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叶晚棠抢功(1 / 1)

皇帝眉眼微沉。

忠勇侯已将半副身家给了叶桢,又当众维护她,可见其重视叶桢。

若他今日依大长公主所言烧死了叶桢,岂不是惹得忠勇侯记恨。

大长公主这要求,当真是要惩罚叶桢,还是要让忠勇侯与他这个皇帝离心。

心下思量,面上不显,皇帝平声道,“皇姑祖母,侯府大火暂未证明是叶桢所放。

天花隐瞒不报,朕也当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才可依罪处置。”

他又不是暴君,说杀就杀。

“陛下,老身今日去见侯府老夫人,叶桢闭门不开,亲口承认侯府内有天花,证明其早已知晓。

大火一事更是蹊跷,老身想见老夫人,老夫人就身陷大火,只怕是叶桢有鬼。”

在疫病彻底被控制前,叶桢不得出侯府,见不了天颜。

原本还有个谢霆舟能进宫面圣,可他如今也入了侯府,听闻还救出了老夫人。

接触了侯府中人,便有感染风险,自不能再入宫。

侯府失了辩驳的机会,大长公主要趁机给他们定上罪名。

忠勇侯害付江满门,她只是处置一个叶桢,让忠勇侯体验失去在意之人的痛,已算仁慈。

叶晚棠也帮腔,“陛下,臣女的舅舅舅母常在家中念叨,桢表姐近日过于反常,与从前判若两日。

他们曾疑心桢表姐前些时日被人换了,臣女觉得荒唐,但这次桢表姐隐瞒天花,让臣女也不得不多想。

但凡是大渊子民,得知天花,都会及时上报,以免事态扩大,连累家国。

桢表姐却丝毫未替国家考虑,臣女担忧,恳请陛下查一查桢表姐。”

皇帝眉心跳了跳。

都说最毒妇人心,今日再次见识到了,叶晚棠竟给叶桢扣上敌国细作的帽子。

皇帝倒无此担心,他信忠勇侯父子,他们不会蠢到将一个敌国细作放在身边。

皇后也查过叶桢,敌国细作不会收养大渊那么多孩子,细心培养,教导他们爱国之心。

叶晚棠大抵没细查过叶桢,才会有此诬陷。

当真蠢。

但两人所言,他今日若不作为,便有偏颇忠勇侯府的嫌疑。

叶晚棠好打发,他这个皇姑祖母,可不好打发。

两人又是声势浩大进宫,侯府的事早已瞒不住,稍后少不得还有别的臣子来进谏。

皇帝下意识想按眉头,这破龙椅他是真不爱坐,成日一堆破事。

可想到凤仪宫的皇后,他只得又提起精神,正想着怎么打发这两人。

便听陈伴君唱报,驸马韩子晋求见。

韩子晋这人自打尚公主后,便吃喝玩乐,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寻常宫宴都是能推就推。

今日却突然进宫,皇帝眼眸微亮,或许与侯府的事有关。

据他所知,上回在侯府,韩子晋也是帮的忠勇侯父子。

他朗声,“宣。”

大长公主眉心一蹙,她不知道韩子晋此时进宫做什么,但她不愿侯府的事被中断。

便道,“陛下有别的事要忙,老身不便久留,还请陛下即刻发落侯府,让京城无忧,老身才好安心。”

皇帝似在思量。

大长公主便觉皇帝没有帝王该有的果决,有些后悔当初扶持他上位。

又催道,“陛下,天花影响国运兴衰,亦关系民心安稳。

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将忠勇侯府全府移出京城隔离,及时处置隐瞒之人……”

“大长公主可是忧心天花一事?”

