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钻到梦里了(1 / 1)

我刚钻进帐篷,大柱的呓语突然变得清晰。

“别杀我闺女…… 求你……”

声音里带着哭腔,混着浓重的鼻音。

我伸手想推醒他,却摸到一手毛发。

我拉开他的衣领,发现他的脖子后边,有一团毛茸茸的白色毛发。

不对,准确的来说,不是一团,而是……

全都是。

他全身的汗毛,包括手脚,都变成了白色的,只是后脖子那儿的毛发比较长罢了。

我心头一沉。

那哪里是普通汗毛变异,分明是按三魂七魄的走向,在阳脉交汇处凝结成簇。

道家古籍有言 “魄散生兽形,魂乱显妖相”。

此刻他周身毛发呈左旋之势,正是三魂被拘、七魄渐散的征兆。

每一根白毛都顺着督脉蔓延,如同无数小鬼攀附在阳寿线上啃噬。

当指尖抚过他手腕内侧的旧疤,那里的皮肤竟如活物般蠕动。

白毛从伤口深处钻出,带着腐肉气息,恰似《道藏?驱邪篇》中记载的 “阴狐借体” 之相。

精怪以生魂为饵,用贪欲作钩,将活人慢慢炼化成行走的躯壳。

“这是……”

我喉头发紧,道家典籍里的记载在脑海中翻涌。

突然想起方才摆阵时,罗盘指针曾短暂地指向大柱的命门穴。

掀开他的裤脚,脚踝处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青色的狐形胎记。

正要细看,大柱突然剧烈抽搐,身体弓成诡异的弧度。

我慌忙按住他肩膀,却摸到肩胛骨下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陈、陈师傅……”

他突然睁眼:“别让它们……”

话音未落,喉咙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

接着一把用力推开我,用头猛撞帐篷支架,白毛间渗出点点血珠。

“阴狐借体,七魄尽散。”

我咬破指尖,在大柱眉心画下镇魂符,鲜血却如墨水滴入沸油,瞬间蒸腾成白烟。

大柱突然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缓缓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陈师傅,你以为我是受害者?”

他的声音变得尖细,带着熟悉的女声尾调,“没有贪欲的饵,哪钓得上自愿的鱼?”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柱眼中的浑浊消失不见,出现的是一片清明。

“陈师傅,你咋不睡啊?”

说完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一拍脑门:“我都差点忘了,这时间是错的,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

见我怔怔的看着他,大柱一脸疑惑:“陈师傅?咋了?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您脸色咋这么差?做噩梦了?”

我回过神来,仔细的盯着他看。

发现他身上的白毛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犹豫半晌,才开口询问:“那什么,大柱,你平时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

大柱不知道想到什么,老脸有些微红。

虽然他没说,但我用脚指头都想得到他想到什么了,估计是在梦中发生了什么。

见他低着头嘿嘿一笑。

我打断他:“是最近,嗯……刚才,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他挠了挠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指尖不停摩挲着裤腿上的补丁:“就梦见…… 梦见个穿红袄的姑娘,站在我闺女病床前梳头。”

说着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头发好长,垂到地上,梳齿间卡着我闺女的头发……”

我按住他发抖的肩膀,刚要开口,谁知道大柱抖得更厉害了。

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画面,声音都在颤抖。

“她转过脸来,脸上没鼻子没眼,只有俩血窟窿对着我笑!手里举着病历本,每一页都滴着水,是……是我闺女的名字。”

“她开口说话时,嗓子里像是塞着碎玻璃,‘大柱哥,想救闺女就带朋友来’……”

“然后我……我低头一看,自己浑身光溜溜的,躺在停尸间的不锈钢床上,身上盖着的白布印着‘成化年制’!”

我摸出罗盘,指针在 “巽” 位疯狂倒转。

大柱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腕,声音里带着哭腔:“陈师傅!我害怕,我怕她伤害我闺女。”

正说着。

帐篷外突然传来李锦荣的咋呼声。

“阿叔!大兄弟!走啦走啦!雾散咯!”

胖男人红光满面,花裤衩换成了条骚气的粉色沙滩裤。

金链子上还挂着朵不知从哪摘的野菊花。

小飞跟在身后,西装革履却沾着草屑,眼神里透着掩饰不住的亢奋。

“李老板这是……”

我看着他腰间鼓鼓囊囊的皮夹,里面露出半截小雨伞包装。

“嘿嘿!”

李锦荣冲我挤挤眼:“来都来了,肯定要‘消费’到位!小飞说这里的妞儿能玩角色扮演,我打算玩个‘渔家姑娘’!”

他突然压低声音:“今天先弄这些花样,等明天的,我再换别的,不瞒你说,我可是带了很多好东西,要不要给你分享下?”

我尴尬的笑笑,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我拒绝,他还有些惋惜。

看他还要接着说,我赶紧转头看向大柱。

“想清楚,你这情况恶化我们不一样,进去就不一定能出来。”

他浑身一颤,却咬着牙挣脱我:“陈师傅,我……我还想再赚一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要是我没了,我闺女估计也快了,我想给她赚点钱。”

我悠悠的叹了口气,劝道:“你可以在考虑考虑。”

大柱没说话,却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我。

那眼神里既有恐惧,又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进村的石板路泛着潮湿的光,两侧房屋的木门大多紧闭,唯有几扇虚掩着。

门缝里漏出暖黄的灯光。

小飞走在最前头,皮鞋尖踢飞颗石子,啪嗒一声撞在紧闭的木门上。

李锦荣晃着金链子跟在后边,花衬衫领口大开。

“李老板您别小瞧这地方,看着是荒凉,但是啊!”

小飞说到这,突然停住,指着斑驳的砖墙:“我听说当年头牌姑娘‘赛嫦娥’能唱二十四段《金-瓶-梅》,客人听了骨头都酥半边。”

“少废话!”

李锦荣拍了下他后脑勺,金表链在肥肉上勒出红痕:“快说哪个房间的妞儿最劲!”

小飞赔笑着推开扇木门。