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摄政王多尔衮,命尚可喜、孔有德率领十万汉军,守住东门宁远门。命豪格率领十万鲜奴,守住西门广顺门。
独留南门永安门,作围三阙一之用。
永安门外五里之地,有苏克萨哈率领五万八旗精锐,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对逃出锦州的明军,骑兵追杀,弯刀屠杀。
今日一战,尚可喜、孔有德的汉军,豪格的鲜奴,都是助攻。
主攻,由倭军大老、统帅酒井忠胜,率十万倭军攻锦州镇北门。
日上三竿,多尔衮带着大学士范文程、多铎、汤若望,以及一众亲兵护卫,来到镇北门。
随行之中,还有一人,眼珠子滴溜溜转,极为精灵。
他就是,大明前首辅,大明最聪明的顶级官僚、大明最圆滑的小人魏藻德。
一年前,崇祯派魏藻德出使建奴,数落罪恶,要求交出数城。
此等异想天开、恶心人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白了,就是要借多尔衮之手,宰了这个恶心小人。
谁知,魏藻德心知肚明,一狠心,就投了建奴,做了范文程的小跟班。
这事,都怪崇祯。
京城外的李自成大营,派魏藻德去。
遵化城外的建奴大营,也派魏藻德去。
九死一生的魏藻德,看着辽西、辽东的荒凉,心更凉透,就透了多尔衮。
京师的家人、财富、地位,他都不要了。他现在,一心要崇祯死,一心要大明亡!
来到镇北门外,多尔衮、范文程、魏藻德、多铎及一众随从,都惊呆了。
本该率大军攻城、用铁炮轰城的倭兵,此时此刻,竟穿着白衣,穿着木屐,在镇北门外跳起了鬼舞。
大军阵前,并排摆着一百多门铁炮。
炮阵之后,还建了一个高台。高台四周,堆满柴禾。高台之上,躺一死人。
“大老,这是?”多尔衮惊问。
“摄政王,实在可惜!”倭军统帅酒井忠胜叹息道。
“昨夜,亲卫队长太田资宗将军,一时大意,被那恶妮子咬断了命根子。”
“疼了一夜,嚎了一夜,今早死了。”
“唉!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太田资宗的魂魄,只有带回故里了。”
“这不,将士们为他跳阿波舞,为太田资宗将军招魂呢。”
“等一会烧了,大军立马攻城,还要为太田资宗将军报仇。”
……
听着倭军统帅酒井忠胜的话,多尔衮和一众随从,想大笑,却又憋着没敢笑。
倭人龌龊,满人也看不起。
这死法,得其所。
说话间,阿波舞跳完了。
酒井忠胜大吼一声:“带上来!”
两名又矮又猥琐、又凶又黝黑的倭兵,立马将一个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子,给拖了上来,押跪大军阵前。
酒井忠胜猛然抽出倭刀,快步上前,一刀劈下。
只听“咔嚓……”一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掉到了地上。
酒井忠胜擦干血迹,收刀入鞘,大吼一声:“烧!”
那两名猥琐士兵,立马上前,将被斩女人尸首,全部捡起,一起丢到火堆之上。
随后,点起火把,将太田资宗和女子尸首,一起烧了。
去了阴曹地府,两人还得厮杀到底。
熊熊大火燃尽,酒井忠胜猛然大吼一声:“开炮!”
远征军指挥永井尚政立马挥动令旗!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一百多门西洋铁炮,同时轰击,开花弹、实心弹极速轰出,狠狠砸在镇北门城墙上,剧烈炸响。轰得镇北门,烟尘弥漫,颤抖不已。
四十万大军,十数日围城,锦州城不大宽的护城河,早已填平。只要轰塌城墙,就能冲锋杀入。
辽东总兵高第,手持一把大刀,站在被轰击的镇北门城墙之内。
身前,明军盾牌兵、长枪兵、弓弩手早已列阵完毕,严阵以待。只等倭兵冲进来,就决死拼杀。
辽东巡抚祖泽润,持刀站在炮阵之旁。他和高第,决意坚守锦州三月,决意以一己之力,拖垮建奴大军。
虽然崇祯皇帝、大明兵部早有预料,拨给锦州城一万多枚炮弹。
到要守三月,每日平摊,也就一百发。不到关键时期,祖泽润绝不开炮。
让高第没想到的是,大明前前锋将军祖大寿,居然披挂上马,带着弟弟祖大弼、堂弟祖大乐,儿子祖泽清、祖泽洪、祖泽法,自己一众家丁、护卫,私兵、家将,族人、亲戚,大约两千多人,各持趁手兵刃,随时准备冲杀。
这支队伍,犹如吴三桂的夷丁突骑,绝对是守城的中坚力量。
被迫投降建奴之后,祖大寿原本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毁了。
谁承想,崇祯念着旧情,对他好大儿祖泽润抓而不杀,还给了一个辽东巡抚的位置。
同时,又与吴家联姻,娶了祖氏的女儿吴萌萌,还生了皇子。如此操作,给祖家吃了大大的定心丸。
吴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啊!
祖家一致决定,倾其所有,为大明一战。
轰轰轰……
炮声隆隆,却无人害怕。
酒井忠胜连轰五百多炮,终于将锦州城镇北门城墙轰塌。
随着城墙倒塌,烟尘蔽日,顶在最前面的署理关东军务的忍藩藩主阿部忠秋,立马抽出倭刀,大吼一声:“弟兄们,为太田报仇,给我杀!”
一万多穿着奇怪衣服的卫队兵,立马抽出倭刀,提着弓弩,拿着火枪,向城门塌陷处冲杀上去。
想利用烟尘的掩护,一举破城。
可是,地头龙祖泽润,岂能给你如此机会。
祖泽润竖直耳朵,听着倭兵毫无章法的脚步声、凌乱疯狂的吼叫声,知道位置正好,距离正好,立马大吼:“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