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管得着么!”
南宫离眸子一凛,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寒光飒飒的军刺已转眼横在了回纥老王颈上。
谁都想不到,她居然敢这么对待堂堂一国君主。
女孩子目光阴冷,周身杀气腾腾:“知道她是我的人么?”
“你……你敢动本王,不怕两国再起战事么?!”老王战栗地惊叫。
“我只问你,知不知道。”
乌铁锋刃寒凉如冰,不为所动。
“知……知道。”
“那你就该明白,这么死不冤枉。”南宫离一声冷笑,“想牡丹花下死是吧?我成全你!”
“阿离!”
苏唳雪急急地唤,冲她拼命摇头。
“等等!等等,解药……我有解药——放了本王,给你们解药!”
“老东西,你有解药?!”努尔曼惊道,“不是说,千忠戮无解吗?”
千忠戮,世上最邪的毒。自制成之日首次用于刑讯,便因其惨无人道而扬名天下。
“谁说的?当年没有,不代表今日也没有。本王跟谭衿寒那婆娘一块儿玩毒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还是吃奶的娃娃呢!”
南宫离垂眸,冷冷睨着刀下人:“交出来,朕做主,放了你。”
“阿离。”苏唳雪沉声,默默冲她摇头。
南宫离瞥见了,却还是不肯放弃:“老东西,朕从来说一不二,我做得了这个主放过你,也就做得了主杀你。”
“当然,当然清楚!大熠陛下一诺千金,人人尽知。好,本王这就拿给你。”
回纥老王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将手慢慢伸入怀中。正当所有人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的时候,努尔曼忽觉鬓边一物呼啸而过。
“噗”地一声,什么东西钉进了老王颈间,鲜血滋滋啦啦冒出来。
是断箭头上一片残铁,苏唳雪将其从臂中攫出,射来。
回纥老王暄胖臃肿的庞大身躯直挺挺拍在地上,狠狠抽搐了几下,转眼不再动弹。
“你干嘛?!”南宫离气得回头冲她大吼。
苏唳雪缓缓落下手臂,平静而又清晰地道:“二王子,烦劳你去看看,你父王衣服里到底藏了什么——小心点。”
“你是说……”南宫离眉头一皱,连忙查看。
横死的尸体怀里,摸出了三颗雷火弹。
这样的分量如若引爆,在场所有人都非死即伤。
“他难道想杀了我们所有人吗?!”努尔曼震惊道。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可真是个活爹。
“所以,是真的没有解药吗……”
南宫离颓然歪倒在地上,仿佛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精神,整个人被骤然夺去光彩,整颗心都黯淡下来。
原来,这就是绝望的感觉——空洞、虚无,穷途末路,鼓衰气竭,绝望中再不存一丝希望。
这些年,经过那么多虚虚实实的人心叵测,聪明如她,也能猜出老东西多半在扯谎。
可还是心存侥幸啊。
万一呢?万一真能救她呢?
如今,努尔曼心有不甘,她更心有不甘。
南宫离三两步回到苏唳雪身旁,将军刺交还给她,缓缓伸出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家伙,轻道:“走吧,我带你回凉州城。”
身中烈毒,动不得内家功夫,这是她最后的力气。最后一丝力气,唯一一次出手机会,苏唳雪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们,就算注定要面对死亡,她也绝不向敌人摇尾乞怜,更不会让别人为她这么做。
这就是天下名将。
而今闹到此等地步,最难的就是那个人,她不能再面露难色。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了,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对她的轻视。
“陛下,别皱眉。”依旧是那个清朗温润的声音,沮丧的女娃娃闻声抬头,望见的依旧是那双纤尘不染的眼睛,“阿离,回家是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