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放下酒杯,看着众人酒足饭饱,脸上带着餮足后的惬意,便指了指庭院中央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奇异微光的“池塘”,笑道:“诸位若是酒足饭饱,兴致尚可,不如去那边钓几尾鱼,权当消遣片刻,如何?”
“这……这便是垂钓之海?”常遇春瞪大了眼睛,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水面,冰凉的触感传来,却感觉不到寻常池水的湿滑,反而像是触摸到了一层柔韧的薄膜。
他嘿嘿一笑,也不多问,学着程宇的样子,随意甩了甩鱼竿,那晶莹的鱼钩带着七彩鱼线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徐达和刘伯温也各自选了位置,抛下了鱼竿。朱元璋则站在池边,凝视着那片深邃的水域,他能感觉到这片小小的水域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仿佛连通着无数未知的世界。
时间一点点过去,水面依旧平静。常遇春有些不耐烦了,嘀咕道:“程真人,这海里当真有鱼?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那些鱼儿也成精了,知道俺老常的厉害,不敢上钩?”
话音刚落,一旁的姜木兰轻呼一声,她手中的鱼竿微微弯曲,七彩鱼线绷得笔直。她略显生涩地提竿,只见一道微光闪过,一团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海藻被钓了上来。那海藻离水之后,光芒更盛,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这是……”姜木兰好奇地看着这团海藻,它不像凡间任何一种植物,叶片如翡翠般通透,脉络间仿佛有光华流转。
刘伯温凑近细看,双目微眯,他能感觉到这海藻中蕴含着一股纯净而奇异的能量,与天地间的元气截然不同,却又充满了生机。
“此物不凡,”他沉吟道,“观其气息,温和纯粹,恐非此界之物,或许来自某个生机盎然的未知领域。”
常遇春见状,撇了撇嘴:“不就是一团草么?能有啥用?俺就不信钓不上大家伙!”他说着,猛地一甩鱼竿,使出了平生力气,那鱼钩“嗖”地一声飞出老远,几乎要落到池塘对面。
“嘿!”常遇春得意洋洋,然而下一刻,他脸色一变,只觉鱼竿猛地向下一沉,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水下传来,差点将他整个人拖进池子里。
“好家伙!有大鱼!”常遇春不惊反喜,双臂肌肉坟起,青筋暴突,使出浑身解数与水下的东西角力。那鱼线被绷得如同满月,发出“嗡嗡”的颤音,却丝毫没有断裂的迹象。
众人皆被这动静吸引,连朱元璋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只见常遇春脸憋得通红,与水下的东西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大吼一声,猛地将鱼竿向上一扬。
“噗通”一声闷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他从水中拖拽了出来,重重地砸在池边的青石板上。众人定睛一看,皆是愕然。那并非什么大鱼,而是一个遍体铜锈、造型古朴的青铜香炉。
香炉约莫半人高,三足两耳,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绿锈,炉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奇异纹路,散发着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
“这……这是个啥玩意儿?”常遇春抹了把汗,看着地上的青铜香炉,有些傻眼,“俺使了半天劲,就钓上来这么个破铜炉?”他伸手想去搬动,却发现那香炉沉重异常,竟是纹丝不动。
刘伯温走上前,仔细端详着香炉上的纹路,眉头渐渐蹙起:“这些纹路,似乎并非寻常装饰,倒像是一种古老的符文,蕴含着某种……封印或是祭祀的力量。此炉年代久远,恐怕比之前朝的古物都更为古老。”他伸手轻轻触摸炉身,一股冰凉幽深的气息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心中微微一凛。
朱元璋看着那香炉,又看了看程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垂钓之海”果然非同凡响,钓上来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都带着各自世界的印记。他心中一动,也走到池边,手持鱼竿,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像常遇春那样用力抛竿,而是凝神静气,将鱼竿轻轻送出,鱼钩悄然落入水中。
朱元璋闭上双目,心神沉入一种空明之境,手中鱼竿仿佛成了他感知的延伸,探入那片深邃未知的海域。时间仿佛静止,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双眼,手腕一抖,鱼竿以一个奇妙的韵律向上提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拉扯,也没有水花四溅的景象。一条七彩鱼线轻轻荡起,末端挂着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令牌。那令牌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黑色,表面光滑,隐约有暗纹流动。
令牌入手微凉,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瞬间涌上朱元璋的心头。
他只觉得体内原本沉寂的气血猛地一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觉到一双威严而古老的眼睛,正从遥远的时空深处注视着自己。那目光浩瀚、苍茫,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期许?
朱元璋心中警铃大作,一股莫名的悸动让他握紧了手中的令牌。
程宇看着这一幕,适时开口解释道:“垂钓之海连通着诸天万界,不同时空。各位钓上来的物品,都可能带有其原属时空的独特印记、力量,甚至是某些意志的残留。至于它们的具体功用,就需要各位自行探索了。”
朱元璋紧紧握着那枚墨黑色的令牌,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枚看似不起眼的令牌,恐怕与他,与这刚刚建立的大明王朝的命运,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紧密关联,甚至可能牵扯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凝重深邃。这垂钓之海,当真是深不可测,馈赠之物,亦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