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笑着解释:“今日大年初一,我原本相邀三猪领着岚岚回门相聚一番。
哪知我夫人说什么嫁出门的闺女初一不能回娘家,有啥忌讳。其实我一个江湖中人,压根不在乎这些俗礼禁忌。
架不住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只得顺从。这不正好听闻得意山庄重新开业,索性领着全家一起来这儿吃饭听戏,不在府上相聚,总不忌讳了吧。
不曾想您也在这儿,正巧,三猪也在楼上,咱们一块儿去雅间喝酒啊?对了,想不到唐姑娘身手不错,可惜年幼,还欠点火候。”
“此前你们见过?哦,我遇刺的时候是吧?我来给你正式介绍。”吴天正待正式引荐唐红菱,刚一回头,唐丫头捂着脸跑了。
他想要出声相唤,略一迟疑,还是算了。旋即捡起猪头面具,再而一指地上躺着的壮汉,冲着秦铮言道:“罢了,今日便不同你们喝酒了。
对了,这有个寻衅滋事的歹徒,给我严惩。我他娘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又让他惹毛了,先走一步。”
说完不待老秦回应,追逐红菱而去。
他跑到门外,唤过车夫,问道:“唐姑娘人呢?”
“小人刚瞧她掩着面,哭哭啼啼的跑远了,问她用不用相送,也不搭理我。”
“快快快,追。”
吴天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一路跟随到紫金学院,来到唐丫头厢房之外,唐氏夫妇正站在院中一脸茫然。
吴天问道:“红菱可回来啦?”
唐三点了点头:“刚跑回来,不知道又怎么了,把门掩紧了,不让我们进。好似又哭了啊?”
王氏愁道:“这是又咋啦?”
吴天站在门旁,敲了敲门,轻声哄了许久,唐丫头执意不肯开门。
他望了望天色,冲着唐氏夫妇叹道:“碰上个不开眼的混蛋,把面具摘了,还说了几句风凉话。
这不……丫头受了刺激,又伤心了。你们看好她,天色已晚,今日我便先回去,改日再来探望。”
唐三唯有领命。
吴天转而回了皇宫,见家里所有人正在慈宁宫中打着叶子牌。
嘟嘟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拿起他手上面具,戴在脸上,笑道:“姑父,哪里买的?我玩一玩再给你戴。”
“特意给你买的,瞧你戴上跟真的似的,留着玩吧。”
“……”
霜央一边抓着牌,一边随口问道:“相公怎么在鸡鸣寺待了一天?这个时辰才回来,都快入夜了。”
吴天三言两语说了今日之事,再而嘱咐:“都莫要说出去,过几日聂耳开刀问斩后便要南下。”
环儿有点担忧,感叹:“小耳朵一个人成吗?再说真姑还怀有身孕,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别再出了意外。”
“我已关照格外小心行事,并命绣衣卫倾巢而出,南征军伺机在侧,想来安全无虑。
小尼姑不必亲自打打杀杀,只要注意别惊动了胎气便成。这事是她的家事,她不亲自去还不成。
环儿,我想问问你,你们江湖中人对伤疤都是如何处理的啊?红菱那孩子破了相,难过坏了。”
环儿细一思量,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好办法,伤口要说做到没有一丝痕迹留下,那几乎不可能。
我腰间刀伤尺余长呢,还不是有一道疤痕留存至今。多抹点药,能淡化几分,真想做到看不出来,不太可能。
唐姑娘身上的伤痕也还罢了,要是脸上也有的话,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吴天叹道:“是啊,哪有女娃娃不爱美的呢?她正值花样年华,尚未许配人家,如今破了相,自是悲伤欲绝。
我今日哄了一下午,让个无赖子给我搅和了。娘的,前功尽弃,气死我了。”
白飞飞斜了吴天一眼,阴阳怪气的调侃:“咱们爷,对女人比朝政上心。刚纳了淮阴过门,还没一旬呢,又惦记唐家姑娘了?
东吴立国至今,那龙椅没坐过一回,家里生意从不过问,成日里四处闲逛。”
吴天狠狠一瞪眼:“什么话这叫?我又不是皇帝,坐的哪门子龙椅。还不是你们几个弄成如今的阵仗,不然我还不来金陵呢,在东海不知道多逍遥自在。”
霜央拦下要还嘴的飞飞,打着圆场:“行了行了,大过年的,都少说两句吧。
那唐姑娘到底对相公有恩,咱们爷格外关心一二也是理所应当。你又吃的哪门子飞醋?都收了吧,今儿不玩了。”
飞飞一推手中玉牌,抓起几粒碎银子塞进嘟嘟手里,随口言道:“给,拿着吧。”
小胖妞很狗腿的一脸献媚:“还是婶婶好,我不拿,银子我存你这儿,等用的时候再找你拿。”
“给你了,自己存着不好吗?”
“不能,姑父会抢,今早刚抢了我好些银子。”
吴天匆忙辩解:“怎么能是抢呢?我这不是给你买面具了呀。猪头你戴正合适,喜欢不?”
“我不和你好了。”嘟嘟气道。
“不好就不好,小胖猪。”
嘟嘟负气,顶个猪脸,一个冲撞在吴天肚子上,二人较起了力。
环儿拉开胖丫头,依旧颇为担心的问道:“大哥,你把小耳朵派了出去,这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弄不好得数年功夫。绣衣卫怎么办?你的安危怎么办?”
吴天浑不在意:“无妨,绣衣卫也不是一个不剩,虽精锐尽出,可护卫还是有的。
对了,雪花令你收好,剩余人马还是交给你统领。”说着话,掏出令牌递了过去。
环儿慎重接过,再而言道:“要不……还是我贴身护卫你吧?”
“不必,我尽量少出门。你们在宫里把孩子带好便成,别事事指望奶娘,自己娃还是要自己带。
一来咱家重亲情,不能生而不养,别到最后都不和你们亲近。二来孩子要打小培养,跟在娘亲身边,自是比跟在侍从身边要好。有些行为习惯可以及时纠正,别人哪敢严管他们啊。”
众人一说起孩子,白飞飞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旋即神情落寞的起身告辞。
霜央冲着吴天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跟了上去。
回到飞飞寝宫,吴天哄道:“为夫言多有失,又让你多心了吧?”
白飞飞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悲痛。
吴天这一哄又哄了一夜,次日天明,犹在酣睡。
飞飞悄然起床,吩咐贴身侍女,速速派人命桑道长进宫一趟。
婢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