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许熠视角3(1 / 1)

这七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七天。

我得偿所愿,听到了叔叔痛苦的泣音,能让沈玉荣哭的人不多,至少在我认识他十几年里没见过。

我亲吻他布泪的脸颊,beta的皮肤不复苍白,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在我怀里不停哆嗦着。

他醒来后不停骂着我,往我脸上扇巴掌,好像被逼急了。

“兔崽子……一把年纪的人你也折腾……”

我都快习惯他扇我巴掌了,这打我挨得不冤,不管是之前的表白还是现在的大逆不道,我被打死都不为过。

但被打死之前,我得先亲他。

我哪只手打我,我就亲哪只手,沈玉荣可能觉得他抽我巴掌我还亲他,这事儿闹得没意思,反过来就踹我。

叔叔的腿没力气,我爱他的每一处,所做出来的行为和我接受的教育相悖,这种行为称得上变态、痴汉。

可我享受这种感觉,我怀里的人可是沈玉荣!哪个人能把沈玉荣摁在怀里亲?我过度兴奋很正常。

沈玉荣停下揍我的动作,望着我的举止,忽然低骂了一声:“服了。”

“叔叔。”我从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黏糊的音,“我喜欢你。”

沈玉荣含着怒气看了我两眼,把我推开,转身睡了。

叔叔的睡眠时间比正常人要长,喜欢早睡晚起,这七天他好几次想推开我睡过去,都被我不依不饶拉了回来。

虽然一天下来也能偷闲睡几个小时,可与其说睡,对沈玉荣来说那是晕。

睡眠不足的人脾气都很暴躁,以至于叔叔特别不配合我,对我又咬又扇,让我滚远点。

我才不滚,beta又打不疼我。

现在,我望着叔叔疲惫的睡颜,幸福至极,一瞬间感觉自己死了也行。

好幸福……

这种幸福持续的时间不长,终止在沈玉荣醒来后吃了不认账里。

这该死的beta恢复了理智,恢复了风度翩翩,就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我的房间,然后差人送了一份合同。

条款是,忘记易感期发生的事,将其当做一场交易!

我怒极而笑,急冲冲去质问这混蛋beta:“你什么意思?!”

沈玉荣疲态未消,面前摆着一盘清淡的水煮菜,他看起来食欲不振,咬了口蔬菜。恹恹道:

“就是这个意思,过几天我联系你的父母,把你送回去。”

我质问:“你还是要赶我走?”

追求来追求去,还是被赶回了主星,那我费那么大力气是做什么?

“你不喜欢我吗?你说不喜欢我,我就不追求你了。”

我感到心寒和受伤,直直看着沈玉荣,想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点爱意。

沈玉荣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一丝怜惜,在他眼里我一定很狼狈,但这畜生并没有心软。

他没说喜欢我,也没说不喜欢我,而是说:“你该回去了,许熠。”

我心凉得彻底,脸色泛白,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低头,冷冷的:“好。”

追求失败,我在庄园的酒厅泡了很多天,都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酒,喝醉了就迷迷糊糊的哭。

我清醒时不愿意哭,想在沈玉荣面前表现得更成熟一点,只有在这种时候,神志不清了才会小声哭出来。

我讨厌你,沈玉荣。

一只手抚摸上我的脸,耳边传来好笑的声音:“这么讨厌我吗?”

我呢喃:“讨厌……”

“那就别追了,我不会怪你。”他说,“放弃吧,退回原位。”

我怒气上头,又扬高声音:“不,我要追!”

就是喜欢,就要追!

头破血流要追,死了也要当鬼继续追!

我的执念太强了,惊到了这个人,呐呐半天:“哦……”

他说:“那挺好的,你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越挫越勇。

我感觉自己已经向疯魔滑堕了,至少以前的我不会做出大半夜趴在门口偷窥的事,但现在我已经轻车熟路。

白天上完课,晚上去喝酒,喝醉了就趴到叔叔的门口,贪婪望着他的睡颜,听他的呼吸声。

沈玉荣清不清楚我在外面,我觉得他清楚,只是不想理我罢了。

爱意逼疯了我,罪魁祸首却冷眼旁观。

第三天晚上,我在他门口继续趴着,听到他向母亲打电话的声音。

“……该把许熠送回主星了……不能留了,再留就出问题了……”

听到沈玉荣对去星际的拒绝,我恶向胆边生,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豁然冲进去,对着光脑对面的母亲说:“他过去。”

沈玉荣看到我进来,脸上没掩住错愕,下意识去捂扩音口。

他做的是对的,我将他抱进怀里,手不规矩地抚摸着,用满是酒气的嘴唇亲吻他的脸颊。

“叔叔……”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扔在地上。

沈玉荣表情有些复杂,他看了眼手上的光脑,又看了看地上的我,把光脑递给了我。

“给你母亲说话,别让他怀疑。”他说。

我抿紧唇,不吭声。

“听话,好不好?”沈玉荣呼噜我的头,柔声哄道,“别让他知道,你和我的事是秘密。”

我受不了他温温柔柔的语气,压下抑制不住的酸涩,拿过光脑把母亲敷衍了过去。

通讯结束,我脱力地躺在地上,酒精让我丧失了对肌肉的控制,沈玉荣的逃避也让我无力。

可能是太可怜了,沈玉荣终于对我心软了一瞬间,允许我在他的房间内休息,我久违地缩进了他的怀里,吸着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

“讨厌我,还是喜欢我?”沈玉荣问。

“……喜欢,还有一点讨厌。”

“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喜欢我?”沈玉荣拍着我的肩背,他薄薄的身体不停颤,好像是在笑。

我忘记自己哭没哭,在酒精的刺激下,我脑袋朦胧一大片,只一味地说:“沈玉荣,你不把我当人看。”

玩狗都没这么跌宕起伏的!

