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王听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竟有此事?这谣言从何而起?”
亲信赶忙回道:“臣暂时还未查明谣言的源头,但如今临淄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恐怕已对景程将军的声誉和朝廷的威望造成了影响。”
齐宣王陷入沉思,片刻后,冷冷地说道:“景程刚刚立下大功,此时却传出这般谣言,背后恐怕有人蓄意为之。
你即刻派人去查,务必找出谣言的始作俑者,寡人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是,大王!”亲信领命,匆匆退下,只留下齐宣王坐在榻上,望着殿中仍在舞动的舞姬,却再也没有了欣赏的兴致,心中暗自思忖着此事背后的深意。
就在亲信离去不久,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齐国公室的数位成员以及几位老牌贵族,神色严肃地鱼贯而入。
田丰率先上前,跪地行礼,高声说道:“大王,臣等今日冒死求见,实有要事启奏。”
齐宣王看着众人,心中已然猜到几分,沉着脸问道:“所奏何事?但说无妨。”
田丰抬起头,一脸愤慨地说道:“大王,景程虽在平阴之战中立下战功,但其人飞扬跋扈,目无尊长,实在不堪相国之位。
他竟敢擅自斩杀田婴和田效师两位公室成员,全然不顾齐国律法和公室威严。
如此行径,若不加以惩处,恐日后朝堂之上,人人效仿,齐国公室颜面何存?
律法何在?恳请大王罢免景程的相国之位,以正国法!”
齐宣王微微皱眉,说道:“田卿,景程斩杀田婴、田效师二人,实因他们勾结四国联军,意图叛国,此乃大罪。
景程此举,虽未按常规流程,但其出发点也是为了齐国。若无他当机立断,我齐国恐遭大祸,他可是立有大功啊。”
鲍兴紧接着跪地,急切说道:“大王,即便田婴、田效师有罪,那也应由大王和公室定夺,景程此举分明是越俎代庖,无视大王与公室。
他自恃有功,在朝中肆意妄为,不把诸位大臣放在眼里。
如今临淄城内谣言四起,说他连大王都不放在心上,长此以往,朝堂秩序必将大乱,国家如何能安?还望大王三思啊!”
齐宣王面色一沉,说道:“谣言之事,真假难辨,怎可仅凭几句流言就断定景程的不是?景程为齐国征战,出生入死,如今却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便要被罢免相国之位,这对他公平吗?”
晏桓也上前一步,恭敬却又坚定地说:“大王,臣等深知景程有战功,但功是功,过是过。他这般逾越之举,实难服众。
如今公室上下对此事极为愤慨,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为了齐国朝堂的稳定,为了安抚公室和一众大臣,还请大王当机立断,罢免景程相国之位。”
众人纷纷跪地,齐声说道:“恳请大王罢免景程相国之位!”
“这……”
齐宣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暗自叹息。
景程啊景程,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自从他继位成为君王那一刻起,身份已然改变,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与从前大不相同。
如今,他要考虑的是整个国家的稳定,而国家的稳定大于一切。在他看来,牺牲一个景程,若能换来公室和贵族们的暂时安定,从而稳固朝堂,倒也值得。
虽然景程立下大功,但此时若不做出妥协,恐怕会引发公室和贵族们更大的不满,进而影响国家的稳定。
他是一位君主,当然知道该做什么选择。
齐宣王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说道:“诸位所奏之事,寡人已知晓。景程此举确实有失妥当,寡人会慎重考虑诸位的提议。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见齐宣王并未当场应允,却也不好再继续逼迫,只得行礼后缓缓退出殿外。
而齐宣王坐在殿中,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
次日,桓台宫内气氛凝重,众多大臣、齐国公室以及贵族齐聚一堂。阳光透过殿顶的缝隙洒下,却未能驱散这压抑的氛围。
齐宣王身着华丽王袍,神色肃穆地端坐在王座之上。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昨日,诸位爱卿所奏之事,寡人深思熟虑后,已有决断。”
殿下众人听闻,纷纷竖起耳朵,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期待。
齐宣王顿了顿,声音略带一丝惋惜:“景程将军在平阴之战中,虽立下赫赫战功,击退四国联军,保我齐国边境安宁,此功不可没。然而,其擅自斩杀田婴、田效师,逾越法度,无视公室权威,此举亦引起诸多非议,致使朝堂内外人心浮动。”
说到此处,齐宣王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为正国法,安抚人心,稳固朝堂,寡人决定,即日起,罢免景程相国之位,并昭告全国。”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些支持罢免景程的公室和贵族暗自点头,面露得色;而部分知晓景程功绩的大臣则面露不忍,却又不敢出声反对。
这时,一位老臣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王,景程将军忠心耿耿,为齐国出生入死,此次虽有过错,但念其大功,是否可从轻发落……”
齐宣王摆了摆手,打断老臣的话,说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有功当赏,有过必罚。寡人此举,也是为了齐国的长治久安。”
老臣无奈,只得退回原位。
齐宣王环视众人,高声说道:“景程之事已决,诸位无需再议。希望诸位爱卿日后能各司其职,一心为国,切勿再生事端。”
众人纷纷跪地,齐声道:“谨遵大王旨意。”
齐宣王看着殿下众人,缓缓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陆续退出桓台宫,只留下齐宣王独自坐在王座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