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翊坤宫内一片寂静。烛火在精致的宫灯中摇曳,将年世兰的寝殿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斜倚在锦缎软枕上,丝绸寝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圆润的肩头。目光柔和地落在跪坐在床边轻轻摇动团扇的颂芝身上。
“上来。”年世兰轻轻拍了拍床沿。
颂芝有些犹豫,她迟疑道:“娘娘,这恐怕不合规矩......”话音未落,便被一声轻笑截断。
年世兰微眯起那双丹凤眼:“年颂芝,这翊坤宫姓什么?难不成要本宫三请四邀?”
被年世兰这么直白地一问,颂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迅速脱去外衣,动作敏捷地跨坐在床边,顺从地靠了过去。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寝殿时,年世兰慵懒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颂芝那因熬夜而显得青紫的黑眼圈。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颂芝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看向自家娘娘,只见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与自己疲惫不堪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她扁了扁嘴,眼眶微微发红,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小可怜。”就在她即将落泪之际,年世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玫瑰香粉混着暖玉温香扑面而来。
那从年世兰抬手间散发出的玫瑰香气,让颂芝瞬间迷醉。她双颊绯红,跺着绣鞋娇嗔:\"娘娘~\"尾音婉转如黄莺啼柳,惹得年世兰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槿夕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羡慕年世兰和颂芝之间的深厚情谊。
贵妃在王府时她以为贵妃是个跋扈的人,没想到贵妃对待她们这群下人竟是如此和善。
她不禁想起前日小宫女说的闲话——碎玉轩的月例已拖欠两月,宫女们连胭脂水粉都要省着用。再看眼前为颂芝拭泪的年世兰,这主仆二人倒比寻常人家姐妹还要亲厚。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槿夕的手却并未停歇。她动作轻柔地为年世兰梳理着长发,很快便为她梳理好了妆容。
年世兰对着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颂芝昨晚一夜未眠,今天让她好好休息。”
说罢,她便带着槿夕一同前往景仁宫。而在耳房的颂芝则乖乖地窝在被子里,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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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内,宜修端坐在凤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
甄嬛尚未解除禁足之令未来请安,宜修也不可愿见到年世兰几人,只不过依照惯例,对几位有子嫔妃表达了“关怀”,就在宜修话落之时,听见齐妃絮絮叨叨的说着。
“襄贵人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本宫听说你胎像不稳,还需安心养胎。”
齐妃的目光落在曹琴默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不禁惊讶得微微一颤,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可见襄贵人深知皇后娘娘恩典,连身体不适都要亲自前来请安,这份敬意当真令人动容。”
话一出口,齐妃便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倒像是皇后在逼迫体弱的嫔妃强撑着来请安。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曹琴默,只见她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宜修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指尖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齐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请罪。但为时已晚。
宜修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襄贵人既然身体不适,日后的请安就免了。”她的声音温柔得几乎令人心颤,“你有这份心意,本宫已经知道了,但身体最为重要。”这句话看似体恤,实则暗讽曹琴默装病。
“皇后娘娘都已发话,襄贵人还不赶快谢恩!”齐妃不依不饶地补刀,仿佛听不出宜修话语中的锋芒。宜修皇后脸上的温柔假面几乎难以维持,心中暗骂齐妃愚蠢至极。
曹琴默眼中掠过一丝怨怼。她的胎像不稳,皇后岂能不知?
她强颜欢笑,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多谢皇后娘娘。”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摇摇欲坠的纤弱身影在宫装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单薄。
众人看着她,都在暗自揣测这胎是否能够平安生产。
宜修又对嫔妃们敲打了几句,便让众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