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鱼问道，“一定要选一个吗？”

海归说道，“对。这二者，只能选其一。”

虞鱼垂下如羽毛一般又长又翘的睫毛。

“我舍不得他。”

海归叹息一声，说道，“公主，你尽快做决定吧。”顿了顿，继续道，“若他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也可以将他带回海宫。”

“可那样必须要让他为你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太难了。”

“不过，老龟听说世上有一种神兽，名叫七彩火凤凰，它的七彩琉璃眼是举世难求的珍宝，与鲛人一族的深海幽瞳齐名，拥有七彩琉璃眼，便可勘破心魔。”

“或许找到这双眼睛，便可以让公主的心爱之人不受心魔侵扰，道心坚定，即便心存爱意，也能保住现在的修为，换一种修行之道继续修行，便可破除现在的困局，让公主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虞鱼突然一阵心悸。

七彩琉璃眼？

分明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为什么她心底觉得莫名地熟悉？就好像，她曾经听说……不，是曾经拥有过一般。

-

顾北辰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练剑，仿佛不知疲惫。

虞鱼则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一边百无聊赖地吃着灵果，一边支着下巴，欣赏顾北辰练剑的动作。

这时，院门外出传来一阵脚步声。

虞鱼扭头看过去。

只见刘莹莹一身娇俏的粉色长裙，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浑身上下都被精心打扮过，不像虞鱼，天生丽质，故意打扮反而会掩饰她的角色容颜。

对上虞鱼的视线，刘莹莹面色微僵，却又很快恢复自然。

她手上提着一个篮子，跨过院门的门槛走了进去。

“大师兄，我亲手做了你爱吃的桃花糕，你快来尝尝吧。”

顾北成绩恩停下练剑的动作，将剑背在身后，语气淡漠。

“师妹，桃花糕是我小时候爱吃的，如今我早已辟谷多年，不爱吃了，你不必再为我做这些。”

刘莹莹眼底一道泪光闪过。

“可是，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顾北辰淡淡道，“你无需为我做什么。”

刘莹莹被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伤到，自从上次师兄回来，就跟从前判若两人，再也跟她亲近不起来。

“师兄，你还在生莹莹的气吗？”

她急切地解释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二师兄求情的。”

“如今他也死了，你心底要是还有什么气，就发泄出来，不要憋着，也不要疏远我，我这段时间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

“大师兄，我求求你了，你不要不要莹莹，好不好？”

虞鱼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几天每天都来，每天都说一样的话，你不觉得累，我都听累了！”

“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就不要祈求什么原谅，又不是什么事情都值得被原谅！”

“哦，对了，你要是真的想弥补，那就去跟你爹说说，把你跟辰辰之间的婚约解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辰辰心里只有我，根本不想跟你成亲！”

“你爹那么听你的话，肯定会答应的！”

刘莹莹被她的话噎住了，气不过地说道，“我跟大师兄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无论如何，大师兄日后都只会跟我成亲！”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不然，三个月之后就要亲眼目睹我跟大师兄成亲了！”

虞鱼冷笑一声。

“只要不是他自愿娶你的，没人逼迫的了他。”

“你怎么不继续装你的善解人意了？”

“一边口口声声说爱他，祈求他的原谅，一边一次又一次做伤害他的事情，你这样的爱，给鬼鬼都嫌脏，何况是辰辰！”

刘莹莹俏脸涨红。

“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跺了跺脚，祈求地看向顾北风。

“大师兄，你看她！”

顾北辰看向牙尖嘴利的虞鱼，眼底划过一道并不明显的笑意，在看向刘莹莹的时候，那抹笑意又很快消散在嘴角。

“师妹，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我要练剑了。”

刘莹莹深吸一口气。

她努力告诉自己，只要再等三个月，等自己名正言顺了，眼前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立场和资格留在大师兄身边了！

大师兄迟早都是她的！

“好，那莹莹就不打扰了。”

她留下糕点，转身离开。

顾北辰正要继续练剑，一块糕点砸到他的额头上。

他无奈地看去。

“怎么了？”

虞鱼闷闷不乐地说道，“整个天山门的人，除了你之外，我都不喜欢！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走？”

顾北辰唇角压了压。

“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

虞鱼问道，“难道你真打算娶她啊？”

不等顾北辰回答，她色厉内荏地道，“如果你真的敢那么做，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反正你的命也是我救的，我若是得不到，我就把你这条命收回来！”

顾北辰没有说话。

虞鱼早就习惯他的逃避，哼了一声，拿起剩下的糕点吃了起来。

“她虽然人讨厌了些，但是，做的这些糕点还是挺好吃的，就是每天都做桃花糕，我都快吃腻了，也不知道换点别的！”

顾北辰一阵失笑，眼神却分明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下一刻，他剑眉微蹙，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额头上也划过一道黑气。

虞鱼时刻关注他，自然没有错过这一丝异样。

她一眼就看出，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突然连吃糕点的心情都没了。

这段时间，她看得出他的挣扎和煎熬。

再这么下去，他终将剑心不稳，走火入魔。

龟爷爷说过，七彩琉璃眼可以让他道心坚定，即便换一种修行之道，也不会有损修为。

她不想见到他不开心，也不想失去他。

所以，为什么要在他和他的修行之间做选择呢？

她都要！

虞鱼眼底划过一道坚定。

七彩琉璃眼吗？

她势在必得！

虞鱼走到顾北辰身边，伸手环住他的腰。

顾北辰正要像从前一样将她推开。

虞鱼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辰辰，我就要离开了，你让我抱抱你吧。”

顾北辰瞳孔猛地一缩，连推开她都忘了，就这么任由她抱着自己，他语气也有些不稳，他克制地问道，“你要走？”

明明这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当她真的要走了，他的心会那么难受？

虞鱼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从他的怀中退出来，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顾北辰反应，转身离开。

顾北辰下意识伸手，却只抚到了她的一片衣角。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刻，他很想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给不了她幸福，他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

既然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还要贪婪地将她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