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卫再次拉开弓弦,箭矢就像是漫天大雨一般落下,更为猛烈的攻击开始了。
明明知道不能在姜槿面前示弱,姜柠实在是忍不住,崩溃地大声呼痛:“娘亲,玄道长,你们在哪儿,柠儿好痛。柠儿要走了……”
这波箭雨后,姜柠一动不动,就像是死尸一般。
姜槿出声:“夫君,你不是说先不杀她吗?”
秦暮梒眉头一皱,不悦道:“槿儿,是心疼她吗?”
姜槿摇摇头:“不……我想让她和于墨尘一起死。”
秦暮梒点头,耐心解释:“我找来的都是箭术高手,虽然都射中她了,但不会伤及根本,只是让她遭些罪。”
也是,他怎能误会槿儿?
槿儿早就醒悟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姜槿安心了。
其实,姜柠这般死了,还是太便宜她了。
她不是圣母,是想让姜柠,明明白白的死,恶贯满盈的死。
就这样,她静静看着姜柠因为疼痛而痉挛,崩溃。
发髻散乱,衣衫凌乱,就连发丝处也插着长箭。
这样的姜柠,没有了任何高傲,就只是任由人宰割的鱼肉。
她不再是人,也不能算是人。
只是狩猎场上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动物。
姜柠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可迎接她的只有那折磨人的疼痛。
就在姜槿都觉得姜柠要屈服的时候,突然……
姜柠使出浑身的力气,大骂:“姜槿,你一个搭上废物国公的三无女,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凄惨。玄道长和皇上会为我报仇的。”
嘴上不服,却满脸都是泪水。
姜槿知道,这就是姜柠的妥协了。
殊不知,她姜槿,根本就不需要妥协。
是非曲直,早就断明。
就算姜柠嘴硬又如何,不会有任何改变。
冬日的寒风中,姜柠凄惨非常,鲜血染红了铺着白雪的地面……
斑斑点点,尤为刺眼。
这对姜槿来说,不够。
怎么能够呢?
上一世,夫君的命,她的命,兄长幼弟的命,外祖一家的命,还有她被玩弄的一生……
不够,远远不够。
秦暮梒抬手制止了清云卫的动作,笑着道:“我的槿儿会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姜柠,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这样多没意……”
他认真想了半晌,指着清云卫的方向:“你们全部蒙上眼睛,继续射箭,若是姜柠活着……”
姜柠眼中有了希望,今日的虐杀很快就要结束了吗?只要她能再扛一会儿。然而……
她只听秦暮梒继续道:“今日就算过去了。”
今日,只是今日的,以后可怎么熬?
玄道长怎么不来救她呢?
下人们,难道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吗?
今日,她是偷偷跑出来,去兰亭酒肆吃饭的。
长时间被圈在玄天观中,她有些嘴馋了。
要是早知道会落在秦暮梒手里,她是死活都不会出来的。
秦暮梒嘴角都是笑意:“姜柠的命就在你们的手里了。”
“属下遵命!”清云卫齐声大喊,很有气势。
姜柠再也扛不住了,貌若癫狂:“废物国公,你想为你的女人杀我,就痛痛快快杀了我,玩这种恶心人的把戏算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怎么?你的女人喜欢过别人,你嫉妒了?你嫉妒你去找蜀王,找我算什么本事?废物国公,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废物,你没种!哈哈哈,只会为难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哈哈哈……”
她真的很痛,可她不想哭了。
不想在姜槿面前哭了。
她要笑,大声的笑,痛快的笑。
就算是猛烈的箭雨也没能阻止她的笑。
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变态得不像话。
长剑落地的声音,咻的一声,一声又一声。
姜柠提起的心,揪起来,放下,又提起来,揪起来……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就连她的脸上都有了被箭矢划破的伤痕。
怎么办?破相了?
玄道长不喜她了?皇上也会厌弃她吗?
不知为何,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想到的竟是破相。
不过,这只是一瞬。
很快,她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恐惧中。
每一次箭矢的落地,对她来说,都是生与死的考验。
她的脑海中无数次冒出想要求饶的念头。
求饶吧,求废物国公,求那个她看不上的三无女,给她一个痛快吧!
她真的快要被折磨死了。
不,她绝不能求饶……
她可以和任何人求饶,不能向姜槿求饶。
怎能向姜槿求饶呢?
姜槿现在很高兴吧!
她这么惨,姜槿肯定会笑疯了!
笑吧!姜槿就笑吧!得意吧!
她管不了。
此刻,恐惧让她无法呼吸。
中箭的地方,渗出鲜血,在她的身体上开出一朵朵的红花。
就连脸上也是鲜血淋漓。
那一身华服成了一身破烂,比乞丐还要狼狈。
嘴上不能服软,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祈祷……
求求你们了,杀了我。
快杀了我吧!
给我一个痛快,行不行?
我很痛,很痛。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突然,她有了一种想法。
为何要求别人给她一个痛快呢?
她可以给自己一个体面。
她想过咬舌自尽,可是太疼了,她熬不住。
她想过拿长剑插入咽喉,可是……
死了,就死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可这样的念头刚有,秦暮梒鬼魅一般的声音响起。
“不错,还算有几分骨气,只是姜柠,你真的舍得去死吗?”
被看穿了心中所想,姜柠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
她低声地哭着,呜呜……
声音哀伤,全是绝望和凄惨。
看着浑身是血的姜柠,姜槿觉得姜柠要快死了。
就算不会因为失血而死,也会被活活吓死。
秦暮梒吩咐道:“继续……怎么还停下来了?”
就在清云卫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
突然,长清上前:“主子,夫人,淮南王来了。”
秦暮梒不耐烦:“来就来了,还要本国公出去见他不成。”
“主子,淮南王说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想见见你。”长清坚持道。
秦暮梒戏谑一笑:“好舅舅竟然想见我了?这真是稀奇事。”
他挥手让人把姜柠带下去,看向姜槿:“槿儿,你和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