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令,要你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
陈玉安言简意赅地道。
“两个时辰?”
田才人一听,顿时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疯了吗!这么热的天,叫我在这大太阳底下跪两个时辰?”
“田才人慎言。”
陈玉安微微冷下脸,道,“咱家说了,这是圣上的旨意!并非咱家的意思!”
“我不信!”
田才人却仍是挣扎着,“圣上一直对我父王和颜悦色,他若知道我在后宫遭人欺辱,怎么可能不但不为我出头,还罚我在这里下跪!
“定是你这个狗奴才,为了讨好云雾那个小贱人,故意隐瞒事实,还这样假传圣旨地罚我!”
她说的言之凿凿。
煞有其事。
陈玉安自诩多年待在帝王身边,也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了。
此时却仍是被田才人这话,给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
他假传圣旨?
除非他不要命了!
这田才人如此愚蠢,难怪连薛皇后都没有好脸色,也不愿意多管,直接推到御前,叫圣上处置了。
“田才人放心,今日,你会见到圣上的,不过,得先跪完这两个时辰才行。”
陈玉安也懒得跟她多说了,“届时,你再向圣上告状,说咱家假传圣旨也不迟!”
说完。
直接一摆手。
几个奴才都是强按着田才人,硬生生将她压在地上,就跪在那里,挣扎不得。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我!”
田才人当即尖叫不已。
陈玉安怕吵到圣上。
干脆找了块帕子,命人塞到她嘴里,叫她连骂也骂不出声来。
外头的这些动静,陆尧自然也听到一些。
不过,他也是一样懒得搭理。
田才人是东宁郡王的幺女。
自小就宠溺过度。
在京中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却都被东宁郡王给压了下来。
若不是他念在她祖上的功德,以为今日还能有郡王府的存在?
居然还敢嚷嚷着,说皇后不听她的那一套,就是叫朝中老臣寒心……简直其心可诛!
或许,正好借着这个田才人,好好找机会,查一查郡王府的事。
陆尧这样下了旨。
就直接叫了人进去,领命暗中搜集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
陆尧批阅奏折。
用完了午膳。
午间又小憩了片刻。
待睡醒后,差不多,也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外头。
田才人跪了几乎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没了最初的那种嚣张气焰。
一个时辰时,已经悔断了肠,想要出口求饶。
奈何嘴巴被封住,说不了话。
到了两个时辰……
已经不知道晕倒多少次。
可每一次,都被陈玉安命人拿凉水泼醒。
就这样,苦不堪言地跪了两个时辰。
被端午过后,更加毒辣的太阳照射着,原本就被打肿的脸上,更是一片滚烫的红。
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滴落。
一身衣物也被汗湿大半。
直至这一刻。
过去一向无法无天的田才人,才真切体会到了帝王的可怕。
才知道怕了。
“田才人,时候到了,你可还要见圣上申冤?”
这时候,陈玉安到她跟前,这样问着,又命人将她嘴里塞的帕子拿开。
田才人再蠢。
也知道帝王为何罚跪了。
她尝到他的厉害,哪里还敢再见他?
连忙拼命摇头。
“我、我知道错了。”
说着,这辈子头一次吃这样大的苦头的田才人,委屈又害怕地哭了出来,“我要回长春宫!”
陈玉安这才笑了。
圣上是什么人?
对付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不是小菜一碟?
“来人,把田才人抬回去,再请太医过去。”
此时,陈玉安吩咐道。
田才人便被抬了这样。
她的事,已经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料。
承乾宫中。
“天啊!娘娘您不知道,当时奴婢在永寿宫听见田才人离开之前,竟然对皇后娘娘那样说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团娇听说田才人在御前的遭遇,此间再说起当时在永寿宫的请安,仍是一脸的难以理解,“当时奴婢就心想。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蠢人?
“她以前,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团娇这样说着,几个宫女也都是忍不住的笑。
云雾也勾了勾唇。
她拿了本书,半遮住脸,回想起前世田才人的所作所为,之所以她敢那么多,无疑是因为背后有郡王府为她善后撑腰。
所以,即便田才人与靳随成亲后,到处闯祸不说。
后来给靳随戴了绿帽子,靳随也没怎么样。
除了靳随自身人品以外。
还有就是有郡王府的存在。
不过后来,郡王府就因一桩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圈地案,被查出还牵扯到人命案、贪腐案等等。
最终,这座最初因有开国之功而建起的王府,终于还是倒塌了。
但前世与今生,已经有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今日,田才人只因自己受了点委屈,就满后宫嚷嚷,还牵扯到朝中老臣……
帝王,恐怕难以容忍她的居心。
或许,东宁郡王府的崩塌,要因此而加速提前了。
当然,这也只是云雾的猜测。
毕竟帝王心,海底针……
接下来几日,田才人闹出来的笑话,都仍是被当做后宫的谈资。
田才人被禁足在长春宫。
听杨婕妤说,人都比以往安生了许多。
可见帝王罚她跪得那两个时辰,颇有效果。
人人都猜,田才人会不会就此改了性。
却又都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恐怕要不了多久,田才人又会活蹦乱跳地发疯了。
云雾没再把她放在心上。
如此,她的月事结束,又过了两三日,刚叫人去敬事房挂上自己的绿头牌。
当夜,帝王几乎是卡着点的,翻了她的牌子。
“怎的这般高兴?”
陆尧到的时候,见云雾手里似是拿着一封书信,正一脸笑意地坐在那里,不免要问上两句。
云雾瞥向他。
娇丽的脸庞上,难得浮现出一抹娇嗔。
“是我继母写来的,说她有喜了,已经三个多月,特意向我道平安的。”
云雾说着,将手里的信拿给他看。
陆尧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
而后问:“你和你这继母的关系,倒是不错,朕记得,她是田才人的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