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血玉孽缘54(1 / 1)

吸渣系统 花花流浪 1080 字 8小时前

昆仑山的雪粒子打在观主殿的冰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九岁的桑玄被父亲桑弘按在血玉池边,羊皮袄下的皮肤贴着块刻有「玄」字的碎玉——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衣领的,碎玉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形状与观主陈墨掌心的莲花胎记隐隐呼应。

“看好了,这是桑家男儿的天命。”

桑弘的骨刀划开桑玄的手腕,九滴黑血落在池面,竟在十六具桑家女尸心口聚成微型龙龟。每只龙龟的瞳孔里都映着观主的脸,而观主此刻正躺在血玉棺中,新换的躯壳皮肤下蠕动着金色虫群。桑玄听见池底传来锁链崩断的闷响,十六具女尸突然睁眼,她们腕间的银铃齐鸣,铃声与往生蛭的振翅声共振,在他脑海里刻下第一道虫形咒纹。

“观主与桑家定下双生咒,”父亲将往生蛭幼虫放进他的伤口,“你的血是虫蛊的引,观主的魂是虫群的巢,你们共生共灭。”

幼虫钻进血管的瞬间,桑玄看见三百年后的画面:自己站在观主身后,袖中虫群正顺着观主鳞片缝隙钻进去,而观主掌心的莲花胎记,与他心口的虫形咒纹正在共振,形成完整的龙龟图腾。

桑玄十三岁那年,姐姐桑璃的十六岁成人礼在冬至夜举行。

偏殿的铜炉里烧着灵鹿血,桑弘用金簪挑起姐姐的长发,露出后颈即将盛开的莲花胎记。“纯阴之体需配纯阳之血。”父亲的骨刀划过桑玄小臂,他的血滴在姐姐胎记上,竟让莲花瞬间黑化,花瓣边缘浮现出细小的虫形纹路。

“这是替她挡灾。”桑弘的语气毫无温度,“观主换骨需要最纯净的血玉,而你的血能洗去她的恐惧。”

桑玄盯着姐姐逐渐玉化的皮肤,发现她腕间银铃刻着的「一玄」正在渗血。虫群从炉中飞出,钻进她的耳道,她的表情从惊恐转为迷醉,瞳孔里映着血玉池中的自己——那个倒影举起骨刀,正在剖开她的胸膛,而观主的新躯壳正站在倒影身后,掌心的莲花胎记泛着贪婪的红光。

洗魂仪式结束时,姐姐已完全玉化,后颈的胎记变成一枚虫形咒纹。桑弘将她推入血玉棺,棺盖内侧刻着与桑玄血管 的虫形咒纹,每道纹路都滴着灵液——那是观主鳞片分泌的产物,能让玉尸的魂灵与虫群永久绑定。

桑玄二十岁生日,被虫群抬进观主殿。

往生蛭组成的红毯铺满地面,每只虫子都仰起前足,露出腹间刻着的“大长老”三字。观主陈墨坐在血玉棺上,新换的躯壳胸口狰狞的换骨伤口里蠕动着金色虫群,伤口周围的皮肤已开始玉化,鳞片纹路与桑玄血管里的虫群走向完全一致。

“桑家男儿,该接过你父亲的担子了。”

观主将刻有龙龟图腾的玉牌按在他眉心,玉牌渗出的灵液与他的血交融,在皮肤下织出十六道虫形脉络。桑玄听见父亲的头骨从头骨里传出:“用你的血养虫,用虫的血养玉,观主的换骨仪式需要你。”

玉牌嵌入皮肤的剧痛中,桑玄看见十六具玉尸被虫群抬进殿内,她们心口的血玉碎片里封存着观主前六次换骨留下的恶念残片。当他的血滴在碎片上,碎片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而观主的伤口开始愈合,新长出的鳞片上布满与他血管一样的纹路。

“记住,你的血能修补观主的魂灵裂痕。”桑弘的声音混着虫鸣,“每次换骨,你都要献上自己的一根肋骨,用虫群将其炼成‘魂骨钉’,钉住观主即将溃散的魂灵。”

桑玄看着自己的肋骨被虫群啃噬成钉状,骨头上的虫形咒纹与观主的鳞片产生共鸣。当第一枚魂骨钉刺入观主心口,他听见自己与观主同时发出惨叫,两种声音在殿内回荡,织成永远解不开的共生之网。

桑玄三百岁时,已记不清为观主换过多少次骨。

每次仪式前,他都要在密室用自己的血温养十六具玉尸。虫群会钻进玉尸心口的血玉碎片,将桑家女的血与他的灵液混合,炼成琥珀色的“换骨汤”。当汤液浇在观主旧躯壳上,鳞片会自动剥落,露出底下与桑玄 胸口的胎记。

“这次换骨需要你的左眼。”观主的声音从玉尸口中传出,“用虫群将其炼成‘魂眼’,这样我就能看见三百年前的矿洞。”

桑玄没有反抗,任由虫群啃噬他的左眼。剧痛中,他通过“魂眼”看见观主的记忆:陈墨在矿洞摸到血玉的瞬间,桑弘就在暗处窥视,手中攥着半块龙龟图腾碎片,碎片上的咒纹与他心口的虫核一样。

换骨仪式结束时,观主的新躯壳与桑玄年轻时的容貌,鳞片下的胎记与他心口的虫核形状重合。当观主抬手触碰他的肩膀,两人的皮肤同时泛起龟甲纹路,纹路交织处浮现出三百年前矿洞岩刻的完整内容:「双生双灭,一魂两体,永生者,必被永生噬」。

桑玄在第七枚魂骨钉里藏了片碎玉,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每次换骨仪式,他都会用神识触碰碎玉,碎玉里会浮现出模糊的解咒纹路。三百年间,他用自己的血在纹路周围养出虫茧,骗过了观主与虫群的感知。某次仪式中,他甚至看见碎玉纹路与田雪儿的胎记产生共鸣——那个从未被虫群标记的元家孤女,竟成了他心底最后一丝活着的希望。

“大长老,该换骨了。”观主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桑玄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密密麻麻的虫孔。虫群从孔中钻出,托着盛满灵液的玉碗飞向观主。他看着观主的旧躯壳逐渐崩解,新躯壳的鳞片正在吸收他的灵液,鳞片上的虫形纹路与他血管里的虫群同步振翅。

原来三百年的大长老生涯,不过是从一个活容器走向另一个活容器的过程。当他的血不再是血,当他的骨不再是骨,剩下的,唯有替观主换骨的本能,以及藏在魂骨钉深处、尚未被啃噬殆尽的,那一丝属于人类的、不甘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