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密谋反击,步步惊心(1 / 1)

青砖地泛着冷光,檀香在梁下凝成细烟。

舒瑶的指尖抵着案几,指节因昨夜未歇的筹划而泛白。

她盯着案上摊开的舆图,眉峰微挑——这是她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石宇倚在门边,左臂缠着新换的纱布,血渍还未完全渗透,却已挺直了腰杆,目光始终落在她侧脸上。

林大人站在烛火旁,手中情报卷轴卷了又展,展了又卷,羊皮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子时三刻,天影阁的人会从御膳房密道潜入。\"舒瑶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玉簪,\"他们要劫小皇子,更要抢幽冥草。

但昨夜我在密道撒了蛇莓粉——\"她摸出腰间药囊,指尖划过囊上绣的银杏叶,\"那东西能让伤口发痒溃烂,他们若强行通过,至少折损三成人手。\"

石宇的拇指摩挲着横刀刀柄,刀鞘上的虎纹被磨得发亮:\"我让旧部混进御林军,东西北三门各设三重岗。

南门......\"他喉结动了动,\"我守。\"

\"不行。\"舒瑶霍然抬头,眼底血丝像蛛网,\"你肩上的箭伤还没结痂,南门是祭天台必经之路,天影阁的死士会像疯狗一样往上扑。\"她从药囊里抖出半粒红色药丸,\"这是醒神丹,你含着。

我带暗卫守南门,你带旧部卡在宫道中间——\"她的指尖在舆图上划出一道线,\"等祭典钟响,我们前后夹击。\"

林大人突然将卷轴拍在案上,震得烛火晃了晃:\"舒姑娘,石将军,天影阁能在京城蛰伏十年,绝非仅凭蛮力。\"他抽出一张密报,墨迹未干,\"昨夜子时,御药房的李司药往偏殿送了碗安神汤。

偏殿里住的,是替小皇子试膳的刘尚食。\"

舒瑶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昨夜在密道里摸到的信囊,暗纹是天影阁特有的蝶形——原来不是引她入瓮,是调虎离山。\"李司药的儿子在江南读书,上个月突然收到二十箱盐引。\"林大人的声音沉下来,\"刘尚食的弟弟欠了赌坊三百两,三天前债契突然不见了。\"

石宇的手重重按在案上,舆图被压出褶皱:\"有人被收买了。\"

\"不是'有人',是'部分参与行动的人'。\"舒瑶扯过密报,指甲在\"李司药刘尚食\"名字上划出细痕,\"天影阁要的是我们的部署。

安神汤里加了迷魂草,刘尚食试膳时若昏迷,祭典会提前中断——他们需要混乱的时间差。\"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火的银针,\"林大人,你手里还有多少未被核查的细作?\"

林大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是皇帝亲点的暗桩,却在眼皮子底下漏了这么大的破绽。\"昨夜暗卫排查了三十七个参与守卫的人。\"他从袖中摸出三枚青铜令牌,\"这三个,是跟着我从漠北过来的死士,绝对可信。

其余......\"他将令牌推给石宇,\"由石将军重新调配。\"

石宇捏着令牌,指腹蹭过牌上的\"忠\"字:\"旧部里有五个跟着我打过七场硬仗的,他们守东、西、北三门。

南门......\"他望向舒瑶,声音放软,\"我带这三个死士守。

你去祭天台盯着小皇子,若有异动......\"

\"用冰魄散。\"舒瑶接口,从药囊里倒出半颗黄豆大的药丸,\"遇水即化,能让人瞬间失音。

小皇子颈间挂的长命锁是空的,我昨夜换了夹层。\"她的手指在案上轻叩,\"但李司药和刘尚食必须活着。

天影阁的线人藏得深,得顺着他们摸根。\"

林大人突然转身推开窗。

晨雾涌进来,裹着殿外的鸟鸣。\"卯时三刻了。\"他说,\"祭典准备午时开始,天影阁的人最迟未时会动。\"他望向石宇,\"石将军,去换防吧。

旧部里的生面孔都换成这三个死士,暗号改作'松风'。\"又看向舒瑶,\"舒姑娘,我让人把李司药和刘尚食请到偏殿'叙话',你去给他们'诊脉'。\"

舒瑶站起身,药囊在腰间晃出细碎声响。

她经过石宇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是她昨夜给的金疮药。\"等解决了,\"她低声说,\"后园的药草该发芽了。\"

石宇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袖纱传来:\"我在南门等你。\"

舒瑶抽回手,转身时袖角扫过案上的舆图。

墨迹未干的线条被带得模糊,像被风吹散的雾。

林大人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舆图,突然伸手抹掉了南门的标记——那里被新的红笔圈了个圈,写着\"石宇\"。

\"将军。\"门外传来暗卫的声音,\"御林军统领求见,说换防的人已经在宫道候着了。\"

石宇将虎符塞进怀里,横刀往肩上一扛。

刀鞘擦过门框,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整理药囊的舒瑶,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大步走了出去。

林大人走到窗边,望着石宇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他摸出怀里的密信,信上的火漆是天影阁的蝶形——这是他昨夜故意\"遗漏\"在御书房的。

晨风吹起信角,露出一行小字:\"舒瑶守南门,石宇断后。\"

\"舒姑娘。\"他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严肃,\"该去偏殿了。

李司药的安神汤,还热着呢。\"

舒瑶将最后几味药收进药囊,指尖触到最底层的冰魄散。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想起昨夜石宇说的后园——那里该翻土了,该撒下紫苏、艾草、还有从现代带来的薄荷种子。

但此刻,她的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随着日头爬过宫墙,整个皇宫都被压上了一层铅灰色。

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响,御花园的海棠落了一地,像被血染红的雪。

舒瑶站在偏殿窗前,望着远处祭天台的飞檐。

她摸了摸颈间的长命锁,夹层里的冰魄散硌得皮肤生疼。

夜幕正从东边漫过来,像一张看不见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