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嵘在上班,骆欣欣洗漱了下,再拿了十来个大肉包子,支红兰跟着家属楼的北方嫂子,学会了做馒头包子,甚至拉条子都学会了,手艺相当好。
肉包子是昨天做的,萝卜猪肉馅,皮薄馅多,油浸透了包子皮,特别好吃,骆欣欣带了不少,给大祭司和二叔公吃。
“我去车站接人,支大姐,中午吃米饭,炖羊肉,多做些,有客人来!”
“知道了。”
支红兰点了点头,从外面的大缸里拿出个羊腿,中午炖了吃。
骆欣欣赶着小红进城了,一个小时后,她到了火车站的出站口,远远就看到了大祭司佝缩着,双手缩在袖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大祭司快冻死了,他把所有的厚衣服都穿上了,可他的棉袄是穿了好几年的,棉花都硬了,根本不抗寒,西北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特别疼。
“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就要冻死了……”
大祭司低着头原地跑,棉鞋也不管用,脚丫子冰冰冷。
一缕肉香飘了过来,他用力吸了几口,嘴里口水泛滥,肚子也更饿了,欣欣没骗他,西北的肉真香啊,可是他没钱,连肉汤都喝不起。
骆欣欣看得直摇头,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花子呢!
她从车上的毯子里拿出包子,还是热的,朝大祭司走过去。
大祭司还在低头原地跑,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不过他闻到了香味,鼻子用力耸动了几下,好香,是肉包子!
是哪个砍脑壳的,挨着他吃肉包,不知道他会馋啊!
大祭司猛回头,想厚着脸皮讨一个吃,然后就看到了笑盈盈的骆欣欣,手里提了个布袋,香味就是从袋子里飘出来的。
“你可算来了,我都要冻死了!”
大祭司死死盯着袋子,以他四五十年的人生经验判断,这袋子里肯定是好吃的。
“二叔公呢?去上厕所了?”
骆欣欣从袋子里拿出个肉包,塞给大祭司。
“他没来,真好吃,老子都要饿死了。”
大祭司像饿了三天的狼一般,狼吞虎咽地啃肉包,比大毛脸还大的肉包,没几下就被他吃完了。
骆欣欣索性把袋子塞给他,大祭司抱着袋子,一边走一边吃,上了马车后,他裹紧毯子继续吃。
大肉包真好吃呀,他能吃一百个!
沉浸在吃肉包中的大祭司,完全把还在流浪的徒弟忘了,直到肚子混了个七八分饱,他这才想起了厉龙。
“我和阿龙一块来的,半路上分开了。”
大祭司语气轻描淡写,赶车的骆欣欣听了一耳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依然淡定地赶车。
走了几十米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发出尖锐爆鸣:“龙小叔和你一起来的?你们走散了?”
“嗯……”
大祭司把他和徒弟分开的经过简单说了下。
“在哪个车站分开的?你当时怎么不跳下车,和龙小叔一起?别吃了,你还吃得下包子?”
骆欣欣连声质问,见大祭司还在吃包子,气得她抢了包子,没见过这么不上心的师父,孩子都弄丢了,还有心思吃包子呢。
“你急啥急?阿龙身上有钱,户口本和介绍信也给他了,迟早能找到这,老子干嘛要吃不下东西?”
大祭司没好气地抢过包子继续啃,觉得骆欣欣大惊小怪。
他徒弟又不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容易出事,该担心的是那些坏人才对!
“你把和龙小叔走散的车站告诉我,我让人去找!”
骆欣欣还是很担心,厉龙再老成,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且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万一遇上奸诈狠毒的拐子……
厉龙长得眉清目秀,拐子最喜欢这种漂亮男孩了,她不敢再想,得赶紧联系车站那边的公安,看能不能打听到这孩子的消息。
“我想想,叫什么来着?”
大祭司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叫啥车站,他钻火车时看了眼站牌,可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别急,您慢慢想!”
骆欣欣也不敢催,只得耐着性子等这不靠谱的老头想起来。
过去了十来分钟,大祭司总算想起来了,“叫龙阳站(杜撰),就是这个名。”
“您确定?”
“没错,就是这个站。”
大祭司十分肯定,当时看到站牌时,还想着和徒弟的名字重了个字,挺有缘份的。
现在看来,这龙阳站和徒弟是真有缘啊!
“你别急,阿龙身上有不少钱,肯定饿不死!”大祭司安慰她。
“万一遇到坏人了呢?龙小叔长得好看,坏人就喜欢冲漂亮孩子下手。”
骆欣欣怼了句,她怎么可能不急,厉龙现在在哪流浪都不知道。
大祭司冷笑了声,“敢对阿龙下手,是那些人瞎了眼!”
他的徒弟可不是吃素的!
骆欣欣见他这么有底气,倒是安心了一点点,很快到了军区,她先去给大祭司登记。
大祭司朝荷枪实弹的站岗士兵看了眼,吓得缩紧了脖子,不敢东张西望了。
到了家属楼后,骆欣欣让支红兰烧热水,再让骆为安拿出几件衣服,给大祭司换上。
骆老太捂紧鼻子,嫌弃地看着大祭司,小声抱怨:“叫花子一样,臭烘烘的。”
骆为安朝她看了眼,本来想提醒一声,这个叫花子是毒术超强的大祭司,但他突然有了个新想法,就懒得提醒了。
甚至还对大祭司悄悄说:“我家婆娘不懂事,居然说你像叫花子,我替她道歉。”
骆老太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气愤道:“你怎么能当叛徒?”
而且她也没说错,这臭烘烘的老头比叫花子还脏,隔三米远都能闻到臭味,她都不敢挨得太近,怕传染了虱子。
“闭嘴,一点都没礼数!”
骆为安训斥了句,又冲大祭司陪笑。
大祭司冷哼了声,上下打量了几下骆老太,尖声道:“这老太婆是你婆娘?你眼光不行啊,这婆娘一看就是败家相,生的孩子也都是不争气的,皇帝娶了她败江山,富人娶了她败家产,谁娶了谁倒霉!”
这席话就像炸雷一样,炸得骆为安后悔莫及,难怪他骆家越来越倒霉,敢情是这蠢女人害的啊!
“老头子,他胡说八道的,你可别信!”
骆老太气坏了,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又是败江山,又是败家产的,她也就是爱吃点香蕉罢了。
但骆为安脸色阴沉沉的,明显是信了,骆老太急得冲了过去,虱子也不怕了,她得和这叫花子好好理论,必须让他改口!
大祭司拔腿就跑,“老子好男不跟女斗,你就是个败家老娘们,骆兄弟娶了你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哟,你个臭娘们居然还砸老子,别怪老子不客气!”
气急败坏的骆老太,随手拿了墙边的火钳,冲大祭司砸了过去,砸中了他小腿,还挺疼的。
“砸死你个倒灶瘟老头,我让你满嘴喷粪,让你泼老娘脏水……”
骆老太捡起火钳,又要砸过去,大祭司情急之下,从怀里一掏甩了出去,一条红红的绳子飞了出来,正好挂在骆老太脖子上。
小红习惯性地寻找热源,从领口钻了进去,窝在骆老太的心口处,舒服地蜷成一团,睡了。
骆老太只觉得一条冰冷滑腻的东西,在她的心口处游来游去,然后不动了,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喉咙发不出声音,两条腿也抬不动,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