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隔壁的脚步声消失在卫生间,仲孝文才蹑手蹑脚的从马桶上走下来,心思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才的情况。
照理说爱德华偷懒了伯爵,手里应该不缺钱才对,为什么连五千港币都没有。
难不成爱德华是因为缺钱,所以才不来赌场的,可为什么突然没钱了。
他没来到赌场之前,冤大头可一直是爱德华的头衔,只不过最近转移到他头上。
从赌友口中得知,爱德华出手极为大方,甚至比他输得还要多,只不过偶尔也会赢钱,不全是输钱。
再联想到刚才的事情,他有理由判断,爱德华应该是被伯爵放弃了,所以才会买卖情报谋生。
这么一想,仲孝文立马清醒了,想到刚才赌场隐晦的神色,那些并不是漂亮国的悬赏杀手,而是想要买卖情报的间谍,甚至也可能是情报贩子。
毕竟这些人就是靠着情报吃饭的,而爱德华就是一块大肥肉。
想明白一切后,仲孝文心中一喜,没想到任务这么简单。
接下来甚至不用再伪装,只要找机会从爱德华手里买情报即可,单单是他最近输掉的钱,就可以买入二十多条重要情报了。
只不过还要确定情报的真实性,便宜没好货,他还是怀疑情报的真假。
“哗啦…”
随着一阵冲水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往外走去。
根据他的判断,这应该就是那个买卖情报的苏联人。
为什么仲孝文能这么快判断出来,因为那股子酒精的冲劲都传到隔壁来了,也就苏联人喜欢喝这种酒。
他蹲在隔间里,大气都不敢出,耳朵紧紧贴着门板听动静。
等外面没了脚步声,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隔间门,像只猫似的轻手轻脚走出来。
他心里琢磨着,偷偷跟上去,说不定能趁机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好弄清楚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可还没等他走出厕所,就听见一声大喊:“你们想干什么?”
声音特别大,吓得他心中一惊,悄悄探出头,看见卫生间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壮得像铁塔一样的男人。
这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之前那个苏联人,人已经昏过去了,瘫在两人中间。
两个大汉脸上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架着的是个喝醉的朋友,大摇大摆地走了,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这…”
仲孝文脑子里一团浆糊,没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快步来到卫生间门口,遥望着三人离开的通道,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跟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快步冲了过来,将他撞了一个趔趄。
“对不起对不起…”
仲孝文正要发火,一扭头,看见方文瑶顶着一头小卷毛朝他眨眼睛。
这发型太滑稽了,他差点笑出声。
好好一个年轻姑娘,烫完头看着像菜市场挑菜的阿姨。
心里也有些纳闷,怎么方文瑶也跑赌场来了。
不过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心生警惕,立马放弃了刚才的打算。
感受着被塞进掌心的纸条,他憋着笑大度的摆了摆手,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随手从女侍应托盘取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趁机观察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才低手扫了一眼纸条。
“不要接触爱德华,有诈!”
仲孝文心中一惊,联想到刚才的一些事情,立马有了猜测。
虽然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来的,可他是最清楚阎解放那些线人的能力,压根不会怀疑消息的真假。
于是将纸条握成一团塞进嘴里,用酒顺服下去,大步朝着赌场方向走去。
“阿仲,你发财了,是豹子。”
“我就说,阿仲你输了这么多次,好运气立马就来了。”
赌场的一个角落里,一群人看到他热热闹闹的纷纷开口,让仲孝文嘴角不自觉的抽动。
赢了?
还特么是豹子,要说赌场没做手脚,就他这臭到家的赌技,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
而卫生间内,一脸庆幸的方文瑶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赶上了。
消息一开始是彭城那边接收到的,电台只有蛇口,彭城,还有队长那里有。
因为她跟张成杰距离队长家不远,所以并没有配备电台,而且她们两个都不会用,就算有也白瞎。
可情报最重要的就是时效性,远在彭城的队员虽然接收到情报,可无法及时送达到仲孝文手里。
于是杜向荣坐了一个小时的船赶了过来,拿到情报后的她,立马找到了张成杰。
两人一商量,立马赶到了赌场,打着接卫生间的幌子,她才能及时将情报传达出去。
虽然过程听起来很简单,可她们却是差点累死。
先不说别的,光是在人声鼎沸的赌场内找到仲孝文,就差点急死她,人太多了。
好在仲孝文投注的筹码押中了豹子,一桌人都在讨论,这才让她知道,仲孝文去了洗手间。
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没有出事就好。
想到这里,她小脸顿时拉了下来,刚才仲孝文是想笑吧!
来到洗手间的镜子旁,她看向镜子里的卷毛,心里喜滋滋的,这可是港城最时髦的发型,光是烫头理发就花了五块钱。
随着张成杰深耕太太团,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被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才下定决心剪了新的发型。
只是无论张成杰还是仲孝文,都是不识货的主,多好看啊!
“这钱花的值。”
方文瑶对着镜子美滋滋的欣赏了一番儿,才想起来外边张成杰还在等消息,于是不舍的往外走去。
羊毛卷,花裙子,小凉鞋,再配上一个亮眼的小包包。
虽然张成杰跟仲孝文觉得有些好笑,可在赌场的港城本地人眼中,这就是极为时髦的。
如果能搭配一些珠宝首饰,活脱脱一个靓女形象,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极高。
于是方文瑶一路收获了无数的口哨,还有想着上来打招呼的,不怀好意的也尽在其中。
只是她应对小混混早就轻车熟路,熟练的从赌场轻松脱身走出了赌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