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隐忍沉默的少年,而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底猩红,呼吸粗重。
“你……你干什么?!”谢父惊恐地后退,却被谢凛一把拽住衣领,狠狠掼在墙上。
“砰!”
谢父的后脑勺重重撞上砖墙,眼前一黑,还没缓过神,谢凛的拳头已经砸了下来。
“这一拳,是替我外公还的。”
“砰!”
“这一拳,是替我自己。”
“砰!”
“这一拳,是替那些被你毁掉的日子。”
谢父的鼻梁断裂,鲜血喷溅,他哀嚎着想要挣扎,却被谢凛死死摁住,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疯。
姝朵坐在回家的车上,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猛地想起原着剧情——今晚谢凛会因为暴揍谢父,被路过的邻居报警,最终以“故意伤害罪”被拘留,留下案底,成为他未来人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停车!”姝朵猛地拍了下座椅。
司机吓了一跳,连忙靠边:“小姐,怎么了?”
“掉头!去谢凛家!”姝朵声音急促,“快!”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调转车头,朝出租屋方向疾驰而去。
姝朵攥紧手机,心跳如擂鼓。
她必须阻止谢凛,否则一切就完了!
……
巷子里。
谢凛的指节被血染红,分不清是谢父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底的暴戾却越来越浓,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恨意全部发泄出来。
谢父的哀嚎渐渐微弱,身体像破布一样瘫软下去。
可谢凛没有停手。
他掐住谢父的脖子,声音嘶哑:“你怎么还不死?”
谢父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濒死的恐惧让他拼命抓挠谢凛的手腕,却无济于事。
就在谢父即将断气的那一刻——
“谢凛!”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巷口传来。
谢凛的动作一顿,缓缓回头。
姝朵气喘吁吁地站在巷口,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
她的目光落在谢凛染血的拳头上,瞳孔微缩。
“你……你在干什么?”她声音微颤。
“滚。”谢凛眼神冰冷而陌生,带着浓重的戾气。
姝朵踩着高跟鞋快步跑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疯了吗?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谢凛的肌肉绷得死紧,指节泛白,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谢凛!”姝朵提高音量,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看着我!”
谢凛的瞳孔终于聚焦,对上了她的眼睛。
姝朵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松手。”她放软了声音,指尖轻轻摩挲他的脸颊,“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
谢凛的呼吸渐渐平缓,手指一点点松开。
谢父像烂泥一样滑落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满脸是血,狼狈不堪。
姝朵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紧紧盯着谢凛:“我们走。”
谢凛没动。
姝朵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拉着他往外走:“现在,立刻,跟我走!”
谢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巷子。
巷口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司机早已打开车门等候。
姝朵一把将谢凛推进后座,自己紧跟着坐进去,对司机冷声道:“开车,回别墅。”
车子缓缓启动,谢凛靠在座椅上,目光涣散,手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姝朵从车载冰箱里取出湿巾,拉过他的手,一点一点擦拭那些血迹。
“为什么拦我?”谢凛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姝朵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你想坐牢吗?”
谢凛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凉薄:“坐牢又怎样?反正我早就烂透了。”
“你烂不烂,我说了算。”姝朵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谢凛,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命,从今天开始,是我的。”
谢凛的瞳孔微微收缩。
姝朵凑近他,呼吸拂过他的唇瓣:“我不准你为了这种人渣毁了自己,懂吗?”
谢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姝朵松开他,继续低头替他擦手,语气淡淡:“你要是真想报复他,有的是办法,何必亲自动手?”
谢凛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突然问:“你为什么要管我?”
姝朵的动作一顿,随即嗤笑一声:“谁管你了?我只是不想我想交往的男朋友突然变成杀人犯,晦气。”
谢凛看着姝朵的眼睛,那双眼睛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她穿着精致的小洋装走在雨夜。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睛太亮了,亮得刺眼,亮得让人想亲手把它熄灭。
可现在,这双眼睛里盛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愤怒?担忧?还是……心疼?
这个念头让谢凛心头一颤。
他猛地别过脸,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怎么会有人如她一般,一会儿恶劣得像个恶魔,一会儿又……又什么呢?温柔?善良?不,都不是。
谢凛在心里否定这些过于美好的词汇。
她只是反复无常罢了。
只不过是没和穷人谈过恋爱,有些感兴趣罢了,养在蜜罐里的大小姐,又怎么会知道人间的疾苦?
怕是看到……都要跑了吧……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良久,谢凛的声音轻轻传来:“……谢谢。”
姝朵的指尖微微一颤,装作没听见,转头看向窗外,唇角却不自觉地翘了翘。
……
别墅大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凛站在玄关处,滴从他的发梢滑落,滴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
“愣着干什么?”姝朵踢掉高跟鞋,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从衣柜里扯出一条浴巾扔到他脸上,“脏死了,赶紧去洗澡。”
谢凛下意识接住,浴巾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柔软得不可思议。
“怎么?”姝朵抱起手臂,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不想洗?还是说你更喜欢带着一身血腥味睡觉?”
谢凛垂下眼眸,“浴室在哪?”
“浴室在二楼右转。”姝朵转身走向客厅,“限你二十分钟洗干净,超过一秒我就把你连人带衣服扔出去。”
谢凛沉默地踏上旋转楼梯,后背的淤伤在潮湿衣料的摩擦下火辣辣地疼,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姝朵强装的冷漠表情瞬间崩塌。
她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深深叹了口气。
总算阻止了,也怪她一时大意,差点忘了这事情。
不过,现在把人骗到家了,怎么说也得去浴室瞧一瞧未来男朋友的腹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