老公主话没说完,韩子晋便大步入内,打断她的话。

同皇帝行礼后,他将一本折子上交皇帝,“陛下,忠勇侯世子回京时巧遇微臣,本是要进宫呈报府中天花一事。

但听闻侯府走水,他担忧家中,急着回去救人,便请微臣替他将奏折送入宫。”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了头,“微臣今日喝得有些多,脏了衣衫,就先回府换了套衣裳。

没想惹得康乐不快,被她纠缠了片刻,未能及时将折子送进宫,还请陛下恕罪。”

实则是他故意寻康乐不快,两人大吵一架。

他冲大长公主一笑,“听说侯府有了应对之策,殿下可以安心了。”

皇帝摆摆手,懒得与纨绔计较,翻开了折子。

见韩子晋是来帮谢霆舟的,大长公主眼底愠怒。

“侯府早不上奏,晚不上奏,怎的本宫进宫,他便上奏。

你可莫要同他一起蒙骗陛下,子晋啊,欺君乃杀头大罪。”

韩子晋生得好,人到中年依旧是一张幼态脸。

他嬉皮笑脸,“给子晋天大的胆子,子晋也不敢欺君。

谢世子将东西给微臣时,旁边不少人瞧见了,他的确在大长公主之前。

说到这个,皇姑祖母能不能管管康乐,她越发的不讲理了,子晋快被她打压得想出家了。

子晋好歹是男子,可如今哪有一点男子的尊严……”

他啰里啰嗦抱怨了一大堆,大长公主不耐烦听,打断他,“就算谢霆舟在本宫之前上奏,叶桢这些时日隐瞒天花也是实情。”

皇帝看完奏折,淡定许多,将奏折递给太监,示意他拿给大长公主看。

大长公主看完,心头更气了。

谢霆舟在奏折上说了老夫人为夺家权,命春嬷嬷拿染病巾帕害人的事。

祖母陷害孙媳,这是家丑,叶桢为顾老夫人颜面,加之老夫人坚称那是寻常痘病,而非天花,叶桢这才暂时封府,并让扶光及时去信谢霆舟。

谢霆舟也觉老夫人不会歹毒到要灭侯府满门,便让叶桢务必等他回来再说。

在此期间,府医确诊是天花,叶桢刚好知晓预防天花的法子,想趁机以身试险,成了,便将法子进献给朝廷。

谢霆舟对预防术很心动,若成对大渊来说,便是多了一重屏障,因而给了叶桢时间,想着等叶桢成功后再上报。

他来京的路上,已收到叶桢好消息。

也就是说,叶桢只是听大伯哥的令行事,女子以夫为尊,夫死则以夫家为尊,侯府如今只剩忠勇侯父子,而忠勇侯远在西北,叶桢只能听谢霆舟的。

她也没有不孝,而是在老夫人做下错事后,维护侯府名声,等谢霆舟或忠勇侯回京处置。

更没有不忠,她不顾天花危险,亲自种痘,只为献方于朝廷。

大长公主挑不出她的毛病,可人一旦记恨上一个人,决意要杀她时,越是受阻,越不甘心,连带着坏她事的人,她也一并恨上。

“谢霆舟身为朝廷命官,更当知晓天花对一个国家的危害,他却纵容叶桢……”

“皇姑祖母,种痘术若行得通,这是大功。”

皇帝打断大长公主。

对一个国家来说,若能得到天花的预防术,叶桢和谢霆舟那点隐瞒就算不得什么。

他非但不能罚,还得赏。

叶晚棠眼珠子提溜转,她这几日都在找手札,却一无所获。

刚听皇帝说种痘,让她隐约想起来,叶惊鸿当时说的也是种痘。

怎么做来着,她努力回想。

好似是将人的手隔开,再将患者浓浆挤到伤口,让对方感染……

对,应该就是这样。

心里有了盘算,她自告奋勇道,“陛下,臣女幼时也曾听母亲提过种痘术,臣女愿为陛下分忧,前往东市种痘。”

叶桢能做的,她也能做,绝不能让叶桢一人得了这功劳。

至于那方子,她眼下虽记不太清,但多拿几个人做实验,必定能成,叶晚棠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