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娘和魏风替他们打开书房门的那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型挺拔的背影,男人衣着不凡双手背身,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锦绣无不好奇的抬眼迎视上贺年庚,她怎么感觉这位【贵人】身份不俗。
贺年庚目光上下打量书案前背身的男子,直至目光落在对方背身的手上,左手大拇指上戴的缠龙暖玉扳指,眸色不由得微微略动。
贺年庚镇定的缓过神来,牵着锦绣上前。
直到身后房门关掩,男子才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本该是在皇城里的萧帝。
萧帝看向二人的眼神似有税利,却不乏眼中藏笑,脸色也在看见锦绣的时候缓和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
锦绣怔怔的看着前面的萧帝,感觉对方看她的眼神,似是在透过她看见了他人。
这时,贺年庚牵着锦绣的手紧了几分,目光柔和的对上锦绣,意有所指。
只见他拱手向男子行礼:“小生,参见皇上。”
锦绣:……
皇……上?
锦绣不可思议的在心底里抽了口凉气,不过,很快醒过神来,紧跟着福礼:“民妇徐氏,参见皇上。”
萧帝无比诧异的打量夫妻俩,尤其是看向贺年庚的眼神,略带了几分欣赏之色,更好奇贺年庚是怎么认出他的身份。
“果然是齐先生的后人,好眼力。”
夫妻俩听见萧帝提及已逝先父,神色更显诧异。
贺年庚道:“皇上乃天子之姿,小生有幸在先父遗留的书籍中,见过记载天子所配玉饰。”
萧帝挑了挑眉眼,嘴角噙笑的转动左手上的玉扳指,了然一笑。
他再次深深的看着贺年庚,说道,“那你可知,齐先生乃是朕的先师。”
贺年庚:……
不提贺年庚,锦绣要不是有足够的定力,下巴都快惊掉地上。
谁敢想,她那位神通广大的公爹,居然曾是当今圣上的师父,有种攀上皇亲的即视感。
不对,等等!
这,难道跟她的身世也有关联?
萧帝眼底含笑的打量眼前的妹子,魏娘曾让墨白带话,说是妹子夫妻俩的双生子,长相酷似姑父,而最小的闺女又像极了姑姑。
要他说,妹子的神韵更是结合了先逝长辈的绰越风姿。
还有,他这妹夫也是个了得的人物,恩科联考场场高中榜首,不枉其父曾经的风采。
“瑶儿!”
萧帝一声轻唤,同时间让夫妻俩为之一怔。
“可知,你与朕的关系。”
锦绣:……
贺年庚:……
夫妻俩莫明觉得,萧帝这话说的,仿佛锦绣是他流落民间多年的闺女。
但很明显,锦绣和萧帝长得没有一分相似,夫妻俩很快排除了二人的这层关系。
直到,萧帝毫不避讳,徐徐道出锦绣实则本名魏瑶的真实身世,以及当年其父母如何遭难的经过,锦绣险些没能站稳,好在贺年庚在旁搀扶了把。
“瑶儿~。”
锦绣内心愤恨的压下眼里的湿意,红着眼眶,忽地,双膝跪地。
贺年庚见状,也跟着跪下。
锦绣道,“皇上,我不求恢复皇亲身份,但请皇上开恩,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贺年庚看出萧帝眼底疑虑,或是为着锦绣考虑良多,于是,他拱手表态:“倘若皇上首肯,小生此生只一心追随圣意。”
正如先父留给他的那封书信上所说,【选君、忠君、不议二心!】
既然他选择科举入仕,将来必然只为当权者所效力。
贺年庚不知道的是,萧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这顶用的脑子为朝堂所用。
接连科恩榜首人物,李太傅挂于嘴边夸赞的文采,若能此生都为他所用,无不是最好的磨刀石。
萧帝上前亲自扶起二人,“快快请起,你们乃是朕的妹子妹夫,朕岂有不应允的道理儿,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萧帝此话一出,贺年庚就察觉出一丝猫腻。
好嘛,感情当今圣上屈尊绛贵前来,不仅是为了认亲,这是来套他们夫妻俩的话来了。
萧帝当然也注意到贺年庚眼底蕴藏的意味,不由得嘴角抽搐,感觉自己高兴太过,被看出来了。
这不得行,不然,他天子威严何在。
可是在看见妹子红了的眼眶,威严什么的暂且不提,当年的血仇何止是妹子一人,他也恨不能扒了安国公一层皮。
萧帝倏地,又正色道:“这些年安国公府私下结党营私,暗网错综复杂,若想一并拔除还需仔细布局。”萧帝说到这,给了锦绣一个安抚的眼神,“不过你放心,朕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会给你留下这个机会。”
锦绣内心激昂,福礼道:“多谢皇上。”
萧帝点点头:“诶,曾经姑姑和姑父待朕视如己出,你便等同是朕的亲妹子,即便封赏为长公主也不为过,不过,封赏之事不当急。”
锦绣点头:“是皇上,一切以堂纲为重,我和年庚不在乎皇亲这层身份。”
贺年庚拱手道:“瑶儿说的没错,晚生曾向瑶儿许诺,功名嘉衣由晚生博取,血海深重之重,此乃不共戴天。”
自古以来,驸马郡马什么的在朝堂之上多有束缚,他读书多年为的是将来有所抱负,公爵名?又岂能安然蒙荫后世。
“好!”萧帝目光嘉奖,他看好贺年庚。
话已至此,萧帝不由得缓了缓神色,看向夫妻二人,问道:“便是还有一事!”
听闻萧帝语气中的停顿,夫妻俩相视一眼,心下了然。
在贺年庚的目光示意下,锦绣点头道:“皇兄放心,兵符便在我在手里,天下军师本该回归正统。”
把兵符交给萧帝,才能在重要时刻扳倒安国公府,以及更快促进复仇之路。
况且,兵符留在他们手里始终是个祸患,自古以来帝王疑心深重,此时倘若不交出兵符,不免让萧帝对他们夫妻俩的用意生疑。
随着这一夜与萧帝之间的交谈,曾经萦绕在夫妻心底里的那层雾霾,逐渐撕开一条裂缝。
他们不在乎皇亲公爵身份,只在乎能否亲自手刃当年杀父杀母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