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立医院的护士站,今晚值班的,是护士小于。
此刻,她心情焦躁烦乱地待在换药室里,一会儿坐到椅子上,一会儿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手心里全是汗水。
她的护士服左口袋里,装着氯化钾,右口袋里,则是胰岛素。
这氯化钾,是施怀德提供的,这种药物一旦注射到人体内,很快就会致人死亡。
然而,如果在她值班期间,朱莹莹突然死亡,肯定会引起军方的怀疑。到那时,很容易就会查到她的身上。
而胰岛素则是她自己设法搞到的。
市立医院曾经接诊过一位病人,他是一位糖尿病患者。
在饭前,他服用了降糖药,之后又喝了酒,自己却忘记了,又吃了一次。
到了晚上,病人就陷入了昏迷,家人急忙将他送进了医院。
当医生得知病人患有糖尿病后,以为是血糖增高,导致的昏迷。于是,医生一边化验血糖,一边给病人注射降糖药。
等化验结果出来时,病人的血糖,几乎降到了零。
情况紧急,医生立刻给病人注射了葡萄糖,开始反向升糖。但遗憾的是,一切都太晚了。病人虽然没有死亡,但醒来后,却变成了傻子。
小于通过了解得知,当血糖低于一定数值时,也会导致人死亡。
她在心里紧张地权衡着,如果使用施怀德提供的药物,将病人致死,一旦被查出来,她不仅无法调往市立医院,而且即使挣到了钱,也没命花了。
还是注射胰岛素比较隐蔽!
据她所知,朱莹莹本来就血糖低,现在又处于昏迷状态。注射胰岛素后,即使病人仍然昏迷,也不会有人察觉。而且,病人也不会马上死亡。
到时候,她也换班了,谁能查到她呢?
即便朱莹莹没有死,变成了傻子,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废人,又有什么用呢?
经过一番权衡,小于决定使用胰岛素!
她颤抖着手,迅速从右侧口袋里,掏出两瓶胰岛素。“当啷”一声,一个药瓶落在了地上。她迅速捡起来,好在没摔碎。赶忙放在桌子上,准备打开药瓶。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小于急忙将药瓶放回口袋。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军官,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值班护士吗?”
在她身后,跟着赵干事,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这就是苏东卿和辛佩赶到了。
小于脸色通红,回答:“是、是的!”
苏东卿看她慌乱,盯了她一会儿:“跟我来!”她回头就向外走去。
赵干事带着他们,进入了医院值班室。
一进门,医生惊讶地站了起来,说道:“苏军医,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这位医生姓张,也是军区总医院的军医。由于市立医院的医生水平有限,现在为朱莹莹治疗的大夫,全部换成了军区总医院的军医。
苏东卿苦涩道:“别提了,我家大少爷,对地方护士不放心。逼着我和东君来,接替护士的工作。”
张军医一听,就乐了:“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也放心了!走,去护士站,我跟你说说。”
小于怔怔地看着他们,不用实施杀人计划了,她下岗了!
大宁县。
凌晨两点,公安局刑讯室里,审问曹东旺的工作,仍在继续。
他们采用车轮战,歇人不歇马,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七十小时。
曹东旺脸色苍白,坐在审讯椅上,他困得要命,三天三夜不让睡觉,谁能受得了啊?
不仅如此,强烈的灯光照得他,即使眨一下眼睛,眼前也会一片通红。更何况,审讯人员,根本不让他合眼。
“说,你和苏东曦无怨无仇,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
这种问题,审讯员已经问过几百遍了,可还是不厌其烦。
“我没有指使他们去杀人。”曹东旺声音有气无力。
他的脑袋就像要炸裂一般,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脑浆在翻滚。此刻,太阳穴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兜不住脑子了。
审讯员猛地一拍桌子:“曹东旺,你还敢抵赖,赖庆德当天就已经招供了。你继续顽抗,还有什么用?”
赖庆德,就是维纪组的组长,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大维纪。
“没人指使我,真的不是我。”他皱着眉头,只想睡觉。
然而,他刚闭上眼睛,审讯椅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倒是挺舒服的,我们还没睡呢!”身后的审讯人员,大声呵斥道。
他真想破口大骂,舒服个屁!你们轮流折磨我,还想睡觉?可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曹东旺,何必为别人背黑锅呢?像赖庆德那样,把事情说出来,就一了百了了。别忘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若是曹东旺还有心情笑,恐怕早就笑了。有人戏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半年!
审讯员接着说:“你也是警察,应该清楚替人保守秘密的后果。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住秘密!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
坚持,再坚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眼前这些人,就会放弃。曹东旺抱着一丝侥幸,不再吭声!
“曹东旺,别再心存侥幸了,你是逃不过去的。说出来,抓住主谋,你的家人才会安全!”
审讯员已经洞悉了他的心理,双方几乎是在明牌了。
曹东旺心头一震,老婆孩子,才是他最大的牵挂!他怕死,更担心老婆孩子的安危。
他咬着牙不交代,对方也未必相信,难保不会对他的老婆孩子实施控制。
这季节天亮得早,东方已经放亮。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能保护我的家人吗?”这是明知故问。
审讯员一听,知道对方要开口了,急忙回应道:“那是肯定的。我们会先确保你的家人安全,再去抓捕主犯。”
在身体的剧痛和强大的心理压力下,他终于无法忍受,开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