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三十名特战队员身着,渗着草汁的灰布军装,背着步枪与五枚一组的手榴弹,在黑暗下呈散兵线无声推进。
张海洋特意,让侦察老兵狗蛋走在排头。
——这个已经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正借着北斗星的方位,用三棱军刺,拨弄着带露珠的蕨类植物。
每前行二十步,便在树干上刻下交叉刀痕。
队伍经过一处荒废的山神庙时,他突然举手示意停进,压低的嗓音混着夜露的清冷:“注意脚下,前面两步有三处捕兽夹。”
队员们立即俯身,借着萤火虫幽微的光亮,果然看见枯枝下,露出半片泛着蓝锈的月牙形铁齿。
当队伍接近土匪外围哨卡时,山风突然送来隐约的梆子声——是土匪们在唱《梆子戏》取乐。
张海洋摸出怀表,表盘上的夜光指针,正指向寅时三刻。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神枪手二牛,用手语比划出“三点钟方向,两棵松树间”的手势。
——那里正蜷着,一个抱枪打盹的岗哨,头巾上的红绒球偶尔被风掀起,露出半张留着刀疤的脸。
二牛屏息瞄准,枪口消音器发出“噗”的轻响,刀疤土匪的身子晃了晃,无声栽进齐腰深的野草丛里。
队伍继续在藤蔓缠绕的峭壁间穿行,张海洋的掌心早已沁出汗来。
他知道,再过两个时辰,当第一缕炊烟,从鹰嘴崖的石缝里升起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而此刻,他腰间的手枪,已经被打开了保险,子弹已经顶着火。
这些土匪也不是土鸡瓦狗,都是一群“窝里横”的货色,打小鬼子不行,可是欺负自己的同胞来,那可是样样精通。
张海洋猛地,甩了甩头,任由带刺的灌木,划过脸颊,任由暗红的血珠,渗进他的络腮胡里。
山林的夜,从来不是用来伤春悲秋的——对于这支,刚刚成立的特战排而言。
他们要做的,是让“伪军变匪”的赵老七们明白:八路军的枪口,永远会对着背叛者, 和压迫老百姓的货色而开火!
很快特战排在张海洋的指挥下 ,就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土匪窝的内部。
深夜时分,三支侦察小组,如夜枭般悄然潜入土匪窝外围。
锋利的匕首 ,在月光下闪过寒芒,他们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分布在山梁、路口的明暗哨。
那些岗哨,甚至来不及发出示警的哨音,便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草丛与暗影之中。
完成外围清扫后,各组队员猫着腰,顺着陡峭的岩壁,与灌木遮掩的小径,朝着土匪窝 ,核心的山洞区域迂回摸进。
此时的土匪窝内,忠义厅里正传来 ,喧天的酒肉之声。
匪首赵老七,敞着油腻的对襟褂子,脚下踩着半只,啃剩的烧鸡。
正端着粗瓷大碗 ,向台下一众,满脸横肉的骨干土匪们大放厥词。
他拍着桌子叫嚣着,要把“生意”做到县城去,要让方圆百里,都插上他们的旗号。
唾沫星子,溅在满桌的卤味与浊酒里,却丝毫没想起自己,血管里流的是中国人的血,更忘了这些年,被他们烧杀劫掠的无辜百姓。
那些惨死在枪口,和刀刃下的冤魂,此刻正如同索命的幽灵般,笼罩在这伙暴徒的头顶。
早在行动前,指挥官张海洋便已下达死命令:在不暴露行动意图的前提下,先对熟睡中的土匪实施“静默清除”。
——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恶徒,即便此刻在睡梦中,脸上也带着劫掠成性的凶相。
“至于那些惊醒后敢反抗的,无需废话,直接格杀。”
“留着都是祸害,而且还要给他们饭吃 ,有点糟蹋粮食!”
张海洋握着手枪,目光冷如刀锋,“他们连投降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一群,浪费粮食的畜生罢了。”
夜风掠过山林,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当第一声手枪的闷响 ,在土匪山洞里响起时,忠义厅的酒局仍在喧嚣,而一场针对 ,这群人面兽心之徒的玩意,才刚刚拉开序幕。
二牛带领第一小队,如夜豹般贴着崖壁潜行,鞋底蹭过碎石的轻响,都被风声吞没。
他们抵近土匪栖息的山洞群时,潮湿的石壁上,正渗出腥腻的酒气。
——那是土匪们将吃剩的残羹,直接泼在墙上,留下来的酸腐味。
洞内通道九曲十八弯,十来个石砌房间 ,像蜂巢般分布两侧,木门缝里漏出几星豆油灯的昏黄光亮,间或传来粗粝的鼾声与梦呓。
“准备。”二牛的喉结在夜色中滚动,食指在唇边压了压。
队员们半蹲身子,从帆布挎包里掏出手榴弹,拇指拨开铜制保险盖,食指勾住拉环。
随着他手掌向下一劈,第一道黑影划破空气。
——滋滋冒白烟的手榴弹,顺着门缝滚进最里间,铁盖撞击石板的轻响,惊得墙角老鼠吱呀逃窜。
“轰!”气浪裹着碎木片炸开,火舌从门缝窜出,将第一个房间映成血红色。
紧接着第二颗手榴弹,撞开左侧木门,在堆满兽皮的通铺上爆开。
睡在里侧的土匪,连人带铺被掀到石壁上,发出骨骼碎裂的闷响。
第三颗手榴弹,如精准的死神请柬,接连砸进各个房间,爆炸声如同春雷滚过峡谷,震得洞顶碎石,簌簌掉落。
睡梦中的土匪,被气浪掀得七零八落。
有人抱着燃烧的棉被,冲出房门,火人般在走廊里打滚惨叫。
有人被气浪震破耳膜,捂着耳朵在地上抽搐,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
还有几个土匪 ,想抄起墙角的步枪,却被坍塌的石梁砸断脊梁,趴在地上发出濒死的呜咽。
整个山洞群瞬间化作人间炼狱,哭嚎声、咒骂声、木料断裂声,混作一团,浓稠的硝烟里,浮动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爆炸声如重锤一般,敲击着土匪窝,每一寸岩壁。
早已在三岔路口 ,架起轻机枪的二狗蛋,透过瞄准镜 ,看见洞口方向人影攒动。
——那些侥幸未被波及的土匪,正提着裤子往武器架旁狂奔。
而张海洋早将枪口,对准洞壁上,那幅褪色的猛虎挂画,刺刀挑起画轴的瞬间。
露出背后被蛛网,遮掩的石缝,缝隙里忽明忽暗的火折子光亮,正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向山腹深处移动。
他偏头向几个队员比了个“锁喉”的手势,子弹已上膛。
——这群以为能从暗道逃生的恶徒,终究逃不过 ,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