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做的胡麻饼子,光是想到姜灵烙饼时冒出的“滋啦”声响,崔司直就是直咽口水。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旁的周录事和李主簿也是腆着脸跟上了嘴。
“灵娘子,咱们也馋得紧啊!”
“就是就是!灵娘子,有好东西也莫忘了我们呀!好歹咱也有些苦劳!”
听着这话,姜灵哪敢不应?
于是……
姜灵那小厨房外头,又摆上了一张桌椅,谢文同崔司直一桌,周录事、李主簿和陈书吏也是围坐一起。
姜灵则是在小厨房里,铁铲一翻,金灿灿的饼子便如雨点般落入瓷盘中。
“好哇!好哇!不愧是灵娘子!这手艺真是绝了!”
“胡麻饼子真是香煞人啊!”
“我就说最近公厨的菜糊糊怎突然变香了,原来真是灵娘子的妙手!”
“崔兄,看样子你平日来找少卿大人,可真是没少捞着好吃的!”
听见这话,正在帮忙递吃食的崔司直是脸色一红,随后赶紧打起马虎眼。
“哪有!”
“吃你们的吧!哪来那么多话!”
听着这话,周录事是同李主簿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哈哈一笑,赶紧从盘里掏出两个饼子来。
只见这手里的饼子不过巴掌大小,但里头油酥密布,胡麻更是厚实。
周录事的指尖才碰着饼皮,就见那外头的酥皮簌簌落下。
“咔嚓”一声脆响,里头便冒出一股更加浓郁的焦香,直接同浪潮一般朝人扑来,打得周录事是两眼放了光。
“香!真香!”
“这可比朱雀大街那胡商烤的馕,强百倍!不!千倍!”
原先周录事和李主簿还想为难崔司直几句,好臊臊他这个只想着背着他们吃独食的。但这胡麻饼子一入口,周录事和李主簿便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与其磕碜崔司直几句,还不如多吃几块饼子。
“崔兄!再要些!”
“灵娘子,我要底下的饼子!焦脆些的更好!”
就是那一向嘴多的陈书吏,此时也是安静下来,只顾着把那饼子往嘴里塞。
“崔兄!这巡防,哪要得了这些饼子!你少拿些给我匀点儿!”
不仅是吃,吃完看着姜灵给崔司直打包了鼓鼓囊囊一袋的饼子,周录事是赶紧又来了一嘴。
“你这日日开小灶的还不够,眼下还带走那么多!”
“我这是给弟兄们带的!”
崔司直抱紧鼓囊囊的油纸包,活像护崽的母鸡。他还想解释,但一旁陈书吏却是悠悠接了句。
“都给弟兄们带的?”
“灵娘子是让兄弟们解乏的,又不是给他们胡吃海喝的!用得着这样多?”
这话说完,另一头周录事也是跟着来了句。
“就是就是!”
“灵娘子,可还有饼子?某也想要些!”
这话一出,李主簿、陈书吏赶紧跟着开了口。
“有的!有的!”
“大人们且等等!”
【夜晚-田登坊内】
巡夜的差役们蔫头耷脑,只有灯笼在石板路上拖出老长的影儿。
本来这几日为了监生中毒案,各处就是一通儿劳顿。原本以为抓住了刘二,兄弟们就能歇歇了,哪晓得又来了个累人的差事。
只是就在差役们要犯困打懒时,崔司直却是及时送来了补给。
“辛苦大家伙儿巡夜了,这是灵娘子特意给咱做的胡麻饼子,让人吃了解乏的!”
说到这儿,崔司直是打开了油纸。
随着这动作,不用凑近,那股胡麻香气便是疯狂朝着众人脸上砸来。
几个差役对视一眼,鼻尖是跟着疯狂抽动起来。
“大人,这可真香!”
“莫说废话,拿着吃吧!”
很快这差役们就人手几个饼子分了下去,不等崔司直给令,直接是纷纷吃了起来。
“香!忒香!”
原本还有些犯困的,被那胡麻饼子的香气一冲,整个人是来了精神。
三两下的,饼子就全进了人肚子里。
瞧着他们这样儿,崔司直只在心里骂他们忒馋,全然忘了自己第一次吃胡麻饼子时,那馋样比起他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干!这饼子已经吃进肚子里了,都给老子警醒点!”
“千万不能出错!”
“这灵娘子家给我看牢些!坏了一块瓦,仔细你们的皮!”
听着这话,众人皆是笑笑,其中一个同崔司直最是熟络的,直接是笑道:“大人且放心!”
“只要灵娘子的胡麻饼子管够,这公差咱们一定办得漂漂亮亮!一只蚊子,都不让它漏进灵娘子家!”
“去你的!想得美!”
崔司直说着,笑着就一巴掌拍在那混嘴的脑门上。
心中却是在想……
【若天天有这胡麻饼子吃,这巡夜的苦差,我也天天来!】
此时大理寺的差役们是肚子饱饱,国子监里一处隐蔽杂房里,张挑事儿却是只能生啃起腌菜。
原来那日逃无可逃、退无可退时,张挑事儿是想到了从前在国子监里处理尸体时,会用到的一处地儿。
那便是辟雍殿附近一处极隐秘的杂房!
从前这是学里藏酒的地儿,只有大庆时才会起开。
但日子久了,原是双层的杂房就被人遗忘了。张挑事儿能知道,还是从前家里人告诉他的。
头一间屋子放满了腌菜缸子,第二间的入口就在被腌菜缸子挡住的墙后。
第二间屋子里堆满了陈年酒坛子,之前他处理几个不长眼的杂役,就是把人扔到了这里。
如今为了活命,他只能憋着鼻子,同死人一道儿待着。
屋子里弥漫着腐臭气味,借着微弱的月光,张挑事儿看见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地在白骨中间穿过。
【等风头再过去几天!】
【到时候,一定要那小娘皮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