞳孔骤然紧缩。

“宁绯……你太狠了……”

一个红包里装着两万,一共五个红包。

礼金的数量,是她当年深夜里小心翼翼放低尊严问他要的那一笔钱。

正正好好,令他们分手的,那十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