“我再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还追吗?”

“追!”

回到主星,我观察自己的父母。

连着三年没见面,他们看起来没变多少。

父亲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好像定格在了二十多岁,性格安静,母亲老了些,眼角眉梢多了一分沧桑,嘴碎又热情。

为了继承仪式不出问题,父亲问我:“你有心仪的omega吗?我给你找过来。”

我下意识看向沈玉荣。

这狡猾的beta表情无波无澜,手指摩挲着杯壁,一个眼神也没给我,好像我喜欢谁都无所谓,哪怕父亲即将为我介绍情人。

心里淤了口气,我垂眸:“没有。”

这口闷气我是不可能堵在心口的,为了变相宣誓主权,也为了表达不满,我叼着烟,故意戳了下沈玉荣的脸。

“叔叔,点个烟。”

沈玉荣似笑非笑瞥了我一眼,警告意味无声透露,我丝毫不怕,直勾勾盯着他。

要么妥协给我点烟,要么僵持下去让母亲看出不对劲。

沈玉荣给我点了烟,他的手指细白,点烟时会用掌掩盖住我半张脸,我借机蹭了他手心一下,他不轻不重拍了下我的脸。

这一刹那,我恍惚以为我们在调情。

我佯装平静地直起身,对上父亲怪异复杂的眼神。

比起在某些方面神经大条的母亲,父亲的心思更加细腻诡变,他好像看出不对劲了,频频打量我。

我并不害怕这件事被戳破。

我和叔叔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法律关系,只相差二十岁而已,我有什么不能追的?

而且我觉得沈玉荣也没那么抗拒我,

人最怕的是自信心爆棚,尝了上次易感期提前剂的甜头,我不禁又想逼沈玉荣一把。

人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我是其中的佼佼者。

沈玉荣退一步,我不但想着进一步,还准备再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儿,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步步踩着他的底线往前走,然后把这个人吞吃入腹,彻底成为我的。

当然,前提是不出意外。

沈玉荣这个坏beta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猎手。

他心比我狠,手段也比我多,不会被我踩了底线还当无事发生。

他会狠狠给我一巴掌,让我知道得寸进尺的下场有多惨。

当我在沈氏高层所有人面前释放信息素,借此为手段强迫他戳破这段关系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冷下去的眼神。

像上次发现隐形摄像头一样,又一次露出被激怒的戾气。

.

被从头到尾拒绝得彻彻底底,还被当做垃圾一样抛掉了。

易感期的三天,有时候神志清醒,有时候脑袋犯浑,嘴里胡言乱语说着什么,父亲一直陪着我,以关心之名实行监视行为。

他怕我偷跑出去被沈玉荣直接玩死,精神海提前崩塌。

我确实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他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着迷?”父亲疑惑道。

在父亲眼里,沈玉荣是个又老又丑还心机深沉的beta,喜欢他不如喜欢路边一条狗,至少狗不会把人耍成这样。

我问:“你为什么喜欢母亲?在别人眼里,他也不好看。”

“沈烨的优点数都数不清,不喜欢他的是眼瞎。”

“我也跟你一个理由,不喜欢叔叔的是眼瞎。”

父亲给了我一脚,让我闭嘴。

我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同样是喜欢,父亲得偿夙愿拥有了母亲,那是他的幸运,我没有手段,运气不好,得不到叔叔是我倒霉。

这么劝着自己,我又有点崩溃了,倒在地上抱住头颅,闷不做声,手脚抖得要命。

父亲蹲在我的旁边,我感受到他奇怪的眼神,熟悉又怀念。

大概是触景生情,这位从未真心关心过我的血缘亲人,主动问我:“想哭吗?”

“……想。”

“为什么不哭?”

“你在,我不想哭。”

他难得生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父爱:“你可以在我面前哭。”

我有点嫌弃,我不想在他面前哭,丢人是一方面,感觉自己示弱了是另一方面。

可被抛弃的痛苦太强烈了,我想起自己被拒绝的画面,想起沈玉荣临走前的冷酷绝情,那句“再也不见”险些搅碎我。

我没克制住眼泪,滚珠子似的落下。

我呜咽着,枕在父亲的膝头,哭得无声又撕心裂肺。

哭了没多久,眼看着我眼泪染脏他衣服的父亲忍无可忍,把我推开了:“真脏!”

“……”我还没嫌弃他衣服弄脏我的脸,他倒是先嫌弃我了。

父亲能自如接过母亲吃掉一半的水果继续吃,能对在训练场泥塘子乱滚回来倒头就睡的妻子接受良好,可忍受不了我一滴泪滴在他的膝盖,这很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

我抹掉眼泪,懒得理他,想起抛我而去的沈玉荣,又控制不住地抱住自己哭。

我想叔叔……

“别哭了。”父亲烦躁地掏出消毒剂喷膝盖,“他不会走,就等你上钩。”

我不听也不信。

“他疼爱我,只是因为我是母亲的孩子……”

“他说我没资格参与他的人生,我对他根本就不重要。”

“父亲,他不跟我见面了,彻底厌弃我……”

父亲瞧着我浑浑噩噩的模样,骂了句什么,脱不出“老畜生”三个字,全然对沈玉荣的指责和怨气。

我勉强清醒一瞬:“都是我的错,你别骂他!”

“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