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庚给锦绣碗里挑了好几根她爱吃的芹菜,眼下时节难能见着绿色的菜叶子,芹菜是托了远在江南方奕安的福气。
这些年,贺年庚与方奕安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交情也在那一封封信件中变得牢不可摧。
方家的大娘子也就是方奕安的老娘,得知锦绣爱吃他们家捎来的芹菜,旧年时让人特地采买了一批,连根晾干水份,再用油纸封口,晾干水份的芹菜不比新鲜的好吃,用清水泡发后香味依旧不错。
“好,这几日辛苦你了,外头的事情交由年忠、年南去办就是,宅里的事便吩咐魏娘安排底下的人操持。”
锦绣无奈笑了笑,“我省得的,家里孩子你也不必担心,丞己是个懂事的,会帮着看好几个小的,等你考完了回来,我让厨房炖你爱吃的羊肉祸。”
“好。”
夫妻俩早膳间看似闲聊,实则彼此都牵挂着对方,用完早膳天色依然溱黑一片,北风呼啸,寒风瑟瑟,贺年庚拗不过锦绣,让她送自己到了院门口。
“进去吧,别冻着你。”上马车前,贺年庚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
说罢,示意一旁的魏娘道:“伺候娘子回屋里歇着。”
“是。”魏娘应笑点头。
负责赶马车的是魏风和梁三管事,在今日这种重要的场合,梁三管事没敢忘了主家和自家姑爷的叮嘱,务必亲眼瞧着把贺年庚送进考场。
目送马车遥遥驶离府门没入夜色,半晌,锦绣转身喊上魏娘回到后院。
先前吃了早膳,锦绣这个时候自然睡不着,干脆回到正院的库房,翻出旧年兖州城各大户送给他们家的好料子,给孩子和贺年庚每人做几身衣衫。
天色一点点亮起,忽然间,京城上空传来阵阵嘹亮的雕唳,婉如破空之势,让城里早起讨生活的老百姓,个个惊奇的仰头望天。
不多会儿,魏娘脸上难掩喜色地来到正房回禀,手中多了封信:“娘子,是二公子的来信。”
锦绣闻言欢喜地放下针线,一旁裁衣剪料子的扶桑和丹若连忙拿过锦绣手里缝制的衣衫。
锦绣接过信件打开来看,丞延在信里告知长辈,不日他和礼大夫、祝先生一并起程回到京城与父母兄弟团聚,得知这一消息,锦绣欣喜难奈。
祝先生和礼大夫都愿意来,锦绣自然是高兴的,至少家中小子不用再担心将来读书的事,两位长辈年纪大了,她和年庚也想为二老尽一份养老的心意。
“晚些,魏娘你带扶桑和丹若把正院里的两间偏房拾掇拾掇,好的两位老先生来了住得安心。”
魏娘心里也高兴,心知两位先生对姑娘和姑爷的重要,“是。”
锦绣收起信,笑问:“可让厨房给雕夫准备些新鲜的牛肉?”
雕夫雕妻最好这口鲜牛肉,雕行千里,一路来怕是没时间给自己捕两只可口的猎物。
魏娘应笑点头不迭,“娘子放心,先前奴家已是交待了叶管家的婆娘,眼下已是趁早前往集市。”
“那就好。”
约摸半个时辰后,靠坐在正院瓦顶上的墨白和玄夜,满脸愕然震惊地望着底下,魏娘将一块块滴血的鲜牛肉喂到雕夫嘴里。
雕夫吃得高兴,时不时扑腾着翅膀,欲想飞上几圈以表达兴奋。
他们都知道主子手里眷养了两只有灵性的金雕,今日如此近距离观看,仍旧觉得震撼不已。
天亮,哥儿院子。
丞己带着几个弟弟跟着魏风练功,小伙子挥拳有力又柔恝有余,得知丞延很快也会来到京城,哥儿们也满是希冀。
丞卿练功的时候最是用心,相比较读书,他情愿不停歇的练上半日功夫,五岁的小豆丁令锡,在旁初学扎马步,颤巍巍的小身子累得满头大汗。
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子也都学着小主子,有模有样的挥拳踢腿,毕竟是初学者,一招一式生疏得不能再生疏,倒也是个个都肯下苦功夫学习。
丞卿说:“大哥,大表哥,二哥他爱吃零嘴吗?”
丞舟:……
没人回他的话,丞卿又自顾说道:“我想,二哥一定同我一样,最不喜欢读书写字。”
丞己:……
心想他们这个弟弟是没救了,啥话都敢说,回头要是让娘亲[小姨]听见,指定得罚他誊抄几十篇三字经。
锦绣即便听不见,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生的孩子是什么心性,属丞卿最让她和孩子爹不省心,锦绣不求孩子将来个个都能像他们爹一样科举功名,但总不能不学无术。
明疏因为身边多了两个 丫鬟玩伴,每天快乐得跟只小鸟儿一样,也不粘着锦绣了,带着杏月和杏枝寻遍正院里的每一处角落,试图寻找出一窝搬家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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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贺宅门前停靠了几辆马车。
锦绣带着魏娘和叶管家在门前为梁三管事等人送行,梁三管事留在京中已快半年,眼下宅邸的事都安排妥当,他也该带着梁家的护院回兖州。
“还请梁三管事回去后,替我家多谢梁家老爷,再替我和夫君问四哥四嫂安。”
梁三管事连忙拱手笑道:“娘子言重,小的必定将娘子和贺姑爷的心意带到。”
锦绣微笑颌首道:“梁三管事和众兄弟这一路注意安全。”
锦绣此话一出,不仅梁三管事,梁家的十几名护院纷纷向锦绣拱手行礼,“是,娘子。”
梁三管事说:“娘子您放心,小的必将您写给亲家老太太和顾家老爷的信带到。”
“好。”
难得有人回老家,锦绣自然得给家中长辈捎家书慰问,写给顾家老爷的信,有关两家人将在京城开设分铺的事。
这些天,经年南和年忠在京中各街道走访,虽说京城铺子林立,糕点铺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但好在没有哪家铺子卖相似【玛酥】的糕点。
御蝶糕点铺的【玛酥】已成为兖州城当地一道特色糕点,引进京城,想来也能扩展出另一条好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