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惊恐的真相(1 / 1)

齐麟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得指尖微颤。窗外的风卷着枯黄的梧桐叶掠过冒险者公会的木窗,窗棂上结着薄霜,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幽光。

换句话说,如果这座城市早已被反抗军占领,那么整个东南军队很可能已尽数归属于反抗军麾下。若真是如此,反抗军的势力究竟该有多大?要知道,拉贝拉斯城乃是控制整个东南地区的咽喉要冲,一旦沦陷,整个东南地区都将如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倾塌。这样的反抗军,足以成为让塞拉斯王都如芒在背的庞然大物。

可诡异的是,如今关于这支反抗军的消息却如深海沉船般寂然无声,甚至连塞拉斯王都似浑然不觉——他们究竟在蛰伏,还是早已布下了更深的棋局?

齐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冰镇麦酒的凉意透过玻璃沁入掌心,让他忍不住轻颤。他望着酒馆角落那盏煤油灯,灯芯结着焦黑的灯花,在气流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此刻在他心底纠缠不清的思绪。

按常理,如此规模的反抗军早该引来塞拉斯王的雷霆之怒,炎阳骑士团的铁蹄也该早已踏破其防线。可时至今日,齐麟从未听闻任何讨伐的消息,甚至连反抗军的存在都似被刻意抹除。这与军团长所言的危机截然不同,却又让他不得不绷紧神经——一旦推测有误,他的后颈便如悬着一把钝刀,随时可能被王室的通缉令割开咽喉。能在塞拉斯的严苛军管下隐匿至今,这支反抗军必定是群在刀尖上跳舞的狠角色。

无论哪种可能性,他都必须亲自验证第一个猜想:这座城市的军队是否真的已改换旗帜。齐麟与雷克萨斯在冒险者公会的酒馆中暂且休憩,放弃了夜间行动,静待黎明降临。漫漫长夜在忐忑中一分一秒流逝,齐麟数着房梁上交错的木纹,听着雷克萨斯偶尔发出的低低蹄声,直到窗纸终于泛起了一丝稀薄的鱼肚白。

次日清晨,铅灰色的云层如重铁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护城河结着薄冰,碎冰碴在凛冽的寒风中撞击着石岸,发出细碎的脆响。齐麟带着雷克萨斯出城,在一处荒僻的角落施展幻化术。刹那间,他化作一名高大英俊的青年,眉梢眼角尽是张扬;雷克萨斯则变作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鬃毛在风中轻轻扬起。远远望去,骑在白马上的俊美青年身姿笔挺,却张扬得近乎可疑。

守城的伤兵立刻横枪阻拦,声音里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站住!不许动!\"

两名士兵强撑着摆出戒备姿态,长枪微微发颤,直指马背上的齐麟。齐麟感受到腰间藏着的短刀贴着皮肤发烫,喉间却泛起一抹冷笑——他想起军团长曾说过,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把脊背挺得像旗杆,让敌人看不出半分怯意。他勒住缰绳,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傲慢:\"你们这群伤兵也敢拦我?可知我是谁?我乃紫荆花公爵第三十三子堂吉诃德!\"

\"紫荆花公爵\"四个字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士兵们的神情瞬间变得微妙。这位公爵的风流之名早已传遍塞拉斯全境,身为贵族却与半个王国的女子纠缠不清,私生子多如繁星。这些子嗣中,有人仗着父亲的名号在乡里横行霸道,有人却只能隐姓埋名求生。即便有子嗣当街被打死,公爵也从未过问——可贵族的名号对守军而言仍是一道枷锁,稍有怠慢便可能引发难以承受的政治风波。

齐麟敏锐地捕捉到士兵们交换的眼神,指甲暗暗掐进掌心——在这具幻化的皮囊下,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弓弦,警惕着对方随时可能刺来的长枪。

士兵收回长枪,语气冷硬:\"既是紫荆花公爵之子,来此军事重地所为何事?此处严禁任何闲杂人等入内!\"

齐麟满脸不屑地讥讽道:\"自然是来参军!\"见士兵露出错愕表情,他扬起下巴,神情愈发倨傲:\"我堂吉诃德注定要成为炎阳骑士团长!可恨那些迂腐之辈,竟讥讽我毫无战功——\"他猛地一扯缰绳,白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实际却是一声刺耳的驴叫),骤然而起的动作让齐麟重心后倾,却在伪装的马瞳里看到了士兵们惊惶的倒影。他突然想笑——原来当恐惧如潮水般漫过心头时,人反而会生出一种戏耍猎物的荒唐快感。\"今日我便要在此挣够军功,让那些聒噪的家伙统统闭上嘴!\"

这番表演堪称浮夸至极,可当白马扬起前蹄时,众人却赫然发现马腹上有一片灰毛,四肢更是瘦弱无神——分明是一头涂了白毛的驴!守城士兵只觉头痛欲裂:眼前这个快三十岁却仍沉浸在骑士梦里的\"中二中年\",偏偏手持货真价实的紫荆花公爵徽章(齐麟用爱德华教授的创造术精心复刻,军团长早已提供了伪造身份所需的纹章图样)。若是假徽章,持有者当场便会被处决;可若是真品,他们更是连得罪的勇气都没有。

齐麟盯着士兵们抽搐的眼角,舌尖抵住后槽牙——这出蹩脚的戏码终于要落幕了,可他的心跳却如战鼓轰鸣,震得耳膜发疼。

\"开门!\"一名士兵咬着牙喝道,\"让上面的大人物头疼去吧!但必须派人死死盯着他!\"另一人连忙向城头吆喝。随着城门缓缓开启,铁锈混合着腐草的气味扑面而来,门缝里漏出的阴影如同一头巨兽的利齿,逐渐将齐麟的身影吞噬。

化名\"堂吉诃德\"的齐麟迎着城内投来的审视目光,在士兵的监视下缓缓踏入城中,靴底与青石板相击,发出一声轻响,却仿佛敲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