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阳下山。

石磊要账出来，他把钱装到皮夹子里拉上拉链大步流星往门外走。

“强哥，人出来了，怎么处理？”黄毛打电话问。

“绑起来！”

“然后呢？”

“把钱收了，等他签字以后放人。”

“？这么简单？不断手断脚？”黄毛不解，仿佛自己听错了。

“秦爷的意思是考虑到还有孩子不好做太绝，让他主动离婚就可以了！”

“哦！”

电话挂了。

黄毛撇撇嘴跟后面人嘟囔：“我还以为啥大活呢，半天是这，杀鸡还用宰牛刀。”

石磊骑着摩托车往砖瓦厂走，天色渐暗他开启车大灯。

突然后面车灯也亮起来。

起初石磊以为是同行的车辆还不愿意让路，左右挡在前面蹭亮。

到了转弯的地方，左边就是砖瓦厂的路，只有他一家，石磊拐弯眼看不远处就到了。

后面车子并没有去另一条路反而跟着过来了。

石磊回头瞅了瞅心里嘀咕：“这他妈的傻蛋是不是走岔了。”

石磊一阵尿意，他停车，后车也停了下来。

石磊抬手挡光看到车里几人交头接耳，他顿感不妙。

车门开了。

石磊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

黄毛一抬手，后座两个小年轻健步如飞冲出去。

石磊钻进玉米地，叶子又密又高，他奋力扒拉开往前冲。

石磊想回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追过来，是不是自己虚惊一场。

他刚停下脚步瞬间就被摁倒了，脸被叶子划拉破了生疼。

“各位好汉，大哥！肯定误会了！”石磊赶紧求饶，他心想“定是自己带着钱被人给盯上了！”

石磊心里一万个骂娘，不停的懊恼。

两人单膝压在石磊身上，一人拽着一根手臂往后扯。

“大哥，大哥，轻点！断了！”石磊的脸都被摁进地里头了，土沾了一脸。

一声口哨响起。

石磊被腾空架起，一个黑色麻袋罩到头上。

“哎，你们要干啥？你们要干啥？我有钱，钱在车上，全给你们！”石磊吓尿了，这家伙一被套头感觉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两个青年看石磊吓得尿湿了裤子嫌弃至极，拖着他来到车跟前扔进后备箱。

黄毛到摩托车上取下包打开看了看又合上。

废弃的厂棚里，石磊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湿漉漉的裤子，他的痔疮都犯了。

“大哥，你们到底要干啥？是不是三妹找你们的？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石磊想来想去觉得是三妹找人报复他。

“哎呀！”话音刚落石磊脑袋一阵剧痛，旁边的青年嫌他磨叨拿着木头板子给了他一板子。

不多时，黄毛进来手里拿着两张纸，他示意手下打开面罩。

突然遇到光明，石磊被灯光刺的不敢睁眼。

黄毛蹲下敲着手里头的纸：“这张是高利贷，目前你已经欠了个十百千万，对，欠十万了！利滚利的啊！”黄毛数着零。

“我啥时候欠钱了？”石磊瞪着眼睛。

“我说你欠了你就欠了！”黄毛继续。

“这张是离婚协议，放弃孩子抚养权。你选哪个？”

石磊没动，黄毛起身示意，旁边两个青年开始磨刀。

“我签，我签离婚协议！”石磊长叹一口气：“我签了你们就不找我麻烦了吧？我怎么相信你？”

黄毛挠挠头：“你可以不信！”

两个青年不断靠近，刀在手上敲的嘎嘎响。

“我签，我不就是问问嘛！”石磊怂了，拿起笔歪歪扭扭的写了自己的名字。

“嗯！今天留你一条狗命，你老家地址，你妈你爸你弟，你七大姑八大姨的信息都在这。

以后你要是敢去骚扰三妹，我屠你九族！”黄毛伸手用笔在石磊的脖子上比划割喉。”

“不去，我肯定不去，老死不相往来！”石磊抬手指发誓。

“绑上！”黄毛下令后走了。

“哎。。。别啊！”石磊被用臭袜子堵嘴，黑袋子套头，他不敢反抗任由对方摆布。

听着人脚步声远去，石磊才开始大骂特骂。“牲口王八蛋不得好死！”

第二天，石磊回到砖瓦厂，工人没了，机器也被拉走了。

他本来想拿这笔钱回来周转一下，结果钱也没了，一家人的生死也攥在他人的手里。

石磊又气又恼却没有办法，这次真是碰上硬茬了，他只能忍气吞声。

石磊砖瓦厂转了一圈，悲上心头。

除了黄土圪瘩一无所有，他站在那堵高墙上远眺，不禁感慨自己终究抵不过命运捉弄，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石磊背着行李离开砖瓦厂，干了这些年除了啤酒肚，酒精肝和一个大外痔啥也没捞到。

一个月以后，三妹和律师从法院出来，三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就离了？真不敢相信！”

“嗯！真顺利！”律师也感慨。

整个过程石磊都没有出庭，但这并不影响离婚。

三妹看着离婚证心里敞亮：“妈的，总算好了！脑子一热的决定用了半辈子来忙活！”

三妹高兴，她买了鲜花水果到医院去看望阿香爸妈，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

阿香满面愁容的陪床。

“阿姐!”阿香扭头看到三妹进来。

三妹穿着高跟鞋声音很响，看到老人在睡觉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睡着了？”

“嗯！”阿香点点头接过三妹的鲜花和水果：“你咋样？”

“离了!”三妹拿出离婚证。

“真好，总算是离了，他没闹腾吧！”阿香忍不住问。

“压根就没出席！”

三妹和阿香关门出来，阿香心事重重。

“咋啦？”三妹看阿香好像还有其他事。

“我爸的病更严重了，小君说想带着爸妈去美国，让我跟着一起！”

“去吧，也许那边医疗更发达些，对伯父的病有好处！”三妹鼓励。

“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怕。。。”阿香犹豫。

“怕啥？不是有秦爷和小君吗？你们一家子人都在，去哪都是整整齐齐的不用怕的！”三妹拍着她的肩膀。

“可是我要是走了，你和希希怎么办？我舍不得！”阿香有点想哭。

“哎呦，你是出国，又不是回不来了，以后想了坐大飞机“嗖”一下的就到了！”三妹伸手划拉着。

“啧！你也觉得我该去吗？”阿香没想到三妹这么支撑她。

“当然，外面的世界不一样，能多看看就多出去看看，不好了再回来。我等你！”三妹伸手抱住阿香：“很感谢你一直的照顾，我现在一切都好了，你放心吧，剩下的时间多为自己活着！”

“嗯！”阿香泪水湿了三妹的衣服。

三妹眨眨眼仰头倒灌眼泪水：“走之前咱们可要好好吃上一顿，牛蛙怎么样？又滑好嫩我喜欢！”

“我不喜欢！太恶心了！”阿